第11章 你怎么了

    瑾瑜睡眼迷离的醒来，她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睡得很累，她坐起来，看见顾南坐在床边，“醒了？”顾南见她醒了，放下手机走到瑾瑜的另一边，拿出书包里的水递到她面前，“喝点吧，你在我背上睡着了，这是我姨妈家，不用担心”，门被推开，一位中年女人走进房间，“哟，小姑娘醒了，南南快去，冰箱里有西瓜，去切些过来，”，中年女人拍了一下顾南的背，顾南起身走向厨房，“听南南说，你就是小时候南南那个小姑娘啊，长大了，可真漂亮，小时候我们见过，但是还想着南南长大以后有你这样一个女朋友还挺好”，姨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瘦了些，南南从小到大小姑娘还真的就带你来过，他……”姨妈停了话语，“以后多让南南带你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哈”，姨妈整了整瑾瑜的头发，轻轻的把手搭在了瑾瑜的手上，见瑾瑜没有抽回手，另一只手也顺势握过去，“孩子受苦了，经常回家吗？”，“回，回去看奶奶”，瑾瑜始终没有抬头，她轻声低语着，怕自己因突然的温暖卸了力，这本不属于自己，不应该让自己继续沉溺在里面，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起身，“阿姨，我……想走了，学校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明天周一要交”，她抽出手，礼貌的道歉，背着书包就往外走去，她不能再沉溺在这个本不属于她的地方了，她害怕她自己会想赖在这里，“瑾瑜，瑾瑜”顾南端起切好装盘的西瓜，对急急忙忙跑出去的瑾瑜喊着，姨妈追出来，用袋子装了一些水果，推着顾南“瑾瑜情绪不对，你去看看，还有把这水果拿上，对人家姑娘好点”，“好嘞，姨妈，下次再跟你说哈”顾南边穿鞋边对姨妈说，匆匆忙忙的追了过去。

    瑾瑜从房间里冲出来之后，便像一只无头苍蝇般拼命地向前奔跑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忘却心中那份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顾南一家人待她实在太好了，好到令她心生疑惑：世间怎会有人如此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对待另一个人？这种好，就像是一场美丽而虚幻的梦境，让她沉醉其中却又不敢轻易触碰。她害怕一旦陷入其中，等待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更害怕这所谓的美好不过是一层易碎的泡沫，轻轻一碰便会破灭消失。

    不知跑了多久，瑾瑜终于感到筋疲力尽，双腿如同被灌铅一般沉重无比。她缓缓停下脚步，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落，最终无力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她仰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天空，脑海中一片空白，已无力再去思考任何事情。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抗拒这些美好的事物，似乎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这些都不属于你，不要贪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南追了很久，见瑾瑜停了下来，他也小跑的到了她身边，慢慢的坐下“好些了吗”，他把手上的水果塞到瑾瑜手上“你姨妈给你的，哪有这样欺负人的，给你的东西要我拿”，顾南故意装作很委屈的样子，瑾瑜没有说话，安静了很久，她说了一句“谢谢你们”，瑾瑜转过头看着顾南“为什么？”，顾南看着她“你很好，为什么会觉得你自己不好，我的家人不是因为我才对你好的，是因为你好才对你好的，他们很喜欢你，放下吧，我们……都不会离开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们戒备心这么强，试着相信我，像小时候一样”，“我不记得了”瑾瑜听着顾南的话，慢慢的回答着，“记不起就放下，不要再去纠结着那些事，我们还有很多未来”，“能和我说说你怎么了吗，这么多年能记得的发生了什么”，顾南试着向瑾瑜慢慢贴近，牵起她冰冷的手，想给她一点温暖。

    瑾瑜闭上眼睛，皱了皱眉，好像很痛苦，“我爸爸妈妈离婚了，其实没有那么难过，因为他们在家里让我更难过，没有过年没有节日，没有光亮，只有无尽的争吵，家里被砸个彻底，妈妈身上有伤，奶奶身上有伤，我没有家，只有无尽的深渊，妹妹去外婆那里了，弟弟……死了，他们说……因为我，爷爷说因为我，所以把弟弟克死了，他们没有管弟弟，弟弟去外面玩被车撞了，我看了……”瑾瑜说到这里抽泣起来，“给了他们钱，他们就没有管过弟弟，放弃了，把这些事归咎在我的身上，说我败家，说我用了家里多少多少钱，我……我不知道，我也想救弟弟，我想我当时能跑快一点，能再快一点，就可以把弟弟推开，我……我希望弟弟活着，也许他们活着，我死了也可以无所谓的，我经常做噩梦，我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我……”，她说不下去了，这些年的阴霾压的她喘不过气了，她没有露出的地方伤痕累累，因为还是小孩子恢复快也留下了疤痕，身上的愈合了，可是对于一个孩子，心上的伤永远愈合不了了，顾南把瑾瑜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瑾瑜把头埋进顾南的怀里，轻轻的说“爷爷死了，我没哭，他们骂我不孝，我为什么要哭，因为他，我失去了所有，他打我，打我奶奶，促使我爸妈离婚，如果不是他，我弟弟不会因为没有人管就自己出去捡吃的，被车撞死，我恨他……他应该早死，哼，我是不是很坏”，瑾瑜说着抬起被泪水浸湿的脸庞，死死盯着顾南“所以，这么坏的人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你们，不用花心思在我身上了，不值得”，瑾瑜推开顾南，独自一人往前走，顾南追上前拉住瑾瑜，“我说过不是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而是你的样子我都喜欢，信我一次，不要推开我”，顾南把瑾瑜再次扯入怀里，“不要推开我，信我一次”。

    瑾瑜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着，她希望这不是梦，她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靠着顾南，很好……，她手也轻轻的抚上顾南的背，就那样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抱着，怕一用力这一切就变成梦幻泡影一般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