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喜见心上人
到了清明这日，安阳公主的禁足就被解除了。
一年前的今日，她因自己府中的人岳善标刺杀圣人，被罚禁足一年，现在终于重获自由了。
“玥儿，这公主府外的空气真是清新！好久没闻到了！”，安阳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玥儿也笑嘻嘻的，她们现在正等着长平公主祭祖归来，同她们一道去明州呢。
长平公主听说自己的妹妹刚刚解除禁足，马上就又要去西域探亲了，说什么都要来见安阳公主一面，正好，两位公主就可以约着朝江南去了。
远处依稀传来阵阵马蹄声，玥儿指着门外说道：“公主，想必那就是长平公主的马车了，总算是来了”，安阳公主挥着手大喊：“阿姐！阿姐！”，“延意，久等啦！”，长平公主将帘子掀起，探出头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马车在门口停住，车内的人缓缓走下。
“阿姐，休息一下咱们就去明州吧！”，“不必休息，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安阳公主望了望自己和阿姐的穿着，觉得有点太过招摇了，走在街上难免要引人注目，她可不想暴露身份，就说道：“阿姐，我们换身朴素一点的衣裳，好吗？”，长平公主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好，那我就跟你借身衣裳穿”。
两人走进屋去，不一会儿就换好了，只见她们都着天青色的衣裙，棉布材质，上面有细细的暗纹，首饰也去掉了许多，只留下些必要的做装点，看起来不像公主，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了。
再说这两人虽是一样的打扮，给人的感觉却是大不相同。长平公主性格沉稳，长相清丽婉约，黛眉细长，自是韵味无穷，一双丹凤眼隐隐透出她的蕙质兰心，还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李树一将她比作秋日黄菊，最是恰当，一身青衣和她的气质非常相配，颇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
安阳公主的长相比起阿姐的含蓄之美则是略显张扬，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将她的心思全部泄露出来，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和中原人很是不同，低垂眼帘的时候总让人担心她还看不看得见路，两颊时常带着一抹粉红，肤如凝脂，唇似花瓣，娇艳的令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
她的腰身及其纤细，盈盈一握，许是多年练舞所致。再看她的胸脯，竟比年长的阿姐大许多，这天青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就好像夏日粉蔷薇带水的绿叶一般，更衬出她的可人之处。
玥儿笑着说：“平日里看惯了两位公主穿绫罗绸缎，今日却着棉布衣裳，别有一番滋味，也是一样的好看”。安阳公主虽然从小被人夸到大，但还是不太好意思，嗔怪似的说道：“就你会说话！”。长平公主牵住她的手，温和地说道：“好妹妹，咱们出发吧”，安阳公主点了点头，随阿姐上了同一辆马车。
谢行和父亲杜清洺于清明前十日的深夜出发，李渊叫了不少人护送他们，众人皆着黑衣，带面罩，骑着马向明州奔去。
到了明州，正是清明的早晨，天微微亮，春寒料峭。
似是不想惊扰还在沉睡的人一般，众人行的极慢，但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还是发出清脆的声响，走过了好几条街坊，行至一个偏僻的角落，便到了杜宅，谢行抬头一看，才发现这杜宅也算是气派，而且围墙内冒出不少青翠的竹子，杜清洺打开门，一阵清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笑着说：“酩儿，你祖父喜好清净，所以没有把家建在热闹的地方，而且他喜欢竹子，所以在园内种了了不少”，谢行点点头，心中暗道自己这祖父倒也算雅致。
杜清洺拉着谢行走到竹林后一扇雕花的木门前，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爹，我带着你孙儿来看你了”，房间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清洺，大早上的你吵什么？小云，开门去”，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佣人将木门打开了，他恭敬地对杜清洺说：“杜公，你可算回来了，当家的天天念叨你呢”，杜清洺微微一笑：“我不是除夕才来过吗？”。
“胡说！谁会想这个不孝子！”，谢行的祖父说完狠狠咳了两声，杜清洺让护送他们来的人在门外候着，自己带着谢行进了屋，只见地面铺设了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墙角的木架子上陈列着一个精美的铜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墙上挂有几幅字画，每一幅自有韵味，杜清洺对谢行说：“酩儿，这就是你祖父了，名唤杜云山”。
谢行赶忙对躺在床上的杜云山行了个礼：“孙儿谢行拜见祖父”，杜云山很是吃惊，说道：“都长这么大了，走近点给我瞧瞧”。
谢行走到杜云山跟前跪下，杜云山拉起他的手，细细端详着他的容貌，布满皱纹的脸上透露出喜色：“和你爹很像啊！不过看着比他乖巧的多”，杜清洺咳了几声，意思是让父亲给自己留点面子。
“听你爹说去年秋日就找到你了，怎么现在才回家”，“回祖父，孙儿之前有所不便，今日才有空拜访，望祖父不要怪罪”。
“哈哈哈，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你现在是干什么啊？行商还是从政？”，“孙儿在端王殿下府上做谋士”，“端王？那也是大人物啊，行，我家孙儿有出息！不过怎么我们杜家的孙儿，要姓谢呢？”。
还没等谢行回答，杜清洺抢先说道：“谢行是端王殿下除夕夜在路边捡到的，当时算得上是无父无母，端王殿下为了纪念一位故人，就给他起名谢行”。
杜云山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然后带着一点恳求之色对谢行说：“孙儿，咱们杜家对不起你，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家的人，姓谢还是太奇怪了，就让祖父给你取个别名吧，可好？”。
谢行笑答：“自然可以，随祖父的意思”，杜云山见他同意了，想了想说道：“祖父虽然是商人，但是你现在是端王府上的谋士，要靠才学吃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就给你取名杜景行吧，正好和你现在的名字有一个字相同”。
这个名字意外的很让谢行欢喜，他赶忙说道：“孙儿谢过祖父赐名”，这么一来，这谢行竟是有三个名字了，杜云山说着就要叫佣人小云扶自己下床。
“当家的，你身体虚弱，还是躺着吧”，“胡说！我还健壮着呢，我要孙儿陪着走走”，谢行听罢赶忙搀扶着杜云山朝屋外走去，杜云山一看到门外站着的黑压压的一片人，吓了一跳。
谢行解释道：“祖父，这是端王殿下派来护送我们的人”，杜云山点点头：“看来你很受重用啊，我们就在庭院里走一走吧，其他人都不要跟过来！我只想和孙儿说话”。
杜宅的庭院不小，布置也很是别致，亭子，池塘，蜿蜒小道，样样都齐了，杜云山问了谢行一些事，然后介绍了一下杜家的瓷器产业和谢行的几个叔叔，最后问谢行可有喜欢的姑娘了，什么时候成婚。
谢行摇摇头，微笑着回道：“没有，也没有在近年成婚的想法”，杜云山很是遗憾：“真是可惜，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抱曾孙呢！”。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杜清洺看着也该用膳了，就叫小云将祖孙二人喊过来，此时，谢行的两个叔叔带着家眷也到了，分别是杜清泉和杜清岳，他们见了谢行，客气的打了招呼。
今日也算是杜家团圆，众人在餐桌前坐下，然后有说有笑的吃起来，桌上摆着各色时令菜肴还有刚包的青团。
杜云山拣了几个青团给自己的孙辈，谢行却笑道：“祖父，孙儿不喜欢吃甜食”，杜云山奇怪极了：“这点又跟你爹不一样，他最好这口，你不吃，就给他吧”。
杜清洺无奈的将谢行碗中的豆沙馅青团拣到自己这边，杜清泉和杜清岳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弟弟当爹的模样，都觉得实在有趣，差点就笑了出来，饭毕，众人就要出城去扫墓了，杜云山因为身体原因，不便奔波劳累，就和佣人小云留在家中。
待扫墓结束，谢行又在明州呆了十日左右，杜清洺听说他好久没出来了，说什么也要让他多呆一会儿。
在谢行准备回去的前一天晚上，他和杜清洺骑着马走在街上，身后依然跟着端王派来的人，杜清洺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谢行说：“酩儿，你可知我们杜家靠经营什么谋生？”。
谢行回道：“祖父今早告诉我了，杜家是做瓷器生意的”，杜清洺点点头：“不错，要不要随我去看看咱们的瓷器铺？是这明州中规模最大的”。
谢行觉得好奇极了，点了点头说道：“好！”，华灯初上，两人骑着马走到闹市区，杜清洺指着不远处一座三层楼阁说道，就是那儿了，谢行只见那楼阁的牌坊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字：“瑶光阁”。
把马放到旁边的马厩后，杜清洺就领着谢行进去了，一进门，一个中年女子便对杜清洺说：“杜公，真是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闲心来看自家产业了？”。
杜清洺一向不管事，这中年女子这么说也不奇怪，“我带着儿子来瞧瞧”，“哎呦！这少年郎长的真是俊俏啊，杜公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杜清洺不想跟她废话，用手把她赶到一边，拉着谢行上了二楼，谢行一上二楼，就看到了两个着青衣的女子，背影很是熟悉。
杜清洺见他一直盯着那两个女子瞧，便笑道：“怎么，我家酩儿是对那边的姑娘起了兴趣了？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打声招呼？”。
谢行正要阻止，杜清洺就走了过去，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姑娘可是来我家看瓷器的？让杜某给你们介绍介绍可好？”。
那两个姑娘转过身来，露出如花的容颜，皆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谢行心中一惊，随即微微一笑，他实在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公主殿下。
安阳公主瞧见远处俊秀非凡的白衣郎君正是自己的心上人谢行，高兴坏了，脸一下变得红扑扑的，今日真是个好日子！这趟明州来的真值！她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