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是世纪婚礼，八字没见一撇
“突发！潜渊集团孙氏家族嫡长女，传将于近日新婚！”
“财阀三代第一次如此大张旗鼓所为何事？”
“是强强联手，抑或下嫁，在此之前为何毫无征兆，带你深入了解孙氏家族。”
“孙氏长女是否如传闻般才貌双全，幸运儿究竟是谁，敬请关注本台追踪报道！”
而我们的幸运儿本儿，此时正端详着手机屏幕亮起的祖国手机号，他本来下定决心换了一个全球通号码，暂时不接陌生电话，事实证明，还是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对，我是姜原。”
短暂的沉默，电话那一边被一头老虎夺了过去，这只老虎似要隔着天线穿越国界把姜原逮捕。
“好小子！才有点成绩，这是想叛逃嘛！我说怎么这几天所里晚上灯都没亮，只当是你想休息几天，没成想你换了联系方式跑到国外！还不快点给我滚回来！”
姜原满脸无奈把手机举得好远，即使这样，愤怒的吼叫也像在耳边咆哮。就连办公室的两位同事也不由得侧目，只是碍于语言的隔离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爷爷，我这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您不是应该鼓励我嘛。”
“你这个年纪知道什么是幸福，正是出成绩的时候，你赶紧回来”
“爷爷，我都30岁，奉献六年了。”姜原小声嘀咕一句，心里觉得自己应该对得起任何人，但是电话那头显然听不到，里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传来。
“小姜，是我啊。”
“褚老师。”
听到这个沉稳的声音，电话这边的姜原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笑容满面回答道，一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诶，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放心，你毕业的事都交给我，流程在走，最多让你回来办一下手续。”
“好的，谢谢褚老师。”吃下一颗定心丸，姜原说话都恢复元气。
通话结束，褚云宾放下电话，向最开始拨电话的保姆摆摆手，示意她先回避。也不说话，转身又回去侍弄自己的花花草草，撒满晨光的阳台，只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啼叫，显得非常和谐。
终究还是老人坐不住了，一拍沙发扶手，又道，“什么幸福，幸福就是能搞研究，给国家做贡献，不要以为今天的环境都是理所应当的，想当年”
“爹。”
原来面前的就是声名不显的学界巨擘，褚候。即便如此，褚云宾也得赶紧打断他老人家的忆苦思甜。
“小姜说的是个人大事，最近学院都知道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得近。”
一听这话，须发皆白的褚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外国女孩？那更得让他回来！这是泄露国家机密！”
而褚云宾看来，完全没有这么严重，甚至都没回头看父亲，而是轻声问道，“爹，您觉得小姜天赋比起您来，如何？”
褚候并未答话，默认了自己确实不如这小年轻，后生可畏。
“我都不知道的国家机密，我相信姜原正如相信您一样，不认为他会做出丝毫不利于祖国的事，而您知道他天赋异禀，寄予厚望，却又不肯相信他，给他空间，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事情吗。”似乎觉得话有些重，赶紧找补回来，“您老就放心吧，迟早会回来的，他也是我的学生我能不知道嘛，就当是放个长假。”
“你是咬文嚼字的，我说不过你。”虽然还是气鼓鼓的，但能听出褚候多少理解一些。一声长叹，“我都打好招呼了，你下午出去一趟给他把手续补上，贸贸然出去可不行。”
原来老人只是难受孩子出门前并未和自己说一声。
褚云宾长出一口气，终于把花草修剪好了，这才敢用手托托眼镜腿，抹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背对着父亲微笑，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在遥远的这边，三个男人几乎同时长叹一口气。不过姜原叹气的原因却不同：股票开市了，自己昨天苦心钻研了个把小时选择的精品股票，上来就是一个跳空低开，好不容易快速回升，转眼又掉下去，没办法，割肉的时候姜原的小手都在发抖，谁成想好像专门监控他的账户一样，卖了立马翻红。
唉，攒下生活费和奖学金想着赚点钱，全都真金白银地给金融体系做了贡献，什么时候能攒够老婆本。不过他叹气却也不全是为了自己那仨瓜俩枣，主要是他翻来覆去，收藏了百十个自选股，仔细研究了一下它们的产品，研究结果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当时他看得眉头紧锁，实在担忧，想不到出路在哪。回头学学会计审计经济学，再研究。
不过楼梯间“咣当咣当”的高跟鞋的声音，打断姜原的思考，心道，谁啊，这么没素质，教学区搞这么大动静，得影响多少人啊。
脚步声就在自己这小办公室门口停下，随即一位衣着干练，长发翩翩的巨美女推门而入，之所以称巨，就是因为身材高挑，即使太阳镜遮挡也能感受到精致的五官，比大美女还美上几分，故称巨。两位同僚眼睛都看直了。
“请问。”一边扫视办公室，一边张口问道，“你，出来。”
我？
姜原听不懂也能看得懂手势，也指了指自己，想到美女你谁，我们认识嘛。
对方轻轻按下镜框，露出双眼，姜原立马像绷紧的弹簧一样，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背上书包，乖乖跟在后面溜出办公室，留下面面相觑的同事。
认出来，对方是孙恩主。
走到停车场。
“你今天这身打扮我真没认出来，和之前不一样，但一样好。”姜原不好意思地说道，多少有些生涩。
“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剪这么短的头发，不好看。等等，你怎么会说南语了。”孙恩主惊喜地问道，哪怕前半句有些嗔怪，但在姜原耳中依然是娓娓动听。
“短发能节省时间，每天不用多余心思打理。学语言不是想着要来这边，不学没法沟通交流，尤其是和你。”女生颇为受用，脸上冰雪消融，比上午的日光还要明媚，甚至想要不要自己也把头发剪短，自己的时间也常常觉得不够用，分身乏术。
“喏，上车吧。”
孙恩主按动手中的遥控器，一辆颇为豪华的黑色轿车应声开门。
“嚯！”即使不会开车，这种工业美学的集大成者尤其对男人有格外的吸引力。姜原摸摸车门，玻璃窗上面竟然没有边框，高级感十足，低头坐进去，车门自动关闭，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和坐在驾驶位的孙恩主说道，“这么好的车，是贷款还是全款呀。”
听到这个问题，孙恩主笑着回答道，“算是全款吧。”
“还差点吗，没事，我找到工作了，马上可以我们一起还。”姜原信心满满地说道。孙恩主继续笑着并不说话，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
姜原看着窗外，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放在孙恩主手上，吓得她甩开把手缩了回去。姜原回头看着她，委屈得欲哭，之前在一起，都牵手多少次，怎么几天不见生分这么多。
孙恩主红着脸说道，“别，影响我开车了。”
之前她不知怎的鼓起勇气，做了前二十多年没做过的事，也许是回到故乡，身份改变，让她不得不多了几重考量。
姜原没办法，紧紧抿着嘴，看着窗外不熟悉的风景，也许是车窗上的贴膜折射，天气都灰暗些许。
走出地下车库，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探了过来，姜原一把抓住然后有点意外地回头，看到孙恩主说，“我的车有自动驾驶。”
嬉皮笑脸的表情又回到姜原身上，阳光复又洒在二人身上，格外美好。而姜原却没有他说的那么自信，偷偷摸摸一直瞄股票，这财迷样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孙恩主法眼，死要面子。
一路上，二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有手指轻轻捏动，十分默契。
孙恩主回头，想要说明来意，却看他聚精会神望着窗外广场上人群围着的新人女团。
“诶，你看，你，我”姜原回头，新奇地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她路况也不看，盯着自己双目如刀，四面八方的寒风像是冰刃刮得自己脊背发寒。
“我知道，是女团，怎么我去问问她们会不会对一个刚认识女人一个月，就和她跑出国的随便的人感兴趣。”
姜原知道错了，只能尬笑，其实他确实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但是不敢开口怕被说转移话题。
“话说你今天找我干嘛，你怎么找到我的呀，本想等确定下来我再来找你。”
孙恩主此时已经感觉要被气晕过去，本来想今天带他回家，短发很难做一个她父母喜欢的造型，只能作罢，怒气满满地说，“送你回去！”
“可我就住广场旁边的塔子楼。”孙恩主应声狠狠踩下刹车，两个人绑了安全带差点被甩飞出去。她白皙的脸颊充气鼓鼓像只仓鼠，“之前你说要来，我打你电话无法接通就知道应该是到了，所以我一所学校一所学校找到你。没想到真会有学校收留延毕两次的人做讲师。”
听出阴阳怪气，但姜原只有自责，害对方浪费好多时间。从怀里摸索出一部老式功能机，说道，“我马上就去把这个给换掉。”又在孙恩主惊异的眼神下塞回衣兜。
“我可以帮你”
“对，帮我偷几本企业管理、会计、审计方面的书，应该没事吧。”说完就跳下车，重重关上车门。还没等孙恩主反应过来，又去而复返。上下摸车门着急死了，还得她按下车窗，听他又有什么事。
“这个！送给你！”
说完双肩包拉链都顾不上拉，飞也似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