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突生别扭
十日后,应成雪从江安城回来了。回家一趟,收获颇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在望天峰上巡视了一圈,没找到暮语舟,又去银杏峰逛了逛,然后径直上了珙桐峰。
珙桐峰上,桥居。彼时,谢辰彦正无聊中,拉着三月的小手给他诊脉。
三月不想配合,嘴里嘟囔着:“我没生病,我没生病。”
谢辰彦按着他的小手,嘘了一声:“别说话。”
应成雪儒雅地跨进来,笑着说:“学到一两手了?”
谢辰彦也偏头笑笑:“普通病症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看着应成雪,抬抬下巴,继续招呼:“应师兄,找我哥?”
应成雪冲他点点头:“顺便看看,你们不用管。”
应成雪是在藏书楼找到谢冷桥的。
两人一打照面,谢冷桥就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因此不动声色地打招呼:“大师兄,回来了,一路可好?”
应成雪掸掸书架上的灰尘,脸上有一丝嫌弃:“这里的书,对现在的你还有什么用?”
谢冷桥淡然道:“修身修心,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应成雪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说:“嗯,就这样坚持下去,师弟达到最高境界指日可待。”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然后顺着石梯一步一步地下行。
应成雪突然发问:“师弟先前说语舟被言臻救走了,那上次见到言臻,可否问过此事?”
谢冷桥:“没有,他护送我弟,当时那种情况不好提及。”
应成雪:“那后面如果有机会碰到语舟,你打算怎么做?”
谢冷桥:“碰到再说,现在还没有具体想这个问题。”
应成雪:“你该报仇报仇,该报怨报怨,只是在那之前,能否先交给我,我还有点儿事要问他。”
应成雪说完就温和地看着谢冷桥,显得好商好量的。
谢冷桥眼神没有闪躲,直视着应成雪,说:“好。”
和应成雪告别后,谢冷桥一个人走在石梯上,心情很是复杂。
师兄那么风光霁月一个人,怎么这样,靠自己实打实地修炼不好么?
先前暮语舟的话,他没有全信,主要是暮语舟的话,在他那里向来半真半假。现在看来,还有点儿可信度。
应成雪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一定要先一步把暮语舟抓在手里。谁知道那个蠢货三师弟呢,万一他先逮住,二话不说就杀了怎么办。
但他又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要暮语舟的真正用途。
已进入暮春时节,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谢冷桥父子和谢辰彦一起吃晚饭。这一顿饭把谢冷桥忙得,一会儿给谢辰彦剥虾,一会儿给三月撕肉。
三月看了看桌上的两人,提出了抗议:“小叔叔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吃。”
谢冷桥宠溺地笑笑:“小叔叔是爹爹的弟弟,照顾他,爹爹已经习惯了。”
不远处,黑暗一角的暮语舟,看着这和和乐乐的场景,撇了撇嘴角,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
晚上谢冷桥去密室的时候,给暮语舟带了一些食物。
暮语舟撇了一眼,发现没有自己喜欢的,嘲讽地说:“这就是我帮你的报酬?”
谢冷桥脸微微一红,有些难堪地回:“有得吃就不错了,我没让你饿死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暮语舟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别扭起来,不打算和谢冷桥好好说话。
他指指自己的脖子,问:“什么时候解?”
谢冷桥看着他白皙光滑的脖颈,毫不退让:“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给你解?”
暮语舟忽地站起,一步跨到他面前,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劈头问道:“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是不是?”
谢冷桥脸红了,他气急败坏地说:“你嘴能不能有个把门儿的,这是什么好事么,随时挂在嘴上?”
暮语舟推开他:“哼,就知道你怂,怕影响你的好名声,真不解?”
谢冷桥坚持到底:“别妄想,我没答应过。”
暮语舟真的有点心寒了。
他脱力似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像在和自己说话:“真逗啊,你强加给我的时候,怎么没问问我答不答应。”
暮语舟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攥在手心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狗,被主人牵着绳,毫无尊严。
坐了一会儿,暮语舟用自己的右手搓了搓脸,盯着谢冷桥寒声道:“好吧,那我希望你看顾好你的儿子和弟弟。”
这次换谢冷桥攥他的衣领了。他仰起头,盯着谢冷桥愤怒的脸,心里畅快了一些。
谢冷桥离开后,暮语舟把他带来的食物一样不少地丢到了门外。
半夜,暮语舟还是失眠了。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又要和谢冷桥纠缠,难道仅仅是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么?
可这样一来,对谢冷桥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自己凭什么呀?
先前的教训还不够么?利用完自己,他说娶妻就娶妻,说生子就生子,自己和他那档子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大概是糊涂了,暮语舟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心还是不够硬哪。
半夜三更的,外面居然热闹了起来。暮语舟出了密室,坐在房梁上心情愉悦地看戏。
原来是谢辰彦,突然肚子疼。剑兰正端着一碗热汤,说喝下看看会不会好点儿。
谢冷桥穿着单衣单裤,很明显是从床上直接来的,看起来挺急的。
剑兰说:“会不会是虾吃多了,积食了?”
谢冷桥想了想:“有可能,那你再给他熬点助消化的药,我看着他。”
剑兰匆匆离去。谢冷桥给谢辰彦掖掖被子,柔声问:“好点没有?”
谢辰彦哼哼唧唧的,也没听清他说了个啥。
另一个房间,三月醒了,不见爹爹,于是大声喊道:“爹爹,爹爹。”
谢冷桥不得已,只得先暂时放下谢辰彦,转身急急朝三月的房子跑。
过了一会儿,谢冷桥抱着三月,又回到了谢辰彦的房间。
暮语舟看他一手抱娃,一手拍着谢辰彦的肩,一时觉得好笑至极。
以前那个一心修习自视甚高的师弟,会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俗不可耐的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