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子终相认
中秋结束了，皇上李云又投入到了繁忙的政事之中，从选了妃嫔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宠幸过哪个妃子。
风流道士杜清洺此时正坐在一个道观中与张道士张凡一同喝酒，他刚来这端王李渊的封地上不过几日，就与附近道观中的道士们混得很熟了，中秋也是同他们一起过的。
杜清洺讲述着这几年自己在中原各地的所见所闻，描述很是生动，听得那张凡如痴如醉。
“杜无影，你见识真广啊，我实在佩服，正是羡慕不已呢，往后你要去哪里玩，可一定得带上我”。
“哈哈哈，那是自然”，杜清洺听罢得意极了，他突然问道：“张道士，你可有个一儿半女？”。
那张凡答道：“有个女儿，已是成家了”，“好呀！成家了就不消你操心了，我也有个儿子，却是从来没见过呢，正打算去拜访他，只是不知他认不认我这个父亲”。
“哦？怎会如此，快说来听听”，张凡一下子来了兴趣，然后杜清洺就把自己同丽人坊中绮云姑娘的故事告诉了张凡。
“杜无影，你当真是风流啊，整整十八年，你都不去看看绮云姑娘，连自己有了个儿子都不知道”。
杜清洺无言，那十八年他对武功起了兴趣，到处拜师学艺，成天就只知道练功，而且那夜旖旎之后自己留下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给绮云姑娘，料是她或许已经离开丽人坊了，所以再也没去找她。
“杜无影，那你可知你这儿子现在身在何处？”。
杜清洺缓缓说道：“就在端王李渊府上，听说名唤谢行”，“谢行？那可是个大人物啊，早就听说这谢行生的俊俏，原来是从了你啊，杜清洺你真是好命，自己的儿子这般有才，你却是从来没管过他，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杜清洺点点头，“是了，这几年是我对不住他了，也对不住他娘亲，所以才不知他会不会认我”，说完便起身要走。
“欸欸欸，你这是要去哪啊？”，“当然是去端王府上父子相认啦”，“你这刚喝了酒，醉醺醺的，多不好啊，在道观中再住一日吧”，谢行觉得张凡说的有理：“对，得给儿子留个好印象”，于是他就继续坐下和张凡喝起酒来。
到了第二日清晨，杜清洺酒醒了，昨夜也已沐浴更衣过了，就告别了张凡，朝端王府中去。
此时谢行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
端王李渊练兵去了，这杜清洺也算好运，要是往日，谢行也是要一同去的，偏偏今日端王李渊命他留在府中。
杜清洺到了门口，就对守卫说：“请问谢行可在府中？鄙人有事找他”，守卫说：“行，你在外面等着吧”。
然后跑进去对谢行说：“谢郎君，外面有个道士来找你”。道士？谢行好生奇怪，他和道观道士可从来没有什么来往，嘴上只道：“让他去厅中等我吧”。
杜清洺被放了进来，坐在厅中，暗道这端王府可真是气派极了，正上下左右细细瞧着，谢行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朝他走过来。
两人一对视，心中都是一惊，杜清洺想，那日饭馆中的人说的果然不错，这谢行真是像极了他，也有几分绮云的影子，谢行一看杜清洺，也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但是不敢确认。
谢行和杜清洺朝着对方行了个礼，杜清洺先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谢郎君了，今日真是打扰了”。
谢行回道：“正是在下，但实在称不上大名鼎鼎，敢问这位贵客的名字是什么？”，“杜清洺，清水的清，洺州的洺”，谢行点了点头，坐下来给杜清洺煎茶。
一时间，两人竟都是沉默不语，任由那烧涨的水壶上腾起阵阵白烟，杜清洺见谢行一袭白衣一尘不染，气质非凡，如墨水般乌黑的头发被梳理得井然有序，若称自己是逍遥客，那这谢行便是谪仙人。
谢行不紧不慢的将茶饼磨成细粉，放入器皿之中，正准备用火烤，杜清洺等不及了，赶忙问道：“谢郎君可是从小在端王府中长大，怎么会姓谢呢？”。
谢行回道：“谢行是端王于十九年前的除夕夜在路边捡到的孤儿，被发现时母亲已经不幸逝世，端王殿下为了纪念一位故人，就给在下取名叫谢行”。
杜清洺接着问：“既是孤儿，可有去寻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谢行笑答：“这几年端王派不少人去寻过，皆是无果”。
是了，杜清洺也不奇怪，他可是被称作杜无影的，行踪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听着时间对上了，他便说：“可有什么信物带在身上，可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谢行说：“母亲的名字不知道，信物倒是有一件”，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自己一直随身佩戴的玉佩。
杜清洺一看，心中大喜，这正是自己留给绮云的那一块。他也从道袍中掏出一块，竟是跟谢行的是一对的，“这……”，谢行一瞧两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摆在一起，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被验证了，心中正是五味杂陈，“莫非贵客是谢行的生父？”。
说着就要朝杜清洺跪下来，声音竟也有点哽咽。杜清洺赶忙扶起他，泪水霎那间就充满了状似桃花的双眸：“不用……不用行礼，我对你是没有一点养育之恩，你母亲绮云怀胎时我也没去看过她，是一年前才知道她有个孩子的，实在不配做你父亲”。
谢行只道：“哪儿的话，父亲就是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今日终与父亲大人相认，谢行很是高兴”。
杜清洺听罢一改之前悲伤的情态，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杜清洺真是好命啊”。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天来，大多是谢行讲述这十九年自己的经历和端王对自己的种种恩情，只不过略去了在谢宰相谢载府中的那些事。
杜清洺也告知了谢行有关绮云的事，谢行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名唤琦云。
“父亲大人可在朝中任职？”，杜清洺摆摆手：“我才疏学浅，乃是商人之子，只好云游四方，广交天下好友，略通道学”。
他其实也算才学不凡，但是只因不想为官，日日听人使唤，才成了个无业游民，可是这他又怎么好意思同自己的儿子谢行说呢？谢行笑道：“刚见到父亲大人时，就觉得父亲大人身上透着一股出世的气质，原来父亲乃是一位山水游客”。
杜清洺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我听人说你是端王李渊的男宠，此话可真？”，谢行只觉得好笑：“自然是假”。
正说着，端王李渊练兵回来了，他见到了这位与谢行长得极像的中年男子后，便问谢行：“酩儿，这难道是……”。
谢行赶忙答道：“这位贵客正是我的生父杜清洺”，杜清洺行了个礼：“参见端王殿下，谢行从小便在端王府中长大，多受端王照顾，杜清洺感激不尽，刚才听殿下唤他酩儿，可是给谢行取的小名？”。
李渊点点头：“对，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做酩儿，酩酊大醉的酩。杜公，这几年来我们寻你寻的不易啊”。
杜清洺有点不好意思了：“殿下这么看重谢行的事，鄙人竟不知如何报答殿下了”。
李渊说道：“不必报答，谢行才华横溢，帮了我不少忙，现在我这端王府已是离不开他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怕杜清洺要带谢行离开，他可舍不得放谢行走。
谁知杜清洺说：“既叫酩儿，想必是很喜欢喝酒了”，谢行回道：“谢行不胜酒力，恐要让父亲大人失望了”。李渊瞧着天色已晚，就叫杜清洺用了晚膳再离开，只说是为了庆祝他们父子团聚，要在府中举办一个小型宴会，叫人多备了几个菜。
盛情难却，何况这杜清洺正愁晚饭没个着落呢，这几日一直在张凡那儿蹭吃蹭喝，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用膳时，李渊又问了杜清洺一些事，并再三暗示不愿让他带谢行离开，杜清洺自然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谢行在这过的好好的，自己居无定所，怎么会带谢行走呢，只说是日后会常来拜访。
饭毕，杜清洺就要离开了，谢行一直将他送到门口，他临走前对谢行说：“酩儿，爹这几年游走江湖，也认识了不少人，或多或少于他人有恩，日后你若遇到了什么麻烦，只要报我的名字，说不定那人会帮助你”。
谢行赶忙说：“我记下了，父亲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来找我便好”，杜清洺哈哈大笑：“酩儿有心了，只可惜我这人有个特点，不喜欢麻烦别人”，说完便消失在夜幕中了，正是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