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仗势欺人
县老爷拿起衙役手中的棍子就要亲自打上几板子。
却见五福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县老爷可听好了，我家夫君乃本县的首富宋员外，我是他最得宠的小妾，你今日要打得是他的岳丈岳母，如果县老爷不怕我夫君日后找上衙门与大人评理，大人大可打个痛快！”
县太爷一听到宋员外的名号，当即愣住了。
手里的棍子扬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脸上暴怒的神色却渐渐缓和下来。
“娘子说得夫君可是住在镇上金红别院的宋老太爷？”
五福一脸傲慢。
“正是。”
县老爷马上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他轻轻放下棍子，俯身到五福身边道：“听说宋员外乃前些年阵前杀退敌军壮烈牺牲的宋子聪将军的唯一亲人，宋将军的亲大哥！朝廷为了照顾将军家属，特地赏赐良田千亩和无数珠宝给他。皇上还将我们镇上的一处别院送与他养老，这位可就是令夫宋员外？”
五福露出得意的笑容，又点了点头。
“正是。”
“啊…哈哈哈哈…”
县老爷一阵仓惶的大笑后，赶紧搀扶起了五福身后的楚四夫妇，满脸献媚讨好。
“原来是宋员外的家眷，请恕老夫有眼无珠了。此前皇上曾亲自下旨凡是任本县官吏者皆善待宋将军家人，我来此处上任前也得到了授意。本来早就想着登门拜访，可是老太爷喜欢清静，便将我的拜帖退了回来。我这才一直没有得见，心里实在遗憾。如今此桩案子牵扯到宋员外的家人，我自然要给个照顾，况且不过死了几个畜生，除了这家农户也没其他人证明是楚四夫人做的，实在算不得什么证据。”
五福听完这番话，给了县老爷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走到还在跪地的楚八旺面前，满脸冷笑道：“这还要感谢你，给我找了个好夫家！他日就是真的要了你全家的命，你又能奈我何！”
“咳咳咳…咳咳…”
县太爷赶紧打岔道：“夫人万不可不胡说，这里还有那么多乡邻看着呢！”
五福用手里的蒲扇拍了拍县老爷的肩膀，笑道：“这次你表现得不错，我会让我家老爷记你的恩情的。待年底皇上派内侍来看望我家老爷时，免不了对你的一番夸赞。”
“多谢夫人大恩，多谢夫人大恩！”
县老爷没皮没脸的对着一个妇人感恩戴德的样子激起了民愤。
大家对着县老爷埋怨起来，同时也对楚四一家仗着有个靠山就作威作福的模样露出厌恶神色。
“还请县老爷为民女做主，我家的猪不能白死。”
楚八旺没想到宋员外除了有钱，还是烈士家属，每年除受皇家恩惠外，还有内侍亲自看望，这可是有点难办了。
“小娘子不是没事吗？不过死了几头猪，再养就是，切莫与宋家为敌，没有你的好处！”
县老爷低声警告。
“猪都死了我拿什么钱再去买猪仔，还有我这些日子的喂养也花了不少银钱，难道这些损失都要我自己负责吗？县老爷，你可是我们的父母官，你要为民做主，不能因为宋家有权有势就忘了你自身的职责！”
“大胆！竟然还敢教训本官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本官的厉害！”
县太爷心想，惩治不了宋员外家的人还惩治不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于是拿起刚刚丢在地上的棍子，对着楚八旺的后背就打了下去。
“八旺！！！”
一个健壮的身躯挡在了楚八旺的身后，那根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楚八旺抬头一看，九蛋晒得黝黑的脸在日头下闪闪发光，对上她的眸子满是紧张。
“你有没有受伤？八旺，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傻瓜，现在是你被欺负了呀？
楚八旺心疼地看着九蛋后背上落下的血红印子，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
她恶狠狠地望向县太爷。
“县老爷，你不分青红皂白随意…”
“八旺！闭嘴！！！”
楚八旺的娘林氏从屋子里病病歪歪地跑了出来，及时堵住了楚八旺的嘴。
本来林氏在得知青果子有毒险些毒死自己的一双儿女后，就被楚四媳妇儿气的吐了血，躺在炕上起不了身。
刚才趴在窗边听到了事情的经过，觉得八旺逐渐落了下风。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被抓去衙门的就是楚八旺了。
于是，林氏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在楚八旺再次说出忤逆县老爷的话之前，赶紧跑出屋子制止了她。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民不与官斗，她一个小老百姓向来明白这个道理。
“这件事我们就此算了，让县老爷白跑一趟，是我们不对，还请县老爷回县衙吧，我们不追究毒死牲畜的事了。”
“娘！”楚八旺委屈得眼神要杀人一般。
此刻她真恨不得把县老爷和楚四一家丢进猪圈给她家的猪陪葬！
“难道你还想九蛋再为你挨几棍子吗？算了八旺，谁让我们无权无势呢！”
林氏紧紧捂住女儿的嘴，在她的耳边哀求。
楚八旺看看九蛋，又看看不停给九蛋吹着后背伤痕的哥哥，心里终是不忍。
罢了！
在这个时代，无权无势只能如蝼蚁一般活着。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楚八旺没有再说什么！她认命了。
“早如此何必让家人受那一棍之苦！”
县老爷嘿嘿笑着了几声，又走到五福身边。
“本官亲自送夫人回镇上可好？”
五福摆了摆手，盯着楚八旺一家的眼神里尽是嘲笑。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你先送我父母回家，我还有话对我这个亲堂姐说。”
县老爷得令赶紧拉着楚四夫妇离去，边走边发出阵阵谄笑。
邻居们见没热闹看了，嘴上骂着县老爷欺软怕硬，手里拿着农具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去了。
大家都离去后，楚八旺怒视着笑意不减的楚五福，冷声道：“你还不走是要我用棍子赶你走吗？”
楚五福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
她看着猪圈里的死猪，嘴里发出“啧啧”的惋惜声。
“这些猪是被我娘毒死的，恐怕连肉也卖不出去了！这次你们家可真是损失惨重啊！”
“五福，不要再咄咄逼人了，我看你装束，知道你如今过得很好，何必再和连饭都吃不起的我们过不去呢！”林氏没好气地道。
“五婶，我就是要和楚八旺斗到底！实话告诉你，是我让我娘送青果子过来的，我就是要让楚八旺死！”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就因为我让你嫁去了宋家？”楚八旺不解。
提起宋家，楚五福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表情十分骇人。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安秀才，此生非他不嫁。可你偏偏把我送给一个糟老头子让他每日糟蹋！即便他对我言听计从，送我金银珠宝不计其数那又怎么样？能换回我清白之躯吗？能换回我的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