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少年小胖
浪竺文化纪念馆的馆长蔡洪伟，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三星堆博物馆特别文化代表林凡手中接过了“十二节玉琮”，两人握手合影，志得意满。
主持人正要宣布交接仪式结束，展出正式启动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一名胖乎乎的少年拨开人群冲到展台前面，指着林凡和玉琮，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这‘十二节玉琮’是假的，真的早就被你卖掉了吧？”
林凡闻言脸色大变，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一边示意主持人结束仪式，一边朝玉京子使了个眼色。后者招来两名保安，三人把胖少年围在了中间。
“这位小朋友玩恶作剧，信口开河，大家不必当真。小朋友你怎么称呼？我看你也一名文物爱好者吧？你要是有什么疑问，我们可以下来交流，现在就不要影响其他人参观鉴赏了。”林凡颇有风度道，“蔡馆长，您也是文物专家，这玉琮是真是假，您一眼鉴之。咱们就赶紧把它放到展柜，让大伙都品鉴品鉴吧。”
“当然，当然！”蔡馆长连连称是，“保安，把这小朋友请到后面去。现在我宣布，‘十二节玉琮’展览会正式开幕！”
音乐声中，蔡馆长将玉琮锁进了一个双层的钢化玻璃柜。工作人员推着小车，将展柜放到了预留的展出位置。展台一米开外，被伸缩隔离带拦着，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看护着玉琮，另有几名志愿者在一旁维持秩序。
胖少年也不争辩，静静地看着林凡和蔡洪伟消失在了台后，瞄了玉京子和两名保安一眼，笑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把我带到后面去？蔡馆长和林专家还等着和我交流呢！”
玉京子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朝保安点了点头，当先走向后台。两名保安一左一右夹着胖少年，跟了上去。
我对胖少年颇有好感，担心他出意外，便使出巡天网地之术，隔离周围的一切杂音，一缕听觉附在他身上，感知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受谁的指使，来这捣乱？”林凡一改方才的亲和，声音中满是寒意。
“我就是一名富有正义感的普通小市民而已，你要问我受谁指使，那我只能说是‘责任’二字了。”胖少年笑嘻嘻地道，“保护文物，人人有责。蔡馆长，这不是写在你们大门口的口号吗？”
“你凭什么说这十二节玉琮是假的？”蔡洪伟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因为我见过真的十二节玉琮啊！”胖少年信心满满地道，“林专家肯定也接手过真的玉琮吧？你既是拍卖集团的鉴宝大师，又是外贸公司的大老板，走私起文物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你这是诽谤，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林凡不怒反笑，“呵呵，蔡馆长，走私文物，尤其是国宝级的文物，是什么罪，您比我清楚吧？以我的身份家世，有必要冒着砍头的风险，干这种勾当吗？”
“那当然不必要了。”蔡洪伟连忙赔笑道，“这小孩身份不明，胡言乱语，林专家不必放在心上……”
“老蔡啊老蔡，你真是个糊涂虫！”胖少年居然直呼蔡洪伟为“老蔡”，语气充满了调侃，“哪天要是东窗事发，你就算不被追究从犯之罪，失察的责任总是要担的吧？你离退休还早着呢，我看是很难平安落地了。”
“你……这……”蔡洪伟被他说得心惊胆战的，但显然又不敢得罪林凡，一时语塞。
“哈哈哈，蔡馆长，你要是真担心玉琮被掉了包，不妨现在就再去鉴定一下。我林某可以马上出具书面鉴定证书，外加我们公司的担保函。如果哪天外面的玉琮被认为是假的，一切责任由林某承担！”
“这……嗨，林专家别误会，我肯定相信外面的玉琮是真的！刚才我从您手中接过的时候，就已经鉴定过了，绝对不会有假！”蔡洪伟发挥出了老狐狸的风格，嘿嘿一笑，道，“不过要是有幸能收到贵公司的保函……嘿嘿……那自然是好上加好了……”
“哼，蔡馆长还是对我们林总不放心呐！”玉京子冷哼了一声，插嘴道。
“不敢不敢，二位千万不要误会……”
“无妨。林某行得正站得直，最重要的是，胸怀坦荡，对自己的品鉴能力有百分百的信心！”林凡打了个哈哈，道，“佘秘书，你马上起草一份保函，盖上公司的公章和我的私章，这样一来，蔡馆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多谢林专家……哦不，林总的厚情美意！林总体恤他人，高风亮节，令蔡某感佩之极，感佩之极啊……”蔡洪伟恭维了一番林凡后，转向胖少年道，“小子，你就不要再挑拨离间了，快回家去吧，要是再捣乱，我可就把你交给警察了！”
胖少年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真话怎么就这么难让人相信呢？唉，我是狗逮耗子多管闲事，黄雀捕蝉螳螂观战……走了，不妨碍你们蝇营狗苟私相授受了！”
“慢着！”玉京子喝道，“你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不是纪念馆么？我买了票，还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胖少年装疯卖傻道。
“你的言行已经涉嫌侮辱他人人格，诽谤公家工作人员，走，咱们去找戴所长评评理！”
“戴所长是派出所所长，又不是居委会大妈，评什么理？”胖少年讥讽道，“哎，对了，这位佘秘书，你到底是男的女的？看你衣着打扮神情姿态倒像是女的，怎么喉结比我还大，声音比我还粗？莫非你是雌雄同体的阴阳人？”
“小贼好胆！”玉京子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怒吼一声，挥手就朝胖少年扇了过去。
胖少年叫了一声“大人打小孩了”，突然从台后跑到了展厅。展厅中人多眼杂，玉京子虽有杀他之心，一时间也只有先忍下了。
胖少年大摇大摆地在展厅中晃圈，奉命监视他的保安目不斜视地跟着他，显然林凡和玉京子没打算放过他。
我有心帮他脱身，悄悄来到消防警铃按钮处，趁人不注意，用手肘猛地一砸，瞬间警铃声大作，展厅内乱成一团！
我见胖少年左突右闪，身形狡捷，犹如泥鳅一般，一看就是个会家子。他躲开了保安的跟踪，穿插在奔逃的人流中溜出了纪念馆。
我回头看了一眼保卫十二节玉琮的警察，他们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在原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
我生怕跟丢小胖，不再犹豫，快速离开了展厅。
小胖有着极强反侦察意识，出展厅后专捡人多的地方跑。我仗着过人的目力和耳力，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最后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弄堂里。
“跟了我这么久，本事不小啊！别藏了，出来比划比划吧！”小胖站定了脚步，一脸的玩世不恭。
我缓缓进入弄堂，走到他面前，笑道：“不用比划。你的轻功不逊于我，也许还在我之上，内力可就比我差远了。”
小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瞪着我道：“怎么是你？你又是什么的干活？我还以为跟踪我的是那个阴阳人呢……”
“他叫玉京子，是罗刹门十二星君之一的巳蛇。”我试图让他放下敌意，解释道，“我不是他们的人。确切地说，我是他们的敌人。”
小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撇着嘴道：“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就问你，你跟踪我干什么？”
“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我摊了摊手，笑着道，“我就是想问一句，展出的那个十二节玉琮，真的是赝品？”
小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围着我绕了一圈，忽地问道：“你是不是非羽？”
我闻言不禁一愣：“怎么，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