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开桃源村
“嗯,好孩子。
你和栖迟一样,叫我婆婆便好……”
不再搭理这没出息的小妮子,孟婆婆含笑看着张启元,语气温和地说道。
“咳咳,婆婆。
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准备,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从进门前他便有一些疑惑。
为何这个小妮子会对这位老人如此重视。
以这妮子的年龄和修为,哪怕放在张家帝宫也是中上之资,就算这位老人家是所谓的“王朝第一才女”,想来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才对……
而在看见这位老人的那一刻,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徐徐如松,文华内敛。
一位道境强者,还是一位以文入道的道境强者……
想来普通道境看不破这桃源的真相,但这位应当是看出了些许门道,以为是什么机缘才带着栖迟定居在这里的……
道境强者无论放在任何时候,任何势力都是十分抢手的存在,所以张启元决定送出一份到了他们这般境界才看得出珍贵的礼物。
倘若这位是一介散修,自然明白他张启元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到时候引荐这位老者进张家供奉堂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正好为他的帝子势力添砖加瓦。
若是一方势力的族老或是掌权人物,他也不介意与之交好认识一下。
毕竟作为文道真君,其价值绝不仅仅存在于道境修为……
于是在孟婆婆和白栖迟的注视下,张启元慢慢递出了一把木制的梳子。
深棕色的梳子,中规中矩的样式,看上去甚至有些年头了。
但是总是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定睛细看,但无论如何反复打量,都让白栖迟觉得那就是一把普普通通木制梳子。
“这……张大哥,你……”
看着栖迟着急的模样,张启元只是依旧保持着递出梳子的姿势,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老者,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忽地四周的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原本身侧一脸焦急的白栖迟的身影也是渐渐凝固直至消失,视野所见尽皆陷入了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之中……
“不知这位公子,接近吾家圣女,有何企图?”
一道熟悉但略显凛冽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婆婆,我并无恶意。
只是想与您认识一下罢了,在见到您之前,我一直以为栖迟过是这方小世界的一个普通姑娘罢了。 ”
见对方这副架势,张启元不由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看来是激怒对方了,之前那位前辈说的对,自己太傲了,但是想要自己短时间就有所改变,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释放了自己道境巅峰的修为向迷雾中施压,对于他来说,眼前的孟婆婆不过随手便可镇压罢了……
“前辈还是莫要着急的好。
我也是一尊道境,还不至于无聊到对您家圣女做什么。
送出这件礼物,也确实是为了与您交好,并不是为了威胁或是炫耀什么。”
感受到对方这么有“诚意”的威压,孟婆婆也顿时知道自己多想了,连忙收起了雾气,出现在了张启元面前。
此方天地,实力为尊,同为道境,她自然知道在这个境界能够保持自然的年轻面貌意味着什么……
见孟婆婆如此自觉,张启元微微一笑,将那把梳子再次递了出去,毕竟是栖迟的长辈,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是……”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宝物要属于自己一般。
此时孟婆婆的眼神逐渐变得火热,也许她早已确认了此物的身份,只是想在张启元这里得到一个确认罢了。
“梧桐神木,而且还是出自天元界域的梧桐神木。
曾有一位天河学宫的院首问我要过此物,我当时并未应允。”
“这么说,这件神木还未被文道沾染!”
此时,哪怕是她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如果说外界的那些至尊霸主一生的追求便是为了所谓的权力与地位,或是更高的境界的话。
那他们这些以文入道的修士一生追求的,便是文照万物,得映本心!
倘若自己的文字得到了这些天地灵物得认可,就说明自己走的路是对的,自己的本心是对的。
如此卡在自己文道修炼道路上唯一的阻碍——心魔便会烟消云散,在遇到新的困惑之前,自己的境界会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暴涨。
到了孟婆婆这等文道修为,自然不会再执着于所谓的修为境界,但是得证本心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具有吸引力的。
其实她对于自身所遇到的文道心魔已然有了几种不同的解法。
但苦于寻不到如此高等级的宝物来映照,自己解惑方法一直得不到天道认可,也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来说明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这让她最近这些年苦恼不已。
而今日却离答案如此之近,这怎能让她不心动呢?
“前辈只管收下,此物对我用处不大。
若是能让前辈文心光耀,以后造福无数黎民百姓,也算小子功德一件啊。”
看到孟婆婆这般样子,张启元又怎能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索性便送她一个大义的名头,看似自己损失了,实则此方因果,终究是要还的。
最终在几番推脱之后,孟婆婆还是收下了这把木梳,也欠下了这桩因果。
但无论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桩因果确是用生命来偿还的……
空间慢慢解冻,隐去的事物也慢慢浮现了回来。
在白栖迟的眼里,不过是婆婆十分高兴的接过了那把木梳,而张启元也给她投来了让她安心的眼神。
虽是不解,但是因为对眼前两人的信任,她也就没有多想,只是很开心婆婆和张大哥相处的很好。
用过午饭,白栖迟便带着婆婆赠与的桃花酿告别了婆婆。
临到村口之时,自然也没忘记给那钓鱼老者留下一葫芦。
马车哒哒哒地行驶在小路上,依旧踩过浓浓的树荫。
但这一次的两人却并不是如来时那般沉默对坐,而是聊起了这一路的见闻。
聊起了桥边垂钓大叔的鱼篓里究竟有多少条鱼,聊起了白栖迟没来得及和张启元介绍的周婶、赵大哥,聊起了孟婆婆家里的那几幅诗词画作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