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休想出宫
“哦，”皇上脑子里浮起高雪祺在月下弹琴的样儿来，“雪儿啊，这三年了也不知她出落成什么样儿了？”
“那自然是越来越水灵了，我记得她三年前就长得好模样，那时还是小孩儿呢，这都三年了，可不出落得跟朵花似的了么？也许，不比婉仪小姐差呢！”小丑奴趁机敲打皇上。
皇上歪头奇怪得看着她，说道：“你这又犯了哪门子蠢？我记得那会你不是跟她不对眼吗，怎么这会突然夸起她来了？”
小丑奴见皇上奇怪地瞪着她，于是白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和她不对眼过？我一奴才，她一大小姐，我哪能和她不对眼了？”
“你倒出息了啊？这会知道严守自己奴才身份了。”皇上斜了眼看她。
小丑奴悄悄撇了下嘴，继续问皇上道：“那如此明儿皇上该选谁呢？”
皇上略想想，神气活现地说：“这还不容易，立婉仪为后，再立高雪祺为妃不就得了。”
小丑奴看着他，心里想道，做皇上的女人可真不幸，得和那么多人分享皇上的爱。自己的夫君都要与人分享，这还有什么趣儿？
又转念想起林怀安，还是林怀安好，这三年来他们日日在一块读书识字，两人私下都已心生爱慕之情。其实二人在林府时便爱慕对方了，只是这三年的异乡相伴使两人的感情由懵懂渐渐成熟。
这三年里，小丑奴即读了些书，加之她天生资质聪颖，现在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她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也不会傻傻地想跟着侍候皇上一辈子了。
一年之前她即与林怀安悄悄商定，等日后皇上亲政，不再需要伴读的时候，她就向皇上提出宫的要求。她便随了林怀安回林府去见他爹娘，再办喜事。
小丑奴这会儿想起来，想到开心处，心里的笑意竟不觉染上了桃靥。
皇上发觉了，心里极为不悦，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和林怀安那点子偷鸡摸狗之事，别以为朕不知晓。你想出宫，趁早别做梦。”
小丑奴回过神，看皇上一眼，说道：“我不出宫难道一辈子做你奴才不成？我可是卖了给你么？”
“你吃朕的喝朕的，怎么不是卖与朕了？”
皇上想拿话压她，小丑奴这三年成熟不少，皇上这话却是吓不住她了。她不急不缓地说道：“别说当年我是自愿进宫伺候皇上，就算我是民间征集来的奴才，那按例也是该三年一进，三年一放的。如今我进宫已满三年，我就是这会要出宫去了，皇上也没有强留的道理。”
皇上的成熟并没有消减他半分的坏脾气，听小丑奴与他讲理，顿时有些恼怒，生气地道：“那你现在就出宫去呀，你现时出宫朕绝不拦你，眼下不出去往后便休想出宫！”
小丑奴一边为皇上铺床，一边说道：“我这会不出去，该出去时自然出去。”
她说完也把床铺好了，便上前为皇上宽衣，准备替他洗漱就寝。
皇上张开双臂，让她为他解袍带。见压不住她，想想又说道：“当年若不是朕救了你，你现不是吊死就是已经饿死。就算没有吊死饿死，也必让知县拿了去砍头了，哪里还有你的今天？”
小丑奴不理他，他自己又道：“枉你还跟着朕读了几年书，岂不知做人要知恩图报么？你哪也别想去，就老老实实留在朕身边，日后朕高兴了封你个女官做做，你岂不是快活？”
他以为小丑奴定当乐得屁癫儿屁癫儿的呢，不想小丑奴却道：“做女官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做。”
“你不稀罕女官那你想做什么？”
尔后皇上突然笑了，带着一丝捉弄的语气说道：“难道你还想做朕的妃子不成？”
小丑奴脸一红，不屑地说：“谁稀罕做什么妃子？我才不要！”
皇上一捉弄她便觉特来劲，当下又不厌其烦地继续捉弄她道：“哦？不想做妃子，那难道你想做皇后？”
我想做你大爷，小丑奴不耐烦了，知道皇上故意捉弄她，于是随口说道：“是啊，我要做便做皇后，且要独宠后宫，不许有其他任何一个妃子。”
皇上一怔，继而说道：“你倒会想，不过全是痴人说梦。想要朕娶你为后，除非天下女子俱已死绝！”
小丑奴立时便想，谁当真是要做你的皇后了，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我才不稀罕做你什么鬼皇后！天下女子俱已死绝？若果然有那一天，我也找个庵落发为尼，哼，让你这无良的皇上断子绝孙去吧！
恨恨地想着，当下也服侍完了，白皇上一眼，即转身离去，不再理他。
选秀的日子终于来了，这天的天气便如皇上的心情一般，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夜里龙爪槐的小花开得又盛了，到日间洋洋洒洒的尽向着太阳微微摆着小脑袋。
在两棵龙爪槐之间，文昌殿之前，并排摆了两个椅子，一个雕龙，一个饰凤，中间一小桌儿，放了茶水果点。
今天园中的奇花异草也是开了满园，在熏风中竞相摇摆，好像也要与将要到来的秀女一样，比比谁漂亮。直引得蝶儿纷纷而来，然而有的蝶儿只蛀一朵花，有得蝶儿却振翅徘徊，挑花了眼。
辰时过半，一众秀女个个打扮得花团锦簇，由一干太监引着从南面入御花园。
再过半个时辰皇上与太后方来，众秀女便先在御花园外列队等候。秀女排得如刚进宫时马车排列的无异，皆是按照自己老爹在朝中官位大小而定。
今日秀女们装扮得又与刚入宫那天不同，一鞋一袜无不做尽文章，只求皇上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可就能让这秀女乃至其盍家上下命运从此改变。是以不论官位大小，又或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儿，此时皆是心中忐忑之极，这些几乎全是头次进入御花园的女孩儿们，对园中美景却是无心注视。只看面上不动声色，静如处子，心儿哪里宁过一时了？
由整个大齐国选来的秀女，在御花园外围的护红小廊上从这头直排到廊外边，即远了看也瞧得见秀女们花枝招展地候在那边，一色色的衣裙真如这花园里的各色名花一样，叫人喜极爱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