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K
乔白凝耳朵里嗡地一声响。
还不如说是□□逃课呢！
“先不要说话。”顾欲埋下头，低声在他耳边交代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乔白凝乖乖跟着顾欲走到灯光下面，通红一张脸，却听话地没有辩解。
教导主任不认识乔白凝，对顾欲可熟得很，因为过于气愤，连乔白凝的脸都没看清，先把顾欲骂了一顿。
顾欲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坏学生”典型，打架逃课一样不少，唯独没被抓过早恋。现在抓出来一看，教导主任心眼就偏了，下意识觉得顾欲是在欺负别人。
而顾欲跟没听见一样站在那儿随他骂，脸上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让人怀疑被骂的究竟是不是他。
“你是哪个班的？”教导主任骂完一通，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这家伙存在感实在太低了，搞得他都差点儿忘记还有个人。
“一班的……”乔白凝低着头，声音小小的，看起来格外老实。教导主任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了好几圈，倒是没再抓着谈恋爱这事儿说了。
很快，一班班主任就来了。
乔容看了乔白凝一眼，把教导主任叫到一旁，解释道：“乔白凝是我侄儿，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还是挺懂事的，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教导主任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因为顾欲他舅舅给学校的捐赠，他就罚了篇检讨，就让乔容把两个孩子带下去教育了。
“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乔容把二人带回去，没想通乔白凝怎么跟顾欲混一块儿去了，乔白凝平时在班里也没个朋友，怎么看也不会和顾欲有交集。
她倒不担心乔白凝会被带坏，只是怕这个傻乎乎的侄儿会被欺负，毕竟顾欲在学生之中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
“我作业忘记拿了，让他给我送一下。”
乔容听到顾欲的解释，皱起了眉，看了乔白凝一眼：“让他？”
“补习班还有其他我们班的？”
乔容：“……”
好像还真是。
“那给你送的作业呢。”
“记错了，没拿去补习班，他没找到，还跟我哭来着。”
乔白凝：“……”
他发誓自己今天晚上绝对没哭过！！！
怎么还带血口喷人的啊！！！
不过乔容倒是相信了，让乔白凝先回去上课，把顾欲给留了下来。
乔白凝还想解释什么，他虽然不想让姑姑知道自己逃课的事情，但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怎么能把锅给别人背呢？
结果口还没张，顾欲就给他打了个眼色。乔容误以为顾欲当着她的面威胁同学，不由分说让乔白凝先出去。
走廊上的声控灯很快暗了下来。
乔白凝蹲在办公室门口，抱着膝盖跟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狗似的，腿都要蹲麻了，顾欲还在被训话。
他有点想哭。
结果脑袋刚埋进臂弯，里面的人就出来了，来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又在这儿哭啊。”
“我没有……”乔白凝刚张口就打脸，眼泪哗哗掉下来，最后一个字变成呜咽，“唔，哭。”
顾欲打趣他：“这么感动？受宠若惊。”
乔白凝：“……”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二人这么一耽搁，第二节晚自习也下课了，乔白凝不想被别人看到，慌慌张张地想躲起来，就被抓住了手腕。
“走吧。”
他闷着头，也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没出学校，顾欲总不会把他卖了。
又穿过两个走廊，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实验大楼这边晚上没有上课的学生，又因为灯光昏暗，还有各种标本，传说“闹鬼”，所以没什么人过来。
乔白凝有点害怕，四处瞅了瞅，跟在顾欲旁边不敢乱走。
“我现在要出去，你是回去上课还是怎么。”
“我有走读卡，可以出校门了……”
顾欲：“……”
这小孩儿说话怎么还噎人呢。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乔白凝认认真真道谢，“是我连累的你，如果那个检讨……”
“你想帮我写？”顾欲从善如流。
乔白凝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了：“我、我是说，如果，其实……这个事情本来你不该被罚的，如果你不想写，我就去找姑姑澄清一下……”
“那我不白挨骂了？”
乔白凝倒吸一口气，这个他还真没法补偿。顾欲看着眼前这小孩儿认真思考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揉了把那毛茸茸的脑袋顶。
头发丝都和它主人的脾气一样软耷耷的。
“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帮我写检讨。”
乔白凝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给你。”
“不急，慢慢写，八百字呢。”
乔白凝有点小骄傲：“我抄得挺快的。”
“可把你能的。”
三言两语，顾欲的话似乎有魔力，让他心里那些酸胀的东西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白凝跟着旁边的人一起走出校门，他从没和同龄人这么边走边聊过，觉得新鲜又稀奇，走路都带着小小的跳跃，被捉弄几句又耷拉下去，跟只被牵着鼻子走的小狗狗似的。
越看越好逗。
两人走了好久，才发现同路，顾欲似乎想起什么：“你家不是在那边？”
乔白凝看向之前为了绕路而钻进去的巷子口，僵硬了一下。
这个巷子晚上没有路灯，他夜跑都会避开的。
“走、那前面也是一样的。”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嘟囔，明显是想绕开。
“你家在哪边？”
“就前面，时代小区……”乔白凝自报家门完毕，才想起来，这样不就暴露自己之前故意绕路避开的事实了吗？
他心虚地瞅了顾欲一眼。
“那确实不远，我去那边上网。”顾欲指了指另一条路，再过去一点有间网吧，不过这儿还看不见。
“噢……”乔白凝点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他真没什么和同龄人友好相处的经验，噎了半天，才说了句，“那你路上小心。”
顾欲顿了顿，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他挥挥手离开了。
爬楼梯的时候，乔白凝一直在认真思考到底是说错什么话，搞得自己又被嘲笑了。
他凭着记忆打开了直播设备，脑袋里还思考着之前的事情，口中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子，让提前进来看他调试设备的粉丝们一头雾水。
『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今天的小白也超级可爱！』
『随便哼哼都这么好听，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吗？』
『当初我那傻儿子恋情曝光之前也是这么傻乐的……』
『不行！！！妈妈不允许！！！！！』
忽然往屏幕上瞥了一眼，发现弹幕内容的乔白凝惊得肩膀都缩了起来，慌慌张张解释道：“不是、我没……”
管理员的消息亮起来，乔白凝才想起来之前管理员说的话，稍微镇定了一些，没有瞎解释。
“学校不让早恋的……”
他脑袋里编着借口，试图拉长了声音拖延时间，尾音软绵绵的，听起来有些可怜。
『好好好没有没有，不委屈啊。』
『我们小白是好孩子呢，肯定没有呀~』
弹幕莫名其妙又夸起来，乔白凝有些不好意思，照着管理员发来的模板发言应对了一下，就坐下开始直播了。
乔白凝的直播一般分为两个部分，前半段专门唱之前练习好的歌，后半段就是边抄作业边练习明天要直播的歌曲，不过今天是周五，作业可以稍微拖一拖，因此后半段就和观众互动起来。
“pk？”他看着满屏的请求，把视线落在了管理员的对话框上。
今天没有做作业，学歌的速度格外快，歌单完成了直播时长还没混到，粉丝便建议他开pk。
pk直播在其他直播间还是蛮常见的，因为对方可能是同一个区的，也可能是不同区的，非常有趣味性，广受观众喜爱。
乔白凝拧不过，只好答应开了pk，他直播间人数多，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也不容易，因此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连线上另一个主播。
“你好~”
第一次连线的是一个颜值主播，直播打游戏的，女主播显然也知道乔白凝的大名，惊讶之后询问了乔白凝会不会打游戏，随后放下手机，选择和乔白凝pk唱歌。
“我唱歌有些跑调，哥哥要让着我哦~”
乔白凝：“……嗯。”
弹幕里直接笑疯。
『srds（虽然但是），小白还没成年，不是粉丝更多的就叫哥哥的呀』
『我相信小白没谈恋爱了，光是和小姐姐说句话都磕巴。』
『瞧把孩子吓得，一定要多玩pk锻炼锻炼[狗头]』
『弹幕真不做人，我喜欢』
赛前宣言结束之后，二人确定完pk时间为三分钟，就开始了各自的表演。
平台上的直播pk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规定时间内粉丝打赏，第二种是双方粉丝的共通投票。乔白凝虽然比较倾向于免费的投票，但是这位女主播的粉丝比他少很多，因此便听女主播的提议打赏pk。
pk开始前，乔白凝还特意嘱咐了粉丝刷免费打赏的礼物就行了。
『哈哈我囤了这么久的礼物终于有用处了！』
『拿出了我祖传的啾啾币，小白冲呀！！！』
一同pk的女主播说话确实没有谦虚，跑调跑得略微有点严重，乔白凝听得浑身不对劲，悄悄咪咪把耳返给关了，可这样他电脑里的伴奏也听不到，却依旧没让观众听出任何不对劲。
pk的曲子乔白凝很熟，因此心中有伴奏，天生的节奏感让他能够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也能踩在点子上。
然而……
乔白凝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音乐播放器因为网络故障而停顿了一秒，才继续播放的。
因此等他唱完最后半分钟去看弹幕的时候，上面已经有另一个直播间跑过来刷他假唱的了。
乔白凝有些懵，眼看着粉丝和对面的人有开撕的趋势，立刻就点了认输，可那群不花钱还闲到跑来这边直播间骂人的东西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乔白凝。
“白露为霜”大佬在整个唱见平台都很有名，谁知道这几个上蹿下跳的是对面的粉丝，还是某些红眼病呢。
毕竟乔白凝在最近的比赛中排名非常靠前，想来搞倒他的也不少。
房管通知了管理员，让他先拖住观众，不要胡乱解释。
那几个带节奏的果然有问题，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竟然去微博买了个热搜。
普通只挂几分钟的后排热搜并不贵，但是“假唱”的字眼和视频里从头到尾快半拍的演唱、以及这个比赛最近的谈论度，让这条热搜的热度很快就爬了起来。
『声音挺好的，就是为啥永远快了一秒？』
『人在直播翻车现场！台好啸了，就这还绿啾啾唱见前三，也不知道怎么上位的。』
『假唱的有毛病吧？人家这明明是真唱，假唱能有这效果吗？[狗头]』
『只有我觉得蛮诡异的吗？把人声截出来之后重新和了一下，发现完全能融合，可能耳机里和外面的声音不一样吧，这就是个直播事故[视频]』
热搜里众说纷纭，管理员联系到乔白凝了解完状况之后，也让他把实际情况解释了一下。
“是……其实之前是因为，我把耳机的伴奏给关了，没有发现伴奏卡了一拍……”乔白凝解释完，索性当场重新把歌清唱了一遍。
没有戴耳机也没有伴奏，唱完之后拿出原曲伴奏重新合了一遍，完全在拍子上。
弹幕被一溜的省略号刷屏了好几分钟。
『跪了，我的膝盖原地炸成烟花给大佬助兴！』
『兴冲冲跑进来骂，已经圈粉，看看我的粉丝牌。』
『我要是有这个节奏掌控能力，节拍器的钱都省了。』
『其实我怀疑主播用了节拍器，但是看节拍器能唱出这个水准也非常牛了！』
『小白家里没有节拍器啦，平时唱歌都靠“感觉”[狗头]』
『其实只要平时看过小白直播的就知道……大佬永远是大佬。』
趁着热度在，管理员催着乔白凝再开一场pk，随后让房管守着，他自己去联系舆情部了。
乔白凝虽然只是平台签约的主播，这件事也是可以炒作的，只需要和最近签约的节目——《寻找你的声音》协商一下，对方就能够出钱帮他们平台洗白，节目也可以获得真实热度，是一项双赢的事情。
果然，没多一会儿，一条明显有工作室下场的热搜就挂了上去，正好挨着假唱的热搜。
新热搜的标题是——
人形自走节拍器
视频截取了乔白凝的澄清时的直播画面，乔白凝的直播间也被挂上了首页最大的板块，方便新进来的人直接进入。
管理员开启了弹幕筛选，乔白凝这方只看得见高级用户的弹幕，因此乔白凝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火了”。
他还心中存有愧疚，以为给直播平台添麻烦了，让他pk就pk，说要加时就加时。
后台改了pk的匹配程序，将乔白凝的pk对象给内定了。
遇到第一个擦边球主播的时候，乔白凝整个脖子都僵了。
弹幕里还嘻嘻哈哈的。
『救命哈哈哈主播愣住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刚刚僵硬的瞬间，足以证明小白的害怕233』
『唉我的可怜崽，怎么吓成这样了，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啊』
『这平台什么毛病，小白还是学生吧，能不能匹配点少儿频道？』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是来听歌的，不是进来看耍猴的，平台搞内幕了吧！』
『无语，实力主播，粉了。辣鸡平台，快跳槽吧，他们吸你血呢！』
管理层也在时刻关注着，眼看着红利收回来了——
借用着乔白凝这波热度，抬了好几个平台打算捧的新主播，蹭到粉丝热度之后，平台见好就收，终于给乔白凝匹配了另一个唱见区的新星。
这人是他们平台最近新签的新人，据说还在读高中，刚成年，也是难得一遇的天才，直播还不到一个月，已经有非常高的粉丝量了，不仅唱歌好听，他比乔白凝更高的商业价值在于——
这人不仅露脸直播，长得也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干净奶狗少年形象，实力和颜值都在线，人设也立得很稳，要不是因为直播时间实在太短，绝对是要被平台大捧特捧的。
可惜人家家里不差钱，有钱不赚体验生活，直播单纯图一乐子，就是玩儿~
乔白凝终于匹配到了同频道的主播，非常明显地松一口气，可把弹幕给乐的。
“白露为霜？女的？”视频另一头的少年显然没见过不露脸的主播，“好心提醒”道，“美女，你镜头歪了。”
弹幕笑得直呼救命。
“我是男的。”乔白凝有些郁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服，哪里就是女的了。
“哦，那你镜头歪了。”
乔白凝：“我直播不露脸。”
“咦，实力主播？”对面的少年兴奋起来，“来来来，终于遇到个能打的了，你们这个平台的唱见也太菜了。”
乔白凝看了一眼对面那人直播间的名字，叫“碎风”。
没别的感觉，就是好中二。
碎风催促着乔白凝开pk，和别的主播不同，他不靠打赏靠实力，所以问乔白凝愿不愿意用投票pk。
乔白凝秒同意，结果因为答应得太快，比赛直接开始了。
之前因为害怕粉丝给他充钱，乔白凝都是选择三分钟的pk时间，实际上，现在很少有歌能在三分钟以下了。
碎风选择了五分钟的pk时间，自己先唱了起来。
“将军啊，早卸甲……”
听到对面的戏腔的时候，乔白凝还顿了顿，他最近虽然没怎么在直播里唱，但是私底下还是对戏腔研究了很多的，毕竟为了把语文科代表给教会，他可是学了不少种戏腔唱法。
碎风这首《典狱司》他也学过，不过他肯定不会在pk里唱同一首歌，太不给面子了，于是他选择了同系列的另一首《十年人间》，直接让弹幕炸开了花。
前奏响起的时候，原本还在优哉游哉秀唱腔切换的碎风脸色忽然就变了。
碎风戏腔的部分刚结束，乔白凝这方也刚好进入了戏腔的部分，少年男声部流行唱腔正好给了这段戏腔作配，偏生了这两个部分每句歌词的长度都差不多，而非戏腔的部分又需要抒情不能喧宾夺主，直接让他脱离了原曲的节奏，被带入了另一首曲子的节奏里，成了乔白凝背景的伴唱。
弹幕这回是真的炸了。
『卧槽卧槽这就是神仙斗法吗？！太爽了！』
『牛啊牛啊！我听不过来了！！！』
『两边都唱得好好听！！！阿伟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感觉这两首歌好像融合在一起了，太好听了吧！』
乔白凝这边的戏腔结束的时候，碎风那边也正好告一段落，少年唱了两句rap，实在是因为刚才被带跑了节奏气不过，点了认输。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碎风黑着脸说完这句，点进了乔白凝的直播间，投了个深水鱼雷，下线走人。
唱到一半被打断的乔白凝：“……谢谢。”
只可惜这句谢谢并没有被碎风听到。
网线的另一头，名叫碎风的少年实在气不过，又把刚才直播的录屏翻了出来，并且打开了白露为霜的声道，他倒要听听，这家伙到底赢在了哪里。
《十年人间》这首歌相比《典狱司》，都是一个人同时担任男声部分和戏腔的唱法，但《十年人间》这首歌的难点在于男声部分和戏腔之间几乎毫无间隙的“融合”，而《典狱司》更倾向于两个人之间的“切换”。
简单来说，《十年人间》给人的感觉是一个老戏骨从流行唱到戏腔，而《典狱司》是由两个人分饰。平心而论，这不好说原曲的高下，但是白露为霜对于技巧的掌控着实更胜一筹。
碎风这回是真的输得心服口服了。
视频里那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因此碎风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对方应该是进行过专业学习的，于是他打开了白露为霜往期的录播，一刷就刷了一晚上……
另一头，乔白凝补齐了直播时间，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终于强行点了下播。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比以往晚了四十分钟，虽然很想偷懒……
乔白凝还是起身活动了一下，将额前的碎发扎到头顶，摘下眼镜出门夜跑去了。
明天不用早起，稍微晚睡一会儿……应该问题不大吧？
寒冷的空气彻底赶走了睡意，或许是想起了什么，路过几个小时前顾欲给他指的那间网吧的时候，乔白凝还往里面瞧了瞧。随后他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有些傻，那么多机位，怎么可能一眼就看见某人呀。
实际上他没这个动态视力，另一个人却有。
跑去门外蹲了半天也没蹲到的顾欲觉得余光里飘过一抹白，自从之前偶遇过那个少年之后，他就把位置换到了靠窗这边，想着要是还能见到的话……
半个小时前，他按时出门“透气”，吹了二十分钟寒风的顾欲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半个小时后的顾欲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并暗暗地记进了心里。
第二天一早。
“咚”地一声，少年从床脚滚到了地上，像是按下了开关，闹铃随之响起。
乔白凝无语地把缠在身上的被子给抱到床上，伴着手机里的歌声爬起来洗漱，出门前，对着玄关处一家三口的合照笑了笑。
“爸爸妈妈我出门了！”
清晨的小区格外热闹，上班的上学的出门遛弯买菜的……乔白凝穿过菜市场，走进一家早餐店点了份面条，数着时间细嚼慢咽吃完，把手机关机放进书包的夹层，飞奔着朝学校跑去。
学校建在半山腰上，开春之后，挂了一个冬季的落叶簌簌掉下来，枝头上又是脆嫩的新绿，给这个倒春寒的日子带来几分生机。
乔白凝口中哼着早上手机闹铃里放的歌，控制着呼吸慢跑着，偶尔会随着原曲里的炫技唱功蹦跶两下，直到走进通往校门的小道，才终于规矩起来。
刚才那个鲜活的小孩儿低着脑袋，混在人群中刷卡进了学校，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并没有人发现这家伙的头发长度有些超标。
他额前的碎发留得比学校标准长一点点，发质蓬松而柔软，再加上一副粗框的眼镜，将他大半的脸都藏了起来。乔白凝抓着书包带子穿过操场，贴着墙角上楼，像个影子似的飘进了班里。
周末的教室没有早读，班上也比较安静，乔白凝溜到自己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
这好像……确实是他的桌子。
可是为什么，他的书全被丢到了地上，而那淡黄色的桌面上，被黑色的马克笔涂满了狰狞的字迹。
最多的两个字是：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