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主
“他们恐怕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好好回去。早晚要有这一出,不如早点来的好!”青棠姿态悠闲,手里攥着一截柳枝,慢慢揉捻。
“所以公主这么快就审定了案子,给谭奚他们定了罪限期处刑,就是为了逼他们尽快亮出后手?”周白肃着脸,英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青棠抿唇一笑,表示默认。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主身为皇太女,自身安危关乎国家稳固,岂能如此轻率?”周白宛如力谏昏君的老忠臣一般,既苦口婆心又气急败坏地道。
“此事我自有筹划,周大人不必担心。”青棠老神在在地继续揉搓柳枝,把中间的实木和树皮分开?
“你……”周白气结,直接甩袖子走了。
“公主,这几天我随时跟着您,就先不去赈灾了。周大人说的没错,您的安危不容有失。”章含玉殷切地说道。
“不必!赈灾事大,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尽快把沃州的事处理好。你留在我身边反而会引起暗处那些人的警觉。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让宁羿跟着我就行了。他本来就是我的侍卫,跟着我也算寻常,不会引人注目。”青棠说道。
“但是他是男子,不能随时贴身跟着您……”
“我还有白杏啊!我跟你保证任何时候都不会自己一个人呆着,好了吧?”青棠微笑着安抚含玉道。
章含玉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白杏两个人的武力值,一个官家小姐一个贴身丫鬟,俩人半斤八两,都是菜鸟级别;白杏一直在公主身边伺候,想必危急时刻定会挺身而出以命护主的,自己也不过只能做到这样而已。于是她勉强地点了点头。
青棠喊宁羿过来,附耳跟他叮咛了几句话,宁羿就离开了。因为有了任务,他本来担心焦急的神色就淡了下去。
当天晚上,青棠从沃州府衙回住处的路上遭遇了一波蒙面刺客的袭击。她淡定地看着那波人拿着刀剑扑来,拿起一只她亲手用柳枝做的口哨,递到唇边吹响。
嘹亮的哨音响起,周边巡逻的士兵和扮成百姓的侍卫迅速聚拢了来。
为了麻痹对方,青棠明面上只带了三四个侍卫,让宁羿把其他人都打扮成了灾民和普通百姓,散布在她会经过的路途周围。
府衙和驿馆都有重兵把守,那些刺客不好混进去,最容易动手的地方就是中间的路上。而她在判刑后到行刑期只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让他们不得不在这期间仓促动手。既然是仓促的,必然没法细细摸查,或者就算感觉有端倪也不得不出手。
那些刺客现身后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但是也没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青棠冲来。只要抓到公主,就可以脱身完成任务了。
刺客都是悍不畏死的人,更何况是背水一战!他们杀红了眼,想要尽快解决战斗。侍卫们是尽量拖延时间,耗住他们,以等到大批士兵的到来。
宁羿杀了好几个人,把一个人砍成了重伤,然后又被另外两个靠近青棠的刺客吸引过去了。重伤的那个刺客被打落了剑,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努力扑向青棠刺向她的心脏。
周白察觉不对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青棠袖中藏着一把更长的匕首,削铁如泥,而且她还穿着金丝软甲。一个强弩之末的刺客根本就伤不到她。所以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刺客扑过来。
“公主小心!”
周白突然挡在了她的身前,狠狠地挨了一刀。
右腹传来一阵剧痛。周白看到宁羿回头一刀劈了那个刺客,眼尾的余光看到了大队重甲士兵的到来,放心地倒了下去。
“周大人!周大人……”青棠赶紧扶着周白。
周白已经视线模糊了,他听到这个焦急的声音,脸上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为公主死,是他的荣幸!
这波刺客有谭奚养的府兵,也有钱缙的心腹手下。青棠让宁羿顺藤摸瓜,剿了他们的地下窝点。
两日后,这些刺客和被判死刑的官员一并行刑。
青棠特意让人组织了官员和民众观看行刑,当众宣读了这些贪官污吏的罪状,既是以儆效尤,也是对群众的安抚。果然,从此以后,青棠明显感觉政务更加顺畅了。谭奚等人对沃州官场风气多年的破坏,由此开始改观。
政务通畅,又收缴了四十万石足以撑到秋粮成熟的粮食,剩下的就是安置灾民、土地复耕的问题了。青棠把这些事儿放心大胆地交给了章含玉。
章含玉处理政务很有一套,做得如鱼得水。
这日,她来向青棠汇报灾后恢复的进度。汇报完后,青棠邀她一起品茗。
“含玉,你有过以后主政一方的想法吗?”
章含玉一激灵站了起来,躬身拜了下去。
“含玉只想在公主身边帮助您做事,从未有过好高骛远的想法。”
“你且起来!我们好好聊聊。”青棠把她扶了起来,然后说道:“你这么有才华,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为我天曌国做出更大的贡献来才是!一直呆在我身边就太可惜了。”
“呆在公主身边,含玉不会觉得可惜!含玉是托庇于公主的保护,才能施展几分能力。否则,这世上可能早就没有含玉的立足之地了。”含玉殷切地看着青棠道。
“可是,我觉得可惜!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再有才华的女子也只能呆在后院的一角天空下生活,开疆拓土、为官做宰、青史留名……这些都是男儿的事。但是凭什么呢?女子也有很多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凭什么不能施展抱负百世流芳?
含玉,你是大家闺秀,以前都是送你爹爹上朝做事,你和你的父母亲人这辈子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嫁个好郎君生儿育女,是也不是?”
青棠看到含玉点了点头,就继续说道:“可惜你父亲过世太早,你的生存状况一落千丈,完全受制于你的小人叔父。若你是男子,会遭遇这些吗?
你心里明白,若你是男子,你会顺顺当当地继承你父亲留下的一切,章家就是你的,根本不会落到你的白眼狼叔父手里,你也不会被迫嫁个不良人。
世上如你这般遭遇的女子有千千万。即便是我,朝堂里还有很多顽固派仅仅因为我是公主就不服我,总想把我拉下马,让我父皇母后过继个宗室子,让我以后看堂兄弟的脸色过日子。”
“公主……”
“无需安慰!
我父皇母后才舍不得我受别人的磋磨。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处处受制于人地活着,所以我决定扛下这天下的责任。
你呢,含玉?我可以庇护你一辈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女子遭遇着不堪的命运。你遗传了你父亲在政务上的才干,又不是无能之人,你跟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看到你处理各种事务的能力,比绝大多数男子都强。
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个你父亲那样的人?你愿不愿意站在更大的舞台上,靠自己的本事坚强灿烂地活着?愿不愿意给天下女子做个榜样,一个以女子之身昂然傲立于世间、名字能够写入史册的榜样?”
含玉先是若有所思,之后眼中异彩连连。
“我愿意!”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愿意做公主的属官,更愿意做公主以后治理天下的左膀右臂。我……我想做和我父亲一样的人!”
“好!那你就做我天曌国第一位女官吧!只要你有能力、有为公之心,我决不会让你因为女子之身而被埋没。我会让这天下女子都能从庭院之间走出来,做任何她们想做的事!”
周白来找青棠的时候,刚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妹妹幼时的面庞。
“我长大以后要天天骑着骏马招摇过市。”
“我想做个像父亲一样受人尊敬的人!”
“我想办个慈幼院,让全天下没有父母善待的小孩子都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
随着妹妹一天天长大,她的快乐和梦想离她越来越遥远,她的人生被框定在了孙束那个浪荡纨绔子身上,从此再也看不见阳光了。
如果章含玉可以正式入朝为官,那么妹妹也可以实现她的梦想吧?公主不是说了,要让天下女子都能从庭院之间走出来,做任何她们想做的事吗?
周白回去后就写了封家信送了回去,问周离愿不愿意来沃州办慈幼院。这里有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非常需要她的帮助。只要她愿意,他就开始着手安排。
“嘀!宿主赈灾救护百姓直接和间接救活人命无数,功德积累达到阈值,自动开启系统商城。”
青棠耳边突然出现一个提示音。她立刻就在自己的精神空间里喊九苏。
“小苏苏,你在哪里呢?快出来!”
最近九苏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很多话本,每天都在看书,出来冒泡比较少。
“主人,我在这儿呢!”九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下子跳到了青棠的怀里。
“刚才是怎么回事?”
“恭喜主人,您触发了我的一个核心模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