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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纸上议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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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清洺拜访了谢行后,便离开了端王李渊的封地,朝着别处去了。

    再过了几日,安为和王宁之也一路打听着找上门来了,李渊听得有两个老人来找谢行,只道这端王府竟是因为谢行热闹起来了。

    “酩儿,有两个老翁来寻你,应该就是一年前京城饭馆里听说的那两位,怕又是你的哪门子亲戚,你快出来”,李渊把谢行从书房里叫出来,谢行到了厅内时,安为和王宁之已经端坐在座位上了,安为一见谢行,两行清泪便从眼中流出 。

    谢行见他这么激动,被吓了一跳,王宁之一边拍着安为的背,一边对着谢行和李渊说:“安翁瞧见这位郎君,就想起了自己被人拐卖到丽人坊的女儿安然,激动得不能自已,让两位见怪了”。“哦,这么一来,这位贵客竟是酩儿的祖父了?”。

    安为回道:“回端王殿下,老翁正是谢行的祖父,多年来一直四处寻找被拐卖的女儿安然,前几日才从扬州丽人坊掌柜处得知小女难产死了,留下了一个男孩,被他们丢弃,老翁心想说不准自己的孙儿福大命大,又到处打听,这才知道谢郎君便是老翁要寻的人”。

    说罢便直直盯着谢行看,“真是像极了”,安为心想,李渊笑了:“好呀,酩儿,前几日你父亲才来过,今儿你祖父也来了”,安为接着说:“端王殿下,我与孙儿第一次相见,却是有许多话想说,敢问端王殿下可否为我们安排一个四处无人的场所?”。

    李渊正纳闷,还有什么是他听不得的,可是他把谢行从小带大的,但念在他们祖孙相见,便答应了。安为和王宁之进了谢行的书房,安为先是大喊一声:“好孙儿,总算是寻到你了”。

    接着便拉谢行坐下,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了纸,笔,墨,在纸上写道:“谢郎君,有些话不便直说,咱们文字交流”,谢行刚才隐隐感觉到这个老人可能不是自己的祖父,但看到他流泪时感情很真,也就没有揭穿。现在瞧着,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他点了点头,安为便接着写:“老翁不是你的祖父,你的母亲乃是前朝公主杨静”,谢行愣住了,传闻不是说这杨静公主葬身于火海了吗,怎么会是他的母亲呢?只见那纸上又出现了几行字“公主殿下从火海中逃出,却被人拐卖进丽人坊,诞下你后就去世了”。

    谢行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难产死的,乃是除夕夜惨死街头的,想必是被赶出来了。安为见谢行没有反应,依旧是接着写“前朝灭亡,皆因太后与李玉杰私通,这几年我们一直在西域养兵蓄锐,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扶持杨家再起”。

    谢行看到这里便知道他们的来意了,他笑道:“这天下长的相像的人那么多,恐是贵客认错人了吧,只怕我母亲并不是安然姑娘”。王宁之和安为早就料到他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王宁之说道:“谢郎君和安然姑娘实在是像极了,我们虽然老了,但眼力还是不错的,绝不会认错”。

    安为说:“我们有小女安然的画像,刚才听端王殿下说前几日你父亲才来访过,若是谢郎君不信,我们可以再请他过来,看看画像里的是不是你母亲”。

    说完便接着在纸上写道:“老翁早就料到谢郎君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但杨静公主的一生实在是凄惨,且事关复兴大事,谢郎君乃是关键人物,还请谢郎君同我们一同回西域,共商大计”。

    谢行说道:“端王殿下待我不薄,还请祖父恕罪,谢行不能同你们一道回去”,安为和王宁之听他这么说,已是面面相觑。

    安为不肯放弃,继续写道:“杨家的江山终究是要交还到谢郎君手里的,谢郎君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咱们一生就盼着将李贼从宫中赶出去,还请谢郎君成全”。

    谢行回道:“谢行第一次与祖父相见,实在是不好意思继承祖父的家产”。

    安为说:“哪里的话,你既是我的孙儿,我的物都是你的,我的人也都是你的,管你要不要呢”。

    王宁之也点点头,安为又写:“现在我和王翁手下有精兵八千有余,中原各处也有我们的眼线,虽然势力薄弱,但若能得到谢郎君的支持,定能早日达成目标”。

    谢行笑了,端王李渊手握几十万兵权,想造反都得小心翼翼的,这八千余精兵又能干什么呢?谢行看天色已晚,就对两位老人说:“祖父,时候不早了,你们可有歇脚的地方?”。安为抬手道:“不消孙儿操心,我和王翁自有去处,倒是你可是要赶我们走了?”。

    谢行说:“怎么会,是怕累着你们了”,安为见他一直没有同意的意思,只好说:“罢了罢了,确是有点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孙儿,我另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做杨起,有一位杨家郎君本是和你娘亲定了亲的,但是你娘亲不慎被人拐去,多年来杨郎君一直寻找你母亲,对我也很是照顾,直到现在还未娶一人,给你起个别名,也算是感谢他吧,以后你出去了,只要报你这个别名,认得我的人自会助你”。

    谢行只觉好笑,这老翁不过是叫他不要忘记自己是杨家后代罢了,竟想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安为把写了字的纸放入火炉里烧干净了,临走前王宁之又对谢行说:“谢郎君,你初见祖父,不肯跟我们回去也是自然的,十日之后,我和安翁还会来拜访,到时候你再做出决定”。说完两人就离开了。

    李渊见他们离去了,便问谢行:“聊得怎么样?”,谢行答道:“没什么,都是些简单的家事”,李渊点点头,说:“再陪我下两盘棋吧,这几日忙着练兵,都快要忘记怎么下棋了”,说着便领着谢行朝自己屋内走去。

    却说到了秋闱放榜这日,王汝霖带着阿元赶忙去看,此时榜前已是人山人海,正是有人喜笑颜开,有人愁容满面。

    好不容易挤进去了,王汝霖抬起头细细的找着,可是从榜首看到榜尾,都没有他的名字,“不应该啊”,王汝霖郁闷极了,阿元悄悄的说:“王郎君,这是没中啊,可是要改姓了?”。

    王汝霖狠狠打了他一下,“胡说!这次没中,还有下次呢”,他还年轻,以后的机会多得是,何况前面的考试都太顺了,有点小挫折也没什么不好。这次秋闱他竟觉得那考题没什么难度,说不准是没发现其中的玄机呢?只是没有好消息带给父母,怕他们要失望了。

    可事情远没有王汝霖想的那么简单,这日他正与家人用晚膳,突然听得阿元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王公,王郎君,外头官府的人来了”。

    王云鹏赶忙放下了碗筷,官府的人来干嘛,他行商可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是来干什么的?”他问道,阿元答:“不知道,说是来找王郎君的”,这下轮到王汝霖不知所以了,他看向父亲,眼神却是在说,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王汝霖被官府的人带到了衙门里,大堂里还有一位男子,仔细一瞧,竟是考试那天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大堂上坐一人,问道:“王汝霖,张清和,你们可知罪?”。

    两人都只答自己无罪,“既是无罪,怎么秋闱的卷子却如出一辙?”,张清和抢先说:“冤枉啊,大人,我可是绝对遵守了考试规则的,没有舞弊啊”,王汝霖接着道:“我也是,那日老老实实的,啥也没干”。

    那官员继续说:“考官已经细细看过卷子了,说是没有舞弊,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两个被发现了也不想承认吗?”,两人不明所以,都是摇摇头,那官员生气了,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大胆,本想着如果你们态度不错,责罚轻一些,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就取消你们以后的考试资格吧”。

    王汝霖听了大吃一惊,赶忙跪下来说:“冤枉啊大人,也从没听说过在当朝舞弊是要取消考试资格的,没有先例啊”,那官员冷笑一声:“哼,原来你是想着即使被发现了责罚也不会重,正好,这样处置你们也算是给他人一个警醒”。

    说完便离开了,任张清和和王汝霖怎么叫喊都没有回头,王汝霖离开衙门,一个人看着他渐渐远去,心中只道:“王汝霖,这样做是让你捡回一条命,要是被其他眼尖的官员发现你是谢载之子,只怕你是活不成了,你就好好做商人之子吧,不要入朝为官了”。

    那审张清和与王汝霖的官员对着他说道:“宋中书,都办妥了”,宋中书宋连音点点头,谢载曾于他有恩,正好这次监考的考官发现了王汝霖的身份之后告诉了他,如果是告诉其他人,只怕这王汝霖已经悄悄被人暗杀了。

    王汝霖回到家中,满面愁容,王云鹏见了,赶忙跑过去扶住他的肩问怎么样,王汝霖实在不敢开口,但还是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王云鹏急得都要哭了:“我的小祖宗,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舞弊啊!”。

    王汝霖大喊:“我没有,若是撒谎,就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王云鹏见他的眼神,便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被冤枉的,他安慰道:“没事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过几日我们去衙门前跪着哭去,那些做官的肯定会发现真相的”。

    王汝霖点点头,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那官员审他时那般坚决,只怕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没想到自己的仕途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可惜了自己那么喜欢算数天文,还想做圣人身边最懂算数的那个人,这些梦想,怕是都不能实现了吧,想到这里,头痛极了,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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