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谁的孩子
隔天，暮语舟心情很好，练功也很顺利。他神清气爽，小作休息之时，听到石门外小白汪汪叫的声音。
想来也好久没和小白玩玩了，暮语舟打开石门，准备迎接小白。
石门半开，走廊那头的谢辰彦惊疑地望着他，脱口叫道:“暮语舟。”
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想起什么，转身拉起三月的手就想往外跑。
暮语舟像一支穿云箭，倏地落在他们面前。
谢辰彦本来就体弱，加之昨晚又被病痛折磨，因此他很容易就把把谢辰彦逼到墙角，伸手堵住谢辰彦的嘴:“别瞎嚷嚷。”
谢辰彦怎么会听他的，不停地呜呜挣扎着。
谢冷桥和剑兰进屋就看到了这一幕。
来不及多想，不能让弟弟受伤，谢冷桥丢下手里的东西，一把银色小刀就对着暮语舟的后背飞了出去。
暮语舟听见动静快速转身，一眼就看到自己面前，剑兰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她会斜插进来，挡在暮语舟面前。她被当胸插入一刀，此刻鲜血开始往外渗。
暮语舟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冷桥，明白这把刀原本是冲自己来的。
他刚想蹲下去扶剑兰，看看她怎么样了。谢甲从门外提着一把剑，径直朝他飞过来。
暮语舟忽地站起来，顺手把旁边的三月一把提溜过来:“谁敢动？”
谢甲硬生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满脸怒气地看着暮语舟，不敢轻举妄动。
事发突然，谢冷桥开始懵了一会儿，然后眼里燃着熊熊烈火，师兄真是一条暖不过来的蛇呀，自己就像那个农夫，可怜可恨。
谢辰彦高声呼唤谢甲:“发讯息，让大家火速前来，必让他今天插翅难逃。”
谢冷桥来不及阻止，缓过神来，想要再次出手的时候，空中飘起了漫天花瓣。
暮语舟的百花惑心，就算是谢冷桥，也得被定住一分钟。
在这漫天花雨中，暮语舟又像当年一样，在他们眼前消失，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个三月。
飞了一大截距离后，暮语舟停下来小憩，发现孩子已经被勒得脸色青紫。
他都忘了，手里还有一个孩子呢。他连忙把三月放平，轻轻给三月顺气。三月咳了起来，暮语舟大松一口气。
他原本想把三月就丢在这个地方的，估计不一会儿谢冷桥就会找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走了两步，他看着那个正在剧烈咳嗽的小小身影，又转身回去抱起了。
进了小山，上次开好的空地上已经种上了花种，发出了小芽。
丑伯看见他抱着孩子回来了，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绕着小树林洒了一遍药粉。
三月没咳嗽了，看着暮语舟的眼里满满的敌意。
暮语舟对他说:“像上次一样，等时机合适了，我就送你回去。再说了，你在这里不是玩得挺好？”
三月不说话，拉过暮语舟的左手就狠狠咬了下去。
暮语舟用右手轻拍他的脸，又掰他的嘴，他就是不松口。
这下暮语舟也动气了，这小狼崽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扬手一挥，三月小小的身子站不稳，倒了下去，右边额角磕到了地面的木块上。
暮语舟看着自己左手上的血感叹，这小狼崽子的牙齿真利。
感慨完抬头一看，瞬间呆愣住了。
三月自己爬起来，又扑向暮语舟，再次咬住他的手。
这次暮语舟没有抽出来，一动不动地任他咬。
半晌，暮语舟抬手，点了他的睡穴，轻轻擦了一下他脸上的血迹，抱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
丑伯正在劈柴，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吓得丢开了斧子就要站起来。
暮语舟状似平静地安抚道:“他没事，磕了一下。”
丑伯重新坐定，看着孩子脸上的蓝色血迹，知道暮语舟有话要说。
暮语舟在门口站定:“说说怎么回事吧。”
丑伯抡起斧头继续劈起了木头，低头没说话。
暮语舟问:“不是早就不在了么，怎么解释？”
暮语舟犹记得三年前，自己意识不清时，是丑伯亲自抓着自己的手，放在孩子的鼻子下的。
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孩子的一丁点儿鼻息，而且丑伯也在旁说了:“没有呼吸了，算了吧。”
他当时手一滑，掉了下来，就此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接近三年。
醒来之后，丑伯告诉他，那个小小的尸体就埋在魔耶山那颗高高的梧桐树下。于是，很多次，暮语舟都躺在那棵树上看远方浮云飘散。
丑伯叹了一口气，说:“你当时能不能活还两说，我哪有精力照看他。所以当得知苍兰把他抱走后，我并没有去管。”
暮语舟把孩子又搂紧了一些，问:“苍兰为什么要抱走他，她自己的孩子呢？”
丑伯摇摇头:“我压根都没有关注过她，谁知道呢，兴许死了也说不定。”
暮语舟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怀里的孩子，想:真是造孽，苍兰已不在了，谢冷桥要是知道他和苍兰的孩子可能也不在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状况。
丑伯打来热水，浸湿手帕，递给暮语舟。暮语舟接过来，把孩子的小脸洗干净，仔细看看，还好，只是有一个小口子而已。
丑伯再递手帕过来的时候，暮语舟摆摆手说:“不用了，已经洗干净了。”
丑伯朝他的手努努嘴，说:“给你自己也擦擦。”
暮语舟明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丑伯肯定也顾不过来，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你就不怕苍兰把他抱走会对他不利？”
丑伯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他，说:“我不想骗你，因为我当时根本不想要他，有人替我做了，我求之不得。”
暮语舟有点接受不了:“为什么呀，我是你的亲人，他就不是了？”
丑伯也激动起来:“那你敢说，这个孩子是因为你们感情好有的？”
暮语舟讪讪地，闭上嘴巴抱着孩子起身了。
丑伯在他身后说:“你不打算还回去了是不是？”
暮语舟响亮地回答:“当然，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丑伯甚是无奈，提醒他:“你确定你能顾好他？”
暮语舟脚步微顿，说:“车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