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竹马之交
“邱将军，恁好个人，最后竟然连具尸骨都莫……”
明镜堂内，众人围坐一团。
“要我说啊，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就是咱好人！”王七边撇嘴边摇头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邱将军相助，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是尘土之魂了……”崔倍反驳道。
“邱将军，身上一直背负着很多东西，我自从跟了邱将军，就发觉他展现出来的根本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和隐忍……”说罢徐虎长长叹了一口气。
孙豹站起来看向陈拾，“要不，咱们大伙儿再去看看少卿大人吧！”。
陈拾环抱着双肘，低头说道，“俺看还是算了，饼爷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咱们去了也是添乱……”
孙豹抿抿嘴无奈的又坐了回去。
这时阿里巴巴突然来了精神，“少卿大人和邱将军可谓是庆媚竹马、亮宵悟采，这割时候少卿大人的心情也是刻意理解的……”
阿里巴巴一边掐腰一边点着头，表示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十分认可。
王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戏谑道，“你这两个词儿用得可真是…别致…别怪我没提醒你，可别让少卿大人听见了，当心抽你！”
阿里巴巴搔了搔头，显得有点尴尬，“窝就是想说，少卿大人和邱将军是……是……”，话在嘴边就是想不出来合适的词儿。
崔倍及时地接住了话茬，“少卿大人和邱将军，是竹马之交，亦是刎颈之交……”
“啊对对，窝就是这割一丝！”阿里巴巴赞许的对着崔倍竖起了大拇指。
突然咚咚的敲墙声响起，众人皆吓了一跳。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找不见人影，原来都窝在这！你们这是等着案子自己破了自己吗？”
上官檎有些责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话虽是冲着大家说的，但目光却幽幽地落在了阿里巴巴身上。
“诶！……”阿里巴巴见来人是上官檎，刚要喜笑颜开的迎上去，就被她那凌厉的目光压下去了冲动，“窝们芝士……”
“知道你们少卿大人近日情绪不大好，你们理应为他分忧解难不是吗，在这儿背后嘀咕有用吗？”
“上官少卿说的对，我们必须要帮少卿大人把明镜堂的事务处理好。”崔倍带头说道，转身去审理案卷。
见此，上官檎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剜了阿里巴巴一眼。
阿里巴巴见状回头朝众人挥挥手，紧随上官檎，跟了出去。
“见色忘义！”
众人望向王七，狠狠地点了点头。
阿里巴巴走后，陈拾也站起身，抱起了近日来，积压下来的需要李饼复阅的一沓卷宗，默默出了门。
“火上浇油！”
众人又望向王七，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陈拾见到李饼的时候，他正裹着被子蜷缩在榻上，一手拿书，一手握着拳头掩在嘴角，抑制着咳嗽。
“饼爷恁这是生病了……”
陈拾放下手中的卷宗，疾步上前去探李饼的额头，被李饼闪身躲过。
“没事，许是昨日看书熬得晚了些，不打紧。”
陈拾也不多言，换另一只手又探了上去，“恁果然是生病了……”
手背传来李饼滚烫的温度。
“饼爷恁休息会儿，别的事情都不打紧，恁不用硬撑着……”
正说着，就见阿里巴巴蹑手蹑脚的敲门也走了进来。
李饼望向他示意有什么事。
阿里巴巴一边咧着嘴对李饼和陈拾笑，一边挪步到陈拾放在一边的卷宗旁。
“是这样，上官少卿说最近有些案子她需要核查一下……
刚刚听崔倍说，都被陈拾给带到少卿这里来了，所以窝特意替上官少卿来取……”
不等李饼说什么，陈拾赶忙感激地抱起一沓卷宗送到阿里巴巴怀里，一起和阿里巴巴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少卿大人情绪嚎写了吗？”
“莫，我得去给他煎药，饼爷熬病了……”
自从再次为邱庆之下葬后，李饼便开始深居简出。
一切需要出门的事宜，均交与陈拾代办。
除非不得已皆不再出府，人也经此后病了许久。
但是明镜堂的公务却一件不曾落下。
上官檎看李饼这样，实在是于心不忍，时常背地里让阿里巴巴像上次一样去李饼那拿卷宗过来，但随后却又均被陈拾灰头土脸的抱回明镜堂。
一连过了数月，天色也渐渐转热，但李饼还是穿的较别人更多一些。
长久不出门，屋子里待久了总是感觉阴冷一些的。
久不见阳光，使得李饼的肤色显得比往常惨白了些，看上去就带着一股病恹恹的孱弱之气。
李饼常常自嘲，若是李府不曾遭受那场变故，多年后的他，可能就是现在看起来的这个样子吧。
外人只道是大理寺少卿李饼，自永安阁一党覆灭后，便久经病榻，鲜少出门，医了很多大夫也不见起色。
但是陈拾是清楚的，早些时候，李饼确实是病了一阵子的。
可是后来李饼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白日里除了处理公务，便是在研读所有子墟国有关的书籍史记。
到后来更是以看病为油头，让陈拾带回来了很多扮成大夫的子墟子民。
陈拾也不知道李饼到底在查些什么，只知道要替饼爷保守秘密。
而李饼也并没有刻意的询问那些子墟人什么，只是像一个听故事的人，听他们讲起子墟旧事、民间传闻。
一次，一位年纪稍长的老者说起，在子墟国有这样一个传闻。
风生兽得人而食，口下鲜少有活口，一旦留下活口，重者因兽毒身亡，轻者则会失人性，化走兽。
若要维持人形，需以兽血炼出解药来暂时抑制。
最后一人一兽结成联盟，可主一国之生死，关乎天下之命脉，这便是子墟国猫头人身神的由来。
李饼把这几年的记忆都梳理了一遍，没有找到最开始服用口檀的记忆，只知道这东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
至于回到神都后，都是交与陈拾去集市上寻，他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种口食。
直至数月前，那只有着“故人之姿”的小白猫打翻了陈拾囤积的所有口檀。
更离奇的是仅仅是换了一家摊贩，口檀的味道变了不说，自那之后自己便失控，又失踪数日没有记忆。
这无疑与老者所说一一对应，也就是说，口檀便是他的药。
“不枉我数月查证，终于是得知了这具身体的秘密——”
夜下，李饼站在窗前，望向那轮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