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订婚宴?
当天晚上小小的傅斯仄就做起了噩梦,梦里都是那个看不出人样的女佣,像个血肉模糊的怪物一样在束具上面挣扎,还有她死不瞑目的眼睛。
血液像是洪水一样席卷了他的整个世界,巨大的溺毙感让他经常在半夜大口大口喘息着醒来。
他连做了一个月噩梦,本就瘦弱的身形更是瘦的不能看,那个自觉已经尽过父亲责任的傅父找来老宅的得力佣人,也就是崔姨,过来照顾年仅五岁的傅斯仄,在人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时候坐飞机去了国外。
在傅父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仍然是他的母亲,儿子不过是继承家业帮忙维系公司运转的机器,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倾注在傅母身上。
他长大后自己偷偷去见了一面傅母,那个美艳精致的女人看不出从前的光彩夺目,有的只是满面的颓然,看见他的时候露出茫然,她都认不出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崔姨把傅斯仄悲惨的童年经历娓娓道来,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妗年听着唏嘘,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但这并不是傅斯仄精神扭曲,肆意迫害他人的借口,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作恶。
——
一周之后,林哲忽然对李妗年说要带她去参加他大哥的订婚宴。
李妗年连迈步的动作都停下了,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你大哥的订婚宴,还是和方莹的?”
这个世界怎么了,方莹不是非林哲不可嘛,怎么忽然又松口,要和林杭订婚了,连李妗年这样的粗神经都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
林杭是前妻的孩子,林哲是继室生的孩子,林方两大豪门联姻,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林家以后会由林杭继承,林哲难道不担心吗?
还是他有别的打算,李妗年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笑盈盈的某人,一点遗憾不甘的情绪都没有,好像对这件事十分满意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
这一天来的很快,既然是陪林哲去,订婚礼自然不是由李妗年准备,林方两家订婚,送礼当然是往贵重了送,李妗年没有那个钱,也没有那个心意,方莹和她就是塑料姐妹情,跟那个林杭更是没有什么来往,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
林杭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走在最前面,傅斯仄冷眉冷眼走在一侧,后面还跟着几个和林杭关系深厚的兄弟。
傅斯仄有段时间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发小了,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前两天一联系上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他要订婚了,邀请他过来做亲友团。
他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冷静问了一句,“订婚对象是?”
“是方家的独生女,方莹。”林杭显得很亢奋的样子,这是傅斯仄从前没有见过的模样,就好像是终于要把心爱的人娶回家了。
他没有多问,只要是林杭喜欢的,他都无条件支持。
即便他知道方莹人品恶劣,手段下作,不是良人。
他只是捏着手机,淡淡地问了一句,以免他后悔,“确定是她了?”
“就是她了,阿仄,你都不知道她就是我找了十多年的那个她,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把她留在我身边,让她彻彻底底属于我,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我,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她夺走。”
林杭的语气不同于往日的清朗阳光,覆上了浓厚的阴霾,其中蕴藏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偏执和癫狂。
对于这件事,傅斯仄还真有些讶异,灯下黑这是,兜兜转转找了这么多年,谁能想到当初联姻对象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呢。
能把这么一个澄澈纯情的少年变成这副模样,这个方莹估计当真不是什么善茬。
当然,他不能扫了林杭的兴,只能恭喜道:“订婚快乐,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林杭愉悦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我就知道阿仄最懂我了,谢谢你,阿仄,我现在能体会你当时的那种心情了,如果你还是想要把她抢过来,那么,我支持你。”
林杭一开始道德感极高,自从他知道李妗年是林哲女朋友之后,就不赞同傅斯仄继续往人家有夫之妇身边凑了。
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但自从他也面临和傅斯仄相同的境遇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道德感瞬间荡然无存了,他想的全是用尽见得光和见不光的手段和法子,把喜欢的人抢过来。
只有遭遇相同的事情,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他现在支持兄弟勇敢夺妻。
“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只是还不完全是。”傅斯仄慢慢补上一句。
林杭被他这似是而非的话整懵了,“什么?什么意思?”
傅斯仄把最近和李妗年的进展跟他说了一遍。
听的林杭一愣一愣的,不由竖起大拇指,想起他看不见之后,又收了回去,“还得是你啊,千年的老狐狸。”
——
林杭走上前敲响了方莹的房门,很快门被从里面打开。
方莹穿着一条长款礼裙,整条裙子上有刺绣木槿花,低调奢华,胸口是暗红色丝绸拼接,看起来俏皮又端庄,头发盘成了一个花苞头,白腻的锁骨上戴着一圈珍珠项链,把林杭都看直了眼,他把花递过去。
方莹一边接着花,一边往他身后看,只消一眼,林杭就明白她在看什么了,这不是明摆着看林哲吗?
他怎么可能找林哲来做他的亲友团,诚心给自己添堵是吧?
林杭先给傅斯仄他们说让他们去宴会厅休息,随后反手关上了门,一步步逼近面露警惕的方莹。
“你……你关门做什么?”方莹被他这副冷脸抿唇的样子搞得有些发怵,但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她自认为她是主导者,所以她毫不留情地质问了回去。
林哲沉默地盯了她几秒,俯身逼近,在她紧张地睫毛乱颤的时候,伸出手整理她脖颈里的项链,“项链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