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个为她出头的人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了，轻轻推开门，才发现何慧茹不在，餐桌上摆着一份拌好的凉面，用保鲜膜封着，下面压着一张便利贴。
“年年，今天晚上妈妈要去前院值班，就不回来睡觉了，你爸去外面送货了，估计要明天早上才回来，妈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凉面当夜宵，你记得吃。”
李妗年其实没什么胃口，但看完这张便利贴，她还是抽出板凳，坐下来吃何慧茹准备的凉面，吃了两口，她的眼泪就淌了下来，顺着她的嘴角和酸辣可口的凉面混在一起。
吃进嘴里的面已经尝不出来什么味道，但她还在吃。
李妗年哭着哭着，开始抽泣，鼻涕流了出来，她抽了一张纸擦鼻涕，擦完之后，大口大口地吃面，她嚼了几下就吞，一直在强迫自己吃，吃完一碗面，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不明白这种倒霉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与人为善，处处谨小慎微，甚至不跟班里的有钱人交朋友，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还是会被盯上。
李妗年虽然备受打击，但她恢复能力很强，自怨自艾不是她的性格。
她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把碗筷洗干净放进碗柜里。
然后回房间写作业，算题能让她平静下来。
早上何慧茹和王勇观都没有回来，李妗年松了一口气，收拾好之后去了学校。
她特意戴了一个大口罩遮挡脸上的印子，好在她平时就和其他同学不亲近，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只有昨天在车棚骑车的那几个人见到她之后，下意识躲避了她的目光。
李妗年看在眼里，却没有追上去问他们昨天为什么见死不救。
毕竟那种情况下，换做是她，也会见死不救的。
他们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像李妗年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沾了其他人的光进贵族学校上课，繁重的课业已经让他们头疼不已了，他们没有闲心也没有胆量去为一个得罪了富家大小姐的同学出头。
再加上，李妗年和他们并不熟。
他们就更没有理由为了一个不熟的同学赌上自己和家人的前程了。
李妗年心里的苦涩更甚，拿出课本，却惊讶地发现每一页课本上都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是用红色记号笔写的，无比刺眼，还散发着记号笔难闻的笔油味。
她攥着课本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她环视一圈，看见顾芸芸正看着她，捕捉到她的目光后，伸手友好地朝她挥了挥手，红润的嘴唇微动。
那口型分明是“不用谢哦。”
旋即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个笑容无比的可恨，李妗年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牙关不由咬紧了，她多想扑上去把顾芸芸灿烂的笑容撕碎。
可惜她不能，李妗年看了两秒之后，收回了目光，把翻腾的恨意压下，她拿着那本被画花了的书开始看。
课上，老师让大家开火车让大家发表对课本内容的看法。
她随手点了一列，刚好就是李妗年这一列。
轮到李妗年的时候，她站起来流利而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夸赞了几句，示意她坐下。
“好，李妗年说的非常好，看来是下去是下了苦工的，好，请坐。”
李妗年拿着课本坐下，却坐了一个空，她的凳子不知道被谁挪到了旁边，她直接摔到了地板上，坐骨撞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周围发出一阵哄笑，古老师焦急地走过来搀扶她，整个过程中，李妗年愣是一声没吭，任由老师把她扶起来，她咬紧了牙，看向顾芸芸。
顾芸芸笑盈盈地望着她。
古老师抬眼扫视了一圈，厉声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她。
古老师把李妗年扶到板凳上坐下，温柔地询问她：“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李妗年摇了摇头，“没事的，古老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古老师拍拍李妗年的肩膀以示安慰，再次直起身子，对班里的安静感到无比的愤怒，“到底是谁干的，敢做不敢为是吧？”
她看的是李妗年的同桌和后排，只有他们两个才有可能把李妗年的凳子挪走。
李妗年心里泛起淡淡的暖意，她温和地看着语文老师，既希望老师能替她出头，又害怕老师知道是顾芸芸她们干的而选择置之不理。
班里的气氛持续安静，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指认，古老师突然笑了笑，“行，你们没人承认是吧，那我们调监控看看。”
顾芸芸突然站了起来，笑着说：“古老师，同学之间开个玩笑，没必要查监控录像吧？”
“顾芸芸，因为同学的玩笑李妗年同学摔了一跤，那结结实实的声音你也听到了，现在还不知道摔没摔到骨头，你还觉得这是玩笑吗？又或者说，这对你来说就是一个玩笑？”
古老师的表情无比严肃，声音逐渐拔高，犀利的目光落在顾芸芸愈发心虚的脸庞上。
顾芸芸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都被她镇住了。
古老师非要去查监控录像，李妗年的后桌颤颤巍巍站了出来，“古老师，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古老师紧盯着他。
他瞥了一眼顾芸芸，又迅速收回视线，声音发虚，“我就和她开个玩笑。”
古老师步步紧逼，“和同学开这么危险的玩笑？你安的什么心？”
那男生道：“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我就想着她平时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想逗逗她。”
古老师冷笑，“逗逗她？呵，你这是害人知道不？把你家长叫来学校一趟，我觉得他们应该学习一下怎么教育孩子了。”
这堂课后半截也上不下去了，古老师索性带着李妗年去了医院。
拍完片子得知她的骨头并没有伤着，古老师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古老师。”
李妗年眼眶发酸，真情实意感谢这段时间第一个不计一切为她出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