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囚鸟出笼
“皇上，你瞧，这是林夫人赏我的衣裳，可漂亮么？”小丑奴进屋就欢天喜地的在屋中转了一圈。皇上之前给她买的那套衣裳虽不是粗衣布服，可那小县城里买的衣裳如何与林夫人的能比？
皇上正在对镜整理衣冠，回头瞥她一眼，见她一套衣裳也能欢喜成这般模样，不觉暗好笑。只是看她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可嘴上偏又要打击她，“再漂亮的衣裳穿在你身上也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鹤罢了。”
“衣裳怎么又跟牛和鹤扯了关系？”小丑奴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皇上乐了，胡诌道：“就是好看，极美，美上了天。”
“真的？我也觉得极美，特别是这袖口上的小花儿。”难得皇上不打击她，小丑奴开心不已，她撑开两手，侧身右边衣袖。皇上转过身，恰好对上她左脸，但见她睫毛弯弯，眼里似匿了一汪清泉，左脸肌肤白如凝脂，吹弹可破。
正看得痴了之际，小丑奴回过头，像才发现似的，嚷嚷道：“咦，皇上，你也穿了新衣，也是林夫人送的吗？”
她这一回头，惊得皇上倒抽一口凉气。
“皇上，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皇上转过神，心下暗自惋惜，可惜了，生生糟蹋了一张好脸蛋。他唤进守在外的侍卫，命他将早些时候与小丑奴一块买的衣服拿去化掉。
小丑奴道：“好好的衣裳烧掉干么？皇上有了新衣就不要旧衣，可这旧衣并没烂尚可穿呀？皇上不要不如送与这府上小厮吧，化掉岂不可惜吗？”
“朕的东西岂可送人？”
“宁可白白烧掉也不给人？”小丑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皇上像看白痴一样白了她一眼。福儿在她身后悄悄拽拽她腰带，示意她别惹皇上生气。小丑奴这才想起福儿来，忙拉她到皇上跟前，说：“皇上，你瞧福儿，她可美么？我都快不认出她来。”
小丑奴一下将刚才之事忘到脑后，就像福儿美她自己也跟着美一般。福儿虽小，却极害羞，低了头，小脸红红的，不敢看皇上。
“皇上你快说她美吗？”小丑奴乐滋滋地问道。
皇上淡淡扫眼，一个七八岁的瘦小女孩能美什么，他也未正眼去瞧，拿起一柄折扇在小丑奴头上敲了下道：“走罢，先时不是嚷着无聊么？这会却又只管在这呱个不休。去得晚了，街上可没什么好瞧的了，到时休得再来怨朕。”
哎哟，可不是吗，竟忘了。小丑奴忙不迭拉着福儿跟皇上出了林府往大街上去了。霍将军带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路尾随而去……
春日阳光暖融融地洒满大地，雀儿在新抽芽的枝头欢蹦乱跳，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林府虽好，可呆了两日上得街来，小丑奴还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更好。她跟在皇上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休，如只放出笼的小鸟儿般快活无比。
三人行至东街上，见有群少年聚在一块斗蛐蛐，皇上在宫里也常和小太监们玩这个，当下便挤了进去围观，小丑奴也是个爱热闹新奇的，忙拉着福儿钻了进去。
“咬，咬，给我狠狠地咬，咬死它啊！”在蛐蛐儿身上押了宝的个个如喝醉酒般兴奋不已地挥舞着拳头，大声呦喝呐喊着。
场中两只蛐蛐旗鼓相当正斗得难分难解，小丑奴看得一会就着了迷，她喜欢那个儿小点的，或许怜它个小希望它能胜吧，因此挥着小拳头瞪大眼也加入呐喊的队伍，不断给它打着气。
两只蛐蛐开始还平分秋色，但再过得一会，小个儿的越斗越勇，大的反渐渐体力不支，再捱得片刻，竟让小个的给咬死了。
“啊，赢了赢了，真了不起。”小丑奴欢喜不已，拍手蹦了起来，就跟她自己赢了一般。
那小个蛐蛐的主子举起手嚷道：“好样的！大将军，我们赢了！”原来这蛐蛐儿个虽小，却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大将军！
那大个蛐蛐的主子是大齐国富商家的阔少，他乜眼望着小个蛐蛐儿的主子，忽赶将过去一把推倒他，喝令身边的小厮，“给我打，狠狠地打！”
皇上见他败了便要打人家，喝住道：“斗蛐蛐原是耍个乐子，想玩就该愿赌服输，输不起却要打人是何道理？”
“打哪冒出来的小杂种，不知死活，管闲事竟管到你家大爷我的头上来了？这原文昌国的都是下等贱民，老子命人教训他管你屁事？”
他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几时有人敢出口辱骂皇上是小杂种来着？皇上面色一变，忽忆起自己乃身着微服，不知者不为罪。便强压下怒火凛然道：“文昌国早已不存在，如今俱是大齐国的子民，都是一样的百姓，理应一视同仁，何来贵贱到之分？”
“自作孽不可活，小的们，给小爷一并教训他！”
恶少话音一落，几个小厮听令掉过头叫嚣着就欲冲过来修理皇上，内里有个稍伶俐的，见皇上衣着气度不凡，便拉住另几人问道：“你是何人？劝你少管闲事。”
“废什么话？只管给老子狠狠揍他！”那阔少嫌小厮多嘴，抬脚就往他屁股蛋子上踹去，差点踹得他一个狗啃屎跌倒在地。见主子发了怒，殴打小个蛐蛐儿的众小厮皆叫喊着张牙舞爪就朝皇上扑过来。
找死！皇上腿一抬，横扫过去，叫唤声中，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倒下一片。
那阔少在这条街横行惯了的，几时吃过这般亏，当下急了，扯着嗓子骂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饭桶。”骂毕又扬声对看热闹的人道：“揍倒他者，小爷我赏银十两。”
几个泼皮无赖听得有赏银，与爬起来的众小厮一块又朝皇上扑过来。皇上冷冷一笑，不消几个回合即将他们悉数放倒。
“好，好好，好小子，你等着。”那阔少见势不妙欲溜，被皇上赶上一脚扫倒在地，再用脚踩住其背，“你输了不兑现就想走么？”
“算了算了，我也不要他的银子了。”那小个蛐蛐儿的主人怕惹祸上身忙道。
“那怎么成？”皇上脚下微一用力，那阔少便杀猪般叫起来。
“你给是不给？”
“给给给，哎哟，痛杀我也！”
皇上收回脚，他爬起扔下银子跑出几步，又回头色厉内荏地放下话：“你，你给我等着……”话没说完连小厮们也不顾了，一溜烟跑了去。
霍将军对一侍卫使使眼色，那侍卫即领命而去。追上那阔少，也不说话，拎住他衣领亮出一块牌子。阔少被他拿住，原就吓得屁滚尿流，当看清那块牌子竟是皇宫大内侍卫的令牌时，唬得瘫软在地，嘴里胡乱叫着爷爷祖宗，只求饶过他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