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班第一天的惊喜连连

    其实姜原看到这串数字并不感觉到十分害怕，一是他知道这笔钱很多，但是对牛师兄来说是九牛一毛，所以不会有太强的亏欠感负罪感，二是他相信、知道自己很容易就能赚回这些钱。一想到这，即使现在天刚朦朦亮，也随便扒拉两口早饭，洗漱完毕出门。

    姜原的作息一向是十分规律的，从前在实验室也是最后一个走，早上第一个到，保证每天五小时充足睡眠。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勤奋不努力的人。

    可到了学校办公楼，发现大门还没开，指纹识别机器在大厅里面，只能出门不能进门，无奈围着绕了一圈才找到安保室。敲敲玻璃门，里面睡成死猪的人睁开一对死鱼眼就骂，操着浓重的方言，姜原的半生不熟南语连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从它狰狞反胃的表情来看肯定不是好话。

    没办法，姜原只能从书包掏出自己的员工证，贴在窗户上，使劲拍着，用以证明自己是员工，进入办公楼是天经地义。没办法，门卫骂骂咧咧起身，不情不愿地找钥匙，小嘴像机关枪一样不停喷射极富有感情的优美的南国语。

    短短的几步距离硬是被走出鹊桥相会一年一次舍不得结束的感觉，那门卫一边插钥匙，一边夹着肩膀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姜原。姜原懒得去想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听见锁链打开的哗啦声直接推门扬长而去。

    今天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可惜到了办公室门口才想起来这里的钥匙也没给自己，前两天都在临时办公室，自己人生地不熟也没想着要，幸亏同事来得早，甚至看自己新来的，给自己介绍起学校和学院的情况。不多时，有人敲门，正在收拾东西没听到，是余光看见同事站起身，顺着看去才发现是副院长谷斌到了。

    看谷斌招手让自己过去，放下手中东西，看他左右看四下是否无人的样子，姜原也不得不低头俯身，硬是凑到比自己矮大半头的人耳边，装成一副用心聆听的样子。

    “小姜啊，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姜原猛点头，心里在想，能不记得嘛，你害我被小孩子笑了半天。

    “这学期的安排都已经出来了，我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完成好手头的工作，等下个学年再走。你懂我意思吧。”

    倒是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强的责任心，恐怕是想直接走走不掉才不得已这样说的吧，但还是点头示意，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所以啊，你拜托我的事，我是帮不上忙了，真挺遗憾，我俩这么投缘。”

    没等姜原有所表示，谷斌压低声音，继续道，“我来就是专门和你说，学院派来交接我工作的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派它来，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疯子放在咱们学院是屈才，不过咱们院长是个耳根子软的窝囊废，两个东西在一块正好配成对。你好自为之啊，咱们学院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你多待会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这段推心置腹的话有点把姜原感动到，他也算混迹教育界多年的老油条，见识过不少学阀做派，里面的腌臜事只能比社会面更脏，和你说好话的十成十不是什么好人，和你说坏话的十有八九也不是掏心窝子，但是骂成这样，让姜原不得不相信，甚至疑心病犯了，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说完，谷斌像个真正的忠厚长者一样，拍拍姜原肩膀以示鼓励，然后赶紧溜了，毕竟快到上班时间，可不能被人发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姜原不信邪，甚至说有点跃跃欲试，偏偏要和那些个妖魔鬼怪斗上一斗。

    眼瞅着上班时间要到了，准时准点分毫不差进来一个女人，香水味呛得姜原鼻炎差点又犯了，赶紧戴上口罩，进来以后叮咣一顿折腾，好像要掘地三尺重新装修一遍，连办公室的门都被折磨了数次，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进行碰撞试验，没有一丁点上班的样子。最后还是正对着门口坐的姜原自己起身，轻轻把门压上。

    就这样折磨了大半小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谷斌笑着推开了门，和那两个同事热情地打招呼，身后跟着一个人看着不太清楚。寒暄两句，让姜原上前去说话，礼貌极了，就像此前没打过交道，没说过话一样，让姜原不由得心里暗叹能混上去果然有东西，起码这演技就出类拔萃。

    可靠近后，姜原完全没心思琢磨这些有的没的，甚至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好家伙——”，还好在场的几个人听不懂。只因姜原看清了谷斌身后的那个类人生物。

    堪比谷斌一样伟岸的身高，顶着一颗硕大的脑袋，加上脑袋顶环形山一样的毛发，足以证明其基因的优越性；深陷的眼窝，突出的眼球，煤泥铺就的眼袋，足以证明其作息不规律；驼背弓腰和即使这样都丝毫吸不回去的三胞胎预产期将近的大肚子，足以证明其毫无自我管理，放纵物欲；最恐怖的，也是最令人生理上窒息的就是浑身散发出的发烂发臭的烟味，张开嘴，腐烂得都掉了几颗的满口烂牙，姜原本不贫瘠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只能用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来体现此刻的心情，想跑却跑不了。

    “认识一下吧，这是我们最新招聘的华国史年轻教师，姜原，这是咱们历史文化学院的老资历，石光南讲师，这位是学院最年轻的女教授之一，王俞精。”也就是姜原办公室里一男一女两位同事。

    “而这位呢，都很熟悉啦，咱们学校，甚至是南国教育界的骨干力量，董处！”

    姜原实在没绷住，噗呲一下笑出声，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他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这副尊容，它就不是人，何谈以貌取之。还好稀稀拉拉五个人的掌声，算是把笑声盖过去。

    “你们日后要好好深入交流，董处作为院长一定能领导我们学院的新老教师，尤其是姜原这样年轻有为的新星，共同建设好我们学院的未来。”说罢，谷斌向后让几步，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想让余下几个人多亲近亲近，起码别起冲突，让自己好交差。

    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姜原秉持不主动不拒绝的原则，你对我热情我加倍热情，你不理我那我还不搭理你呢。他的朋友都是这样交到的，而他的敌人，起码姜原以前觉得是没有，偏偏这个家伙看向自己的时候偏生像不是第一次见自己，有仇一样玩味的目光，大热天让他觉得脊背生寒。

    打完招呼，姜原径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抓紧摆放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后掏出自己准备预想的好多可能用得上的资料，以免安排授课的时候再抓瞎，实在不符合姜原完美主义的气质。但大多数精力还留意那边尚在表演的一出好戏。

    男同事石光南可能是听说过那家伙，甚至打过交道，象征性地说了两句话，有礼貌，但也不会多太多。

    而那王什么女同事就有点夸张了，姜原实在没眼看，因为低下头的最后一眼，她笑得恨不得扑上去舔那玩意的牙垢，被恶心到瑟瑟发抖的姜原不由得在心里想：

    教师生涯可能不会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