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雪
“这位师姐，有何指教？”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清脆，但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仿佛初春时节刚刚解冻的溪水在水浅处流过凸起的碎石，清脆中带有凉意。
我？李牧羊指了指自己。
“我叫李放羊，木子李。”
“李放羊？你可是第一次来这里？”
“回师姐的话，第一次”
当然要说第一次了，虽然那天自己问心无愧，可也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不是？这世界女子贞洁观念和中国古代差不多，凡俗还讲个三从四德呢。
这女子要是要死要活的要嫁给自己那还好说，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做老婆也着实羡煞旁人了。
但万一在“要么杀了他，要么嫁给他”的狗血选择中选择了“杀了他”。那李牧羊上哪哭去，自己也是好心救人啊。
金采寒一直注意着李牧羊的脸色变化，少年脸色并无异样，一直温和有礼。
金采寒印象还不错，语气缓了缓。
“你是流云宗弟子？”
这不废话吗，你我都穿着流云宗弟子的服饰，我都叫你师姐了。你说呢？果然是个脑子不太好的少女，李牧羊心中腹诽道。
吐槽归吐槽，李牧羊还是老实回答道：“是的师姐，外门弟子”
金采寒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随即又问道：“你可认识我？”
李牧羊这就有些搞不懂这女子的脑回路了。
虽然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可这个世界也没有网络，你还能是刘亦菲不成？就像我在外门是“名声”远扬的倒霉蛋，你不是也不知道？
其实李牧羊不知道的是，相比于倒霉蛋李牧羊，金采寒在流云宗的知名度更高。
宗主的宝贝女儿，流云宗的天之骄女。人长得又漂亮，参加过年底大比的弟子基本都认识。
“这位小师姐，你我第一次见面，何来认识之说？现在小师姐已经认识我了，能认识师姐也是我的荣幸。敢问师姐名讳？”
李牧羊故作油滑道。
“哼~，我问你，三天前的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不说就不说，有必要搞得和审犯人一样嘛，李牧羊再次暗暗腹诽道。
但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诌道：“在下和一位师妹在一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晚夜色正好，气氛正浓，我和师妹走到小树林。然后师妹就”
“够了，如此便不妨碍师弟修炼了。”
金采寒听的面色又是一红，暗道这个叫“李放羊”的脸皮也太厚了，那种事情也能随便说的吗？
说完金采寒就飘然离去，身法优美，周身环绕淡淡的水雾气，显然是内力不稳，外溢引动水灵气。
应该是到了突破灵淬到灵聚的关键。
金采寒觉得这个外门弟子有点油滑，应该不是他。
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那晚那男子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并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应该是个正人君子。
在她幻想中那男子应该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怎么会是这个有点油滑的自恋小子。
虽然这小子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挺让人惊艳。
“呼~”还好糊弄过去了，不然自己可打不过这女人。
你要是继续听下去我还不知道怎么编了呢，自己脸皮不算薄，但总不能真的当人家小姑娘面口花花吧。
难道要让我编--“然后就听到师妹说：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想到这里李牧羊也是笑着摇头。
到了中午李牧羊终于如愿以偿，美美的吃了一顿烤鱼大餐。
下午又继续练习了一下《水云劲》，第一层算是完全掌握了。对此李牧羊颇为自得，以修炼灵技的天才自居。
下午回到自己的弟子院落又修炼了一会，灵淬五段的修为愈加稳固。
今天还是去找一下青书长老吧。
一来自己穿越过来快两个月了还没见过青书长老。二来自己想下山一趟，领略一下这个世界凡俗的民风民俗，顺便给青书长老还有她那个孙女何曼凤物色个礼物。
年节快到了，自己口袋空空修士界的贵重礼物自己也买不起，心意到了就行了嘛。
流云宗内门和外门有一个院墙隔开，当然这院墙是拦不住修士的，只是做一个区分。
过了院墙的圆形拱门，李牧羊就来到了内门。
流云宗没有内门不允许外门弟子进入的说法，还是很团结的。
内门的风格也是苏州园林的建筑风格，不过更显清幽了一些。
来到何青书居住的院落，院门虚掩着。李牧羊透过门缝看到何青书正在院中的石桌上欣赏字画。
李牧羊想了想，还是推门进了院落。
“曼凤回来了”
何青书头也没抬，听见开门的动静轻轻说道。
“师父，是弟子李牧羊。”
李牧羊在离石桌四五米外站定，恭谨的回答道。
何青书听见声音微微一愣，抬起了头。
“哦，是牧羊啊，好久没来了。我说今天开门声怎么那么轻呢，曼凤那丫头每次都像是要把我这院门拆了一样。来，来，过来坐。”
李牧羊看着这个年过花甲的爽朗老者，岁月在他脸上并没留下多少痕迹。
修士保养的就是好，何青书灵聚五段的修为看起来就和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般。
应该也和何青书木行突出灵根修炼有关，毕竟木行善滋养。
李牧羊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记忆中何青书待自己就如晚辈一般，因为原主李牧羊有些木讷，可能还有身为天弃之人的自卑，是人见人躲的倒霉蛋。
所以以前的李牧羊在面对他人的时候总是显得谨小慎微。
李牧羊大大方方的走向石桌在何青书对面坐了下来。
何青书看着李牧羊，觉得李牧羊的神态动作和往常有点不一样，一月没见了也没多想。
凝神一看，发现李牧羊内力凝练，神完气足。--灵淬五段！
“突破到灵淬五段了？”
何青书问道，语气中似乎还有一丝忧虑。
“是，弟子前些日子侥幸突破。”
李牧羊也听出了何青书言语中的忧虑，心中一暖。
“师父放心，弟子没那么大志向，如果灵淬九段是弟子的终点，弟子也欣然接受。”
况且李牧羊心中觉得以河图的神奇，应该是自己突破到灵聚的关键，心中也没那么悲观。
如果真突破不了，那在流云宗待一辈子结婚生子也蛮好的，何苦去追寻那漫漫大道呢。
何青书见李牧羊微笑着说出这段话，心中诧异。
可面前是真真实实的李牧羊，也有自己熟悉的地方做不得假。结合之前只能归结于孩子长大了。
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说这个了，牧羊你看看这幅字画如何？”
李牧羊接过字画。上面画了一老者披着斗笠，坐在船上在下着雪的湖面在垂钓，两岸高绝，天水间白茫茫一片。
还有一首小词：
“天水茫茫万物凋。青山白首，飞鸟鱼虾藏。醒醒醉醉梦一冬，老夫独坐钓卧龙“
有点像蝶恋花的词牌，不过好像只有上阙。
李牧羊经历过唐诗宋词的洗礼，对于这首小词他觉得比打油诗没好到哪去。
但画确实意境高绝，望之寒气扑面，寂寥之感充斥心间。李牧羊想到柳宗元的一首诗和这个景绝配。
“师父，弟子不太懂字画，不过弟子觉得这画技很是高超。敢问师傅这是何人所做？”
“哼~一位老友所作，送给我显摆呢。”何青书暗暗撇嘴。
李牧羊听到这心里就有底了，要是师父自己作的那肯定先拍一顿马屁。结果是师傅老友所作，看师傅神态语气还有点不服，李牧羊立马话锋一转道：
“但是弟子觉得这首词写得不好，不如弟子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哦，什么词？快快念来。”
何青书顿时来了兴趣。
“是一首诗，柳宗元所作，全诗是这样的”--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