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神兽毕方
一个时辰，我只有一个时辰时间，松果儿不断提醒自己。一个时辰本是很充裕的时间，足以在这十丈见方的火焰熔浆中畅游一番。但如今，他无法上浮。每次下潜一点，上面便会如加了盖子一般让他无法再上升半点。息壤告诉他熔浆与水的差别在于热量，其流动性大体类似。所以水行术在身体周围形成的屏障，在熔浆中同样奏效。事情如他所言，可屏障无法完全隔绝热量，所用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时辰。而这家伙宣称的机缘呢，在哪儿？我只能前后左右地游动，然后越陷越深。过去多久了，半个时辰了吧……
“我会死在这里的。”他告诉息壤，“我们早已远离熔岩池的范围，不知到了哪片地底下面？接下来，就算能往上浮，我们也出不去了。”
“淡定，淡定，小松果。”息壤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机缘要你向下，你就向下，何必多想。再说到现在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不是吗？”
“向下就是最大的危险，时间不够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然还叫机缘嘛。”
“好，向下就向下。”松果儿没有其他法子可想，“那就干脆一点，下个痛快吧！”他随着熔浆向下猛冲，时而斜刺，时而回旋。管他去哪儿，反正不会比现状更差。下！
他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速度快得惊人，突然间眼前一花，掉进了一个神秘而奇特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炽热熔岩或者其他危险物品，但却漂浮着与众不同的物体——一个巨大的蛋！
这个蛋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金红色光芒，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蛋的表面光滑如镜，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奇异的纹路和图案。松果儿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心中既好奇又疑惑。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蛋，想要仔细观察一番。当他靠近的时候，一股炽热扑面而来。
“这就是你说的机缘，我是否该吃了它……”松果儿用手触碰。蛋中光芒大盛，晃得他睁不开眼。紧接着，蛋变成了……鸡……金红色的小鸡。没有头冠，没有长尾，一条腿，两只小翅膀。小鸡在空中转了一圈，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才炼气期修为，怎么这么不中用。”小鸡说道，“唤醒本座，无非就是想要点好处。拿去吧拿去吧。”小鸡扇动翅膀，飞出两颗圆圆的火红色之物。
松果儿接过来。“你的蛋？”
“放屁，本座是公的，哪来的蛋！”小鸡怒道，“这是千年火红杏，没见识的家伙。”
“吃了它。”息壤说，“助你提升力魄和英魄。”
松果儿看看火红杏，又看看小鸡。“你指哪个？”
“火红杏。”息壤笑道，“那家伙是毕方，上古神兽，如何吃得？”
松果儿连吃两枚火红杏，随后打坐。心房处热火升腾，力魄连升两级，英魄上升一级。
上古神兽正一条腿站立，歪着脑袋用一只眼珠对着他，貌似在琢磨。“这家伙修为低微，呆呆蠢蠢，按理说不应该……但他到了这里，又能唤醒我……难道是……或者说……”
息壤突然钻出来。“小毕方，这次睡得够久的啊。”
“啊，原来是你这家伙，我说呢。”神兽叫道，“你没事干啦，现在带他过来。”
“早一点晚一点迟早都要见的嘛，既然遇上了，当然要打个招呼。”息壤道，“怎样，一起呗。”
“一起，得熬到什么时候！本座有自己的事，时机成熟了再说。”神兽不屑地瞥了松果儿一眼，“话说，这家伙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松果儿先行禀告道：“在下凌砂门凌玄，见过毕方神兽。”
神兽分外不爽，拍打着小翅膀叫嚷：“混账，你叫我什么呢。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来了就死，死了又来，都一样。神兽，本座最讨厌这个称呼了。前辈，要称我前辈。”
这个秃里吧唧的家伙，火气还真大，刚从蛋里孵出来就妄称前辈。“请问前辈，是否能带我离开此处？”
“离开，当然离开。等我走了，这里也没了，不离开做什么？”
“没了是什么意思，火之秘境还是赤炎地？”这么多弟子都在秘境里，其中还有同伴。
“你见到的这地方，火焰还有熔浆。本就是我的力量，全部带走。”
它说的是赤炎地。“不是魔海泛滥之时，魔族造成的吗？”
“魔族跟本座有什么关系。这地方属于火民的部落，来进犯的是剑鲨一族，谁烧谁啊？”
“是你烧了部落。”
“蛰伏，是蛰伏。有本座在，火民感激还来不及。想离开是吧，等着。”小鸡抖了抖身子，张开嘴巴一声怪叫。空间中出现一个漏斗，火焰与熔浆如汹涌的潮水般灌入它的嘴里。小鸡的肚子慢慢变大，变得像个滚圆的大球。片刻之后，火焰和熔浆消失一空，只剩一只滚圆的小鸡。它打了个饱嗝，肚子又平复下去，只比最开始时大了一点。“抱紧本座的大腿。”小鸡招呼一声，向上冲去。“走咯！”
跟来时一样，他如离弦之箭向外飞离。只不过这次没有火焰，没有熔浆，只有无边的黑暗，以及身前的一只发光的小鸡，速度比下沉时更快。
一道火光炸开地面，他们破土而出。天亮了，外面花草如茵。灵草区，松果儿凭直觉得出结论。不远处，两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里，分别来自望海门和崂山派。姜尚也在其中，他最先反应过来。“啊，高长礼……有一个高长礼……这个貌似更像高长礼……”老头跳着步过来，“你……这个高长礼，还老夫百宝囊来……”
“姜师兄。”松果儿行礼，“你的百宝囊不在我身上，不过我知道在哪里。”
“哼，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话说，到底谁是高长礼？”
“在下凌砂门凌玄，借九龙岛身份参加试炼。”松果儿道，“那日怕开罪姜师兄，故此借了高长礼之名，还望莫怪。”
这小子倒是狡猾，见倒了两名玉鬼门弟子，就知道隐瞒身份。可怜那个高长礼，被我夺了百宝囊还一头雾水，嘿嘿。“老夫的葫芦是你动的手脚吧。”
若不是你在烤鱼中下药，我也不会在酒里加料。老头如此精明，当然明白此中缘由。他这么问，无非是想为自己丢失的百宝囊增加证据。“请问姜师兄，贵派是否有一名叫作申公豹的修士？”
听到这个名字后老头目光一闪。“怎么说？”
“他就在那时出现，自称行商，向我推销秘境试炼所需之物以及秘境地图，也是他摸走了你的百宝囊。他筑基修为，我只好当作没看见。”
若非亲身所历，这些话是编不出来的。而醉倒在海滩的我若是被申公豹得见，留下百宝囊才叫奇怪。既然知道了去向，老夫迟早拿回来。“哈哈，误会解除，真是云开雾散啊，老夫的心情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明朗。”他拍拍松果儿的肩膀，“如此，我们依然是好友。只是凌玄小友怎么会从地底下出来，还收了只难看的灵宠？”
“灵宠，灵宠，你这难看的老东西！”上古神兽大怒，追着老头的屁股喷射金红色的火光。
姜尚乱跑乱跳。“凌玄小友，凌玄小友，快让你的灵宠停下……”
松果儿只能苦笑。“姜师兄，这是毕方前辈，你还是跟他道个歉吧。”
“抱歉抱歉抱歉……”老头赶紧说道，“毕方前辈，老朽出言不逊，请您原谅。”
毕方哼了一声，收掉火光。“本座闻到了火榴莲的味道，在哪个身上啊？”
姜老头立刻指向同门，接着又指向望海门弟子的方向。“你们谁，那个火榴莲，快拿出来孝敬前辈。”
众弟子面面相觑。毕方却跳到姜老头旁边，一团火打在他身上。“就是你吧，还敢扰乱视线！”
“我……是有一枚……就是品相不太好……”姜老头摸出来。味道好冲，松果儿都能闻到。
“休想骗本座。”毕方一脚抓走对方的百宝囊，洒出一堆灵果、药草，其中至少三枚火榴莲。
见毕方大吃特吃，姜老头连五官都扭曲了，其余人等扭头就跑。松果儿叹了口气走过去，“姜师兄，这里是一些灵石，就当是给你的赔偿。”毕方好歹帮助过自己，就当是报答了。
姜老头的五官总算扭转回来，抓起灵石眉开眼笑道：“凌玄小友果然大度，一看就是慷慨之人。不瞒凌玄小友，这里呀，只是灵草区的边缘。在此地中央，火灵树生长的地方，才是天材地宝的聚集处。尤其是那些火灵果，可换上品灵石啊。”
上品灵石价值不菲，按松果儿对老头的了解，此等物品绝不会轻易与人分享。“那你还停留在边缘区？”
“唉，那地方守着条火龙。”果然不简单。姜老头搓着手道：“以老朽的修为，别说火龙，光是那些焚地狼、烟火蛛都应付不来，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的修为不如你，更加应付不来。”
“情况不一样啦，你现在有毕方前辈，上古神兽……”
“别提这个词……”松果儿阻止，但为时已晚。
一条耀眼的火光打在姜老头屁股上。“难看的老东西，本座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对不起对不起，圣灵，圣灵前辈……”老头拼命捂着屁股。“老朽的意思是，如果圣灵毕方前辈肯随行的话，机会就大了许多。我保证，所有仙果灵草都由前辈先行享用。老朽嘛，捡点残羹剩炙便可。”
毕方前辈刚把最后的火榴莲吞到肚子里，闻言哼道：“陪你们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本座有本座的使命，不能总呆在这里。念在小凌玄唤醒本座的份上，我可以出手一次。完事后，我就不管你了。”
如此珍贵的出手怎能轻易使用，松果儿当即表示：“如果需要出手，我一定告知。在此之前，您可不要随便动用。”
“本座说话算话，你不吱声，嗝屁了也不关我事。”
“一言为定。”
“啊，两位稍等，稍等啊。”姜老头边说边爬进草丛中，“老夫刚刚发现了一株金银参，带我挖出来再走。”金银参可不是什么灵草，狐狸的毒经宝典上说此物乃是忘忧散的极佳材料。一旦服用，极易成瘾，是糜烂之辈的追逐品。这玩意儿会跑，老头耗时半晌总算逮住，费力地拔出来。“嘿嘿嘿，好东西，拿到黑市能换不少灵石……哎哟……滚开滚开快滚开……”老头突然大叫，乱蹦乱跳地在身上拍打，一群暗红色飞蚁围着他打转。
“哈哈，丑老头掏了刀火蚁的窝。”毕方呱呱怪笑，“还抱着金银参不放，活该。”
老头向他们跑来，白胡子飞得老高。“救命，救命……毕方前辈……凌玄小友……救命啊……”
这家伙不仅不肯放弃金银参，居然还想祸水东引，松果儿甩出一把冰冻符将老头和飞蚁一起冻住。“别怕，姜师兄，我来冻死它们。”
毕方则是一道金光，将姜老头连同冰块打飞起来。“哈哈哈，本座来帮忙打碎它们。”
巨大的冰块在空中翻滚，哗啦一声碎在地上。姜老头拍打头发和脸上的冰碴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谢援手，多谢援手，看来凌玄小友对符箓一道颇有研究。”
老头在试探我？“不值一提，我也就会这点东西。”松果儿道，“凌玄修为低微，还要请姜师兄多多照顾。”
“那是自然。”老头嘿嘿笑着走过来。“不瞒小友，老夫之前从那个叫高长礼的蠢货身上还得到一件好物。”他拿出一个蓝色小盒子，摆弄几下出来一幅光影地图，上面有九龙岛弟子间的相对位置。至于这些持有身份牌的弟子具体处在秘境的哪个位置，没有标识。“凌玄小友，你看。有了这玩意儿，你就可以找到他们了。怎样，十块下品灵石就给你。”
“没兴趣。”凌琦、凌珊处于左上方，既然两人已经组队，便可相互照应。“再不去采火灵果去，就要落入别人口袋了。”
“啊，对。”老头悻悻地收起来，“毕方前辈，凌玄小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