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宿舍里只有倪清月自己在，她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不用问苏佳忆也知道，一定是宋渊刚刚请罪离开。
似乎和宋渊在一起以来，倪清月很少有持续的坏情绪。
没有漫长的冷战，也再没有她讨厌的说教。
或许和许蓦分开，对她而言真的是一件正确的事。
苏佳忆忍不住问：“谈恋爱真的很开心吗？”
“当然，”倪清月笑嘻嘻地搂着她肩膀撒娇，“不过没有和你在一起开心。”
“嘁。”苏佳忆掰开她的手，拿着东西去水房洗漱。
倪清月跟过去：“你谈一个就知道了。”
苏佳忆听得懂她的暗示，却没接话。
“你和苏寒到底在等啥啊？”倪清月继续说，“大好青春都被你们浪费了。”
这回她是真的回答不上来，弯腰捧了一捧凉水泼到脸上，才闷闷道：“我说我不喜欢他了。”
倪清月愕然：“你俩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这一晚林京白都没回来，倪清月发了个信息问她，她只回复了个“管好您自己”，给倪清月气得不行。
苏佳忆忍不住想起小巷尽头的剪影，但终究还是没做任何猜测。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冷。
尽管去过了苏寒的学校，但更多时候还是他来这面找她，两个人一起吃饭、聊天、散步。
倪清月依旧为了俄语愁的焦头烂额，和宋渊倒也没怎么吵架，只是面对玩心重的他，倪清月偶尔也会冒出“他什么也不懂”的想法，于是不可避免地想到曾经有这个态度的许蓦。
林京白常常夜不归宿，无论谁问起，她都是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
周瑗就更大胆，经常旷课去北京，就算老师提醒她马上挂科，她也不为所动。谁也搞不清楚她怎么想的，苏佳忆劝她，她就温和地笑着说“没关系”。
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偷偷守护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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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电视台的专访工作也到了尾声，在小花卷录完需要的全部素材，苏佳忆和张和歌就顺便留下来吃个晚饭。
这段日子以来，有时苏寒就陪着他们在这里工作，于是渐渐地，苏寒和张和歌也熟络起来。
这天也一样，苏寒到的时候自然地把沉重的书包扔到一边，坐到苏佳忆身旁，加入他们的聊天。
直到孟哥笑呵呵地端上三碗牛肉粉。
这是小花卷的新菜，一碗香喷喷的米粉，上面盖着卤牛肉，实惠又美味。
苏寒捏着筷子看了一会，苏佳忆用手肘捣他：“你怎么不吃？”
他看了眼嘴巴塞得鼓鼓的苏佳忆，也夹了一口到嘴里，刚嚼没两下，就捂着嘴冲到洗手间。
还在等待新品反馈的孟哥懵了：“这么难吃吗？”
苏佳忆连忙跟过去，看到苏寒刚刚洗过脸，手撑在洗手台边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她问。
苏寒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可能要完了。”
她瞪大眼睛，抻着他衣袖：“什么？”
他看了她一会，渐渐笑起来。
“你能不能说话啊？”她拧起眉毛，“到底怎么了？”
“如果我得病了…你会难过吗？”他问。
苏佳忆愣着，许久才开口：“真的吗？”
直到他一点点笑开，苏佳忆才知道这是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不会。”她的回答果断决绝。
苏寒这才收敛笑意，知了错似的低下头，认真解释：“今天我上课学了寄生虫，就有点像那个…米粉。”
她僵硬地抬起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难受。
“然后我就想，那就吃牛肉吧，但是那个肉也…有点像…”
“你别说了。”苏佳忆打断他，不自觉捂住自己的嘴。
许久的沉默后，苏佳忆终于止住翻腾的恶心，抬起眼皮看他。
苏寒脸上本就带了些得逞的笑意，两人互相看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又是一年艰难的考试周。
图书馆渐渐爆满，就连倪清月林京白这种贪玩的人也开始熬夜复习。
就更别提医学院，苏寒几次来找苏佳忆时都带着砖头一样厚的书，她看不过去，就提出各自复习，为此苏寒还和她带着脾气理论了几次，最后拗不过复杂的知识，也只好点头。
于是圣诞节对于这帮苦命的学生来说，就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这天一早，倪清月就和宋渊去了游乐园，只是日子特别，游乐园太多人，他们徘了很久的队也才玩上三四个项目就要回程去和苏寒苏佳忆聚餐。
圣诞聚餐是倪清月提出来的吃火锅。本来只有他们三人，苏寒想了又想，还是提议带着宋渊，说上次是他的问题，希望能握手言和。宋渊也不是记仇的性格，便一口答应下来。
倪清月和宋渊还被堵在晚高峰的路上时，那面两人已经在饭店里坐好。
苏寒专心研究菜单，他只记得苏佳忆和倪清月都爱吃笋尖，便要了两份。
相聊正欢时，他拿起手机忽然发现有来自许蓦的未接来电。他警惕地抬头看了眼，确定倪清月还没来后便拨了回去，可却没人接听。
他把复习时打开的静音模式关掉，手机随意地放在桌上。
苏佳忆看到他的壁纸还是那张他们的合照。
苏寒从重重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装作不在意地放在苏佳忆手上。
“圣诞礼物。”
她诧异地看他，这段时间专心复习，他们曾经在晚上通电话时讲好，他请她吃饭，她请他喝可乐，就算是互送礼物了。
“不是说不送了吗？”她问。
苏寒睨了她一眼，说：“我是说你可以不送。”
他又揉了揉鼻子，别开目光，补了一句：“我在追你，怎么能不送礼物。”
苏佳忆愣了两秒，然后哈哈大笑，边笑边把礼盒拆开。
左半边是一盒心形的费列罗巧克力，右半边是一支口红。
“土不土啊。”她口是心非地笑他，拿起口红看着。是她在广告里见过几次的那支，颜色是当下流行的水红色。
“哪里土？”苏寒凑过来，以为是口红出了问题。
苏佳忆看着他忽然凑近的脸，心跳的节奏猛地一乱，正要说些什么，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
“你俩干嘛呢？”倪清月也凑过来，“口红？苏寒送的？”
她撅着嘴去拉宋渊：“你看啊，她们都有礼物，我的呢？！”
宋渊连忙投降：“不就是口红嘛，明天就给你买。”
说着他拍了拍苏寒的肩膀：“哥们儿，你这口红哪买的？哪天带我也去呗。”
他笑得自然，仿佛之前他们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苏寒听得懂他的潜台词，便配合地笑着：“好啊，就学校旁边那个商场，很近。”
这桌上的人都心知肚明，至此，从前的那些不愉快就算翻篇。
菜上齐，四个人吃得火热，聊起痛苦的考试周，苏寒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外院都是11号啊，怎么了？”倪清月回答。
他又看向苏佳忆
“10号考完最后一科。”她说。
“这么早？”苏寒叹了口气，“我们20号才考完。”
那就不能一起回去了。苏佳忆想着，没开口，只是闷头吃着。
苏寒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她这才从碗里抬起头来，对上他有些失落的表情。
她装作不懂，笑着问：“你干嘛？”
苏寒说：“那你和倪清月一起回去。”
“不然呢？”她反问。
倪清月在对面扇风：“对啊，不然嘞？你能一起吗？”
宋渊没心没肺地笑：“多大点事儿，我一直在这，你随时可以找我喝酒去。”
被这两个人一搅和，苏寒倒也没法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正笑着，他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和苏佳忆同时看了眼，屏幕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许蓦。
他们同时顿了两秒，而后默契地伸手去拿手机，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后又下意识缩回。
于是，那手机就落入了倪清月手里。
“你们俩抢什么啊？有秘密不告诉…”看清来电人后，她猛地愣住，突兀地站在桌旁。
苏寒反应快，一把夺过手机挂断电话，笑着活跃气氛，眼睛却心虚地不敢往宋渊的方向看一下。
三个人都很心虚。可是在心虚什么呢？
各怀鬼胎的桌上，只有宋渊倒还显得坦荡，他晃悠着腿夹菜，给倪清月夹一口，自己吃一口。
面对这三人反常的动作，他一句话也没问，却盯着热腾腾的火锅笑了。
倪清月看着面前盘子里被他堆起的小山，悄悄拉住了他的手。
宋渊筷子在锅里漫无目的地打捞着，淡淡问了句：“你喜欢你前男友，还是喜欢我。”
语气平淡得不像个问句。
空气凝固。
倪清月和苏佳忆对视了一眼，晃着宋渊的手臂撒娇：“现在当然更喜欢你呀。”
宋渊侧头看她：“不要现在。我是说，最喜欢我的时候，和最喜欢他的时候，哪个的喜欢多一点？”
这是宋渊第一次抛出这样矫情的问题给她，终于不是霸道表达爱意的小孩子，而是带着不服输的攀比。
倪清月一愣，问题太深奥，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说什么。
“你啊，最喜欢你啦。”
苏佳忆清了清嗓子：“你俩在这演偶像剧呢？”
苏寒马上接着说：“就是，我们又不是来看你们肉麻的。快吃快吃。“
有了好友救场，倪清月闷头吃饭，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男孩，看到他笑起来，露出尖利的小虎牙。
苏寒手机震了一下，他在桌下偷偷查看信息。
【我刚刚在和同学吃饭，没接到你的电话，有事吗？圣诞节快乐。佳忆还好吧，你们怎么样了？我除夕前一天到家，有空一起打篮球。她过得怎么样？】
来自许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