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饼面见圣人
“少卿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清早一声惊呼，响彻大理寺。
……
大理寺的衙役一早打开大门，就看见两个被绑的像粽子一样的人形麻袋被丢在大理寺门口。
那麻袋上几乎被鲜血染透，还在微微颤动。
衙役们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
众人又不敢冒然打开，只得暂时将其抬入了大理寺院内。
李饼闻讯赶来，眼见之后心中一沉。
众目睽睽之下，为避免引发更大的恐慌，遂命人将其又抬到了明镜堂内。
麻袋被小心翼翼地解开后，呈现出来的、是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身。
所有人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二人都还活着，却不知是经历了多少折磨。
最令人心惊胆寒的是，二人的眼窝深深凹陷了下去，满口血流不止……
看样子，似乎遭受了挖眼拔舌的酷刑……
“少卿……这……这是何人呐？”王七带着惊惧和同情的声音问道。
李饼辨认出二人模样后，身子僵直的朝那二人俯身下去。
双拳捏的咯吱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努力平复着情绪说道，“这是我、安排在公主府管事「张严」府上的、两名暗桩……”
这几个字落地，犹如重锤敲打进了每个人的心中，场中一片沉默。
王七与崔倍相互对视一眼，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二人默默走到李饼左右身侧，轻轻扶了扶李饼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又觉得任何话都会显得有些无力。
“若是今日被送回来的是你们二人，不……是任何人，我都承担不起……”
李饼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
显然，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与警告。
大理寺仿佛又因为他而站在了风口浪尖。
那重伤的二人虽已被送去医治，但今后余生，已注定是半个废人。
若再查下去，恐怕大理寺就要变天了。
李饼把自己困在明镜堂内一天一夜。
撤回了大理寺安插在各处的、与口檀一案有关的所有暗桩和眼线。
众人深知这次大理寺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都不敢离开李饼半步，全都在明镜堂内陪着他。
夜深了，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俺去厨房看看，有啥能填填肚子的……”
陈拾起身轻声说道，却被王七拉住。
“你别去了，留在这里陪陪少卿，我们几个去。”
说着向众人使了个眼神，大家也都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
“大家一直在的话，少卿只会更加压抑自己。”崔倍明白了王七的意思，默默的说道。
“科窝们都是一丘之貉，少卿耶可以在窝们面前放松一下，窝们就科一狼狈为奸了！”
“什么一丘之貉，我们这叫志同道合！”
“还有，我们是同舟共济！”
“诶、泥们不要对窝太过苛刻了，窝这叫不拘肖介！”
众人似乎有意在转移诡异的气氛，却还是都笑不出来。
“饼爷，恁别憋着了，现在就俺们两个，恁跟俺说说话吧……”
陈拾小心翼翼地挪到李饼身前，他看到此时的李饼和以往任何时候都有些不同。
似乎不是那个刚正不阿、行走如风的大理寺少卿。
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机智过人、成竹在胸的探案奇才。
此刻他只是李饼，他只是想护住自己所在意的一切而已。
难道是这个愿望太过贪婪了吗？
“陈拾，也许，我应该到此为止了。”李饼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抬头望向陈拾，眼神里似带着不甘和犹豫，还有深深的疲倦。
陈拾紧紧地看着李饼，“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俺知道，是非公道自在刃心，恁不是常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只要恁做的是正确的事儿，俺们大伙儿肯定都会站在恁着这边的！”
“可什么才是正确的事呢？”
李饼苦笑了一声，眼神避开了陈拾坚定的目光。
那些无辜丧命的、药奴们的命，是命。
大理寺众人的命，也是命！
让他不顾谁的命，才算是正确的决定？
“陈拾啊，先去睡吧，我累了……”
“中……俺陪恁回……”
几日后。
一大早，李饼身着大红朝服，从明镜堂中走出，似乎看起来精神大好。
“陈拾啊，帮我把这个拿好。”
李饼随手递给陈拾一个刻着异域风情的精致宝盒。
“饼爷，这里是啥嘞？”陈拾接过，好奇的问李饼。
“诶、这割窝只刀！这湿窝替少卿大人在胡肆寻得的藏宝盒！这科室窝们大食国王室工匠的手艺！”
“那这里边儿装的什么呀？”王七探究地问向阿里巴巴。
“这割、窝舅补知道了——”
闻言王七斜愣着剜了阿里巴巴一眼。
众人说话间，李饼已经和陈拾出了大理寺。
“饼爷，这里到底是啥嘞，连俺都不能说嘛？”
陈拾好奇的打量手中的宝盒。
“这里，是我近日来新寻得的、宝物！今日特去呈献给圣人一观。”
李饼‘宝物’二字说的尤为神秘。
陈拾眨巴了几下眼睛，“宝物？俺咋莫听恁说过？恁瞒得可真好！”
李饼抬手敲了敲陈拾的头，“走啦！”
不多时，二人便行至皇宫门外。
李饼停下脚步，整了整衣冠，抬手接过了陈拾手中的宝盒。
“不必等我回来，你可以先回大理寺了。”
说完李饼转身便走。
神都风大。
风起时，吹的李饼的大红朝服沙沙作响。
接下来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了。
“饼爷，那俺先回大理寺了，俺给恁留鸡腿啊！”
“好！”
李饼爽快的答应，还不忘朝身后的陈拾摆摆手。
李饼随女官走进殿前。
武明空还是端坐在屏风之后，只依稀看得身形。
“听说李卿有宝物要呈给朕，快让朕看看是什么呀！”
李饼深鞠了一礼，将手中的宝盒呈给了眼前的女官。
女官接过去，却迟迟未动，等着武明空的授意。
“快、给朕呈上来！”
不多时，屏风后传来宝盒打开的声音。
却迟迟未有回应。
半晌。
“李卿、这是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