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后的礼物
在场的玄天宗其余人不知道誓言指的是什么，可楚凝秋知道。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林慕云不再将她视作家人了。
月轮山虽然凶险异常，可他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以前明明都会乖乖受罚的。
哪怕是这一次月轮山的试炼损失了这么多宗门的弟子。
她楚凝秋也没有想要真的处罚他林慕云啊。
反而是求了崔然许久让他同意从轻发落。
明明点头认错就不会受苦。
为什么要和她对抗呢？
历来修真界出现的天魔道体，没有任何人逃脱得了化魔的命运。
自从五年前一次试炼，暴露出来林慕云的天魔道体后，是她在宗门力保林慕云，才避免林慕云被逐出师门。
宗门内的风言风语那么多，她不还是一直坚持让林慕云处在掌事长老的位置，负责宗门事务吗？
哪怕林慕云的手上沾了那么多的鲜血。
林慕云为何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呢？
听了林慕云的话， 楚凝秋失魂落魄，愣在原地。
崔浩却因为林慕云毁掉神魂而毫发无伤觉得有些可惜。
林慕云却不管楚凝秋是否答应，直接借用身上剩余的灵力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菱形的留影水晶，抛在空中。
留影水晶绽放光芒，在空中投射出一道光幕。
魔族境内，魔焰滔天。
数万魔族修士同样像是沉默燃烧着的黑色魔焰，将一处小山包围。
山上，四名洞虚境魔将傲然凌空，俯视着在小山上的两名人类修士。
那正是林慕云和邓复明，他们背靠着背，持剑面对着四面八方的魔族修士，丝毫未见怯意。
两人的脚边，散落着不计其数魔族的尸体，几乎铺满整座小山。
除了尸体被魔焰焚烧着，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外，没有任何声音。
在这里，似乎连呼吸都放缓了。
压迫感像是要溢出光幕。
每一名注视着光幕的玄天宗弟子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向林慕云的眼神中也夹杂着对于强者的畏惧。
天空中将全身裹在繁复花纹铠甲里，像是魔族中的贵族的魔将，声音沙哑，率先开口。
“投降吧。”
“这里是魔境，除非你们拥有合道境界，否则你们无论怎么样反抗，也终究会力竭死在这里。”
“你们玄天宗，投靠魔族的人并不少，甚至连你们的行踪都是他们所泄露的。”
“所以你们不必感到羞辱。”
“我早就已经知道玄天宗有你们魔门奸细，这月轮山的试炼也有诈。”
“不过没想到我这般小心，在进入月轮山前一刻才将计划说出，你们居然还能够知晓我的计划。”
“我还觉得我做的足够天衣无缝呢。”
林慕云摇摇头，故作已经丧失希望的语气说道。
留影水晶已经悄然启动。
哪怕事情到了必死无疑的地步，他也要为宗门留下找出叛徒的线索。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那还不是要谢谢你们的执法堂长老崔然。”
“为了提升他儿子的修炼资质，不惜寻找我们魔族进行血祭。”
“把柄在手，他们不得不听。”
“这一次也是他的好大儿里应外合，才从封闭外界的月轮山中，将你们的行踪传递过来的。”
四位魔将一齐笑了起来，声音格外刺耳。
“速速投降吧，我们会留你一条命，谁不知道你是天魔道体，未来注定祸乱人间的大魔。”
“只要你答应坠入魔道，莫要说一个崔然，哪怕是十个崔然，也不是你一合之敌。”
那名身着铠甲的魔将又说道，可随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声音变得恼羞成怒。
“该死，留影水晶，你居然还觉得自己能够活着回去！”
一道滔天魔气的刀光袭来，留影水晶彻底中断。
在场的玄天宗弟子脸色大变，惊恐地望着崔然和崔浩两人。
如果留影水晶里播放的是真的，那么就是坐实了崔然和崔浩的罪名。
崔然眼神异动，空气中的灵力变得紊乱，长袍无风自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
合道境界的他，除了玄天宗的太上长老，没有人能够阻止。
可是太上长老早在十年前正魔大战受了重伤后就一直在玄天宗的后山疗伤。
崔然能够毫发无伤纯粹是因为他当初贪生怕死选择镇守后方。
此刻被戳穿了的崔然崔浩父子的脸色逐渐阴沉，视线集中在楚凝秋上，似乎一旦楚凝秋宣告他们二人勾结妖魔，他们两人便会暴起发难，杀出玄天宗。
楚凝秋看着面前的留影水晶，眼神渐渐变得愤怒。
察觉到楚凝秋表情的变动，崔浩的一只手已经放在剑柄之上了。
要知道，楚凝秋的父亲可是死在魔族之手，玄天宗对待魔族的态度向来都是杀无赦。
如今崔然勾结魔族败露，甚至害得自己的竹马林慕云半废，楚凝秋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可是突然，楚凝秋脸上的愤怒消失，表情呆滞了一下。
“可是，留影水晶也是能造假的吧。”
听到楚凝秋的话，崔浩心中狂喜，一向修炼的心境都快要不起作用，甚至连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
而崔然也是长舒一口气，空气中的灵力也安宁下来，不再暴动。
四周崔然和崔浩的亲信都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
“这留影水晶也不是不能造假对吧。”
“再说了，崔然长老为我玄天门做了多少贡献，怎么可能是勾结魔族的败类。”
“我看就是这个林慕云和魔族串联起来演的一场戏吧。”
楚凝秋呆滞迷茫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最后重新恢复清明。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说道。
“崔浩哥哥可是保护了那么多人从月轮山回来。”
“怎么可能勾结魔族？”
崔浩听了楚凝秋的话，知道她已经完全被自己拿捏在了手中。
于是重新恢复那种成竹在胸的姿态，挑衅看着林慕云说道。
“林慕云，你如何证明你这留影水晶是真的呢？”
林慕云眼神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死掉了，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众所周知，留影水晶几乎不可能仿制，楚凝秋的包庇之意昭然若揭。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