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杭城双英
“静元师父原本给了我一封荐书，可惜被我半路遗失了。”我尴尬地道，“我是俗家弟子，所以就蓄发了……”
“你来之前，静元是怎么跟你说的？”鹿鸣乜着眼，看样子还是没有完全信任我。
“师父说，你是外家拳的高手……”
“行行行，可以了，可以了！”我一句话没说完，鹿鸣就抚掌大笑，打断道，“哈哈，全世界也就静元这老家伙会说我是外家拳高手了……我相信你了！”
我和方涵面面相觑，尤其是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取得了他的信任，刚刚准备好的一大番说辞瞬间没了用。
“原来是来学功夫的，我还以为是学说书的呢！”鹿鸣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非羽是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副尊容，想让我手把手教你是不可能的了。我最多把招式和口诀说给你听，能不能练成，能练到什么程度，全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接茬，方涵抢着道：“啊？我也以为你是来学说书的呢，结果……哎，鹿夫子，你一样也是教，他两样也是学，不仿你就连说书一起教了他呗……”
“那怎么行？”鹿鸣一吹胡子一瞪眼，道，“静元和尚的面子，也就值我的外家拳，怎么可能再搭上说书？那不成了买芝麻送西瓜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方涵吐了吐舌头，无奈地道：“那好吧。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教学了……非羽，你还是可以在我们茶馆住下来的，不管你学不学说书，你都是我的……朋友……”
我一怔，随即感激地道：“谢谢，谢谢涵姐。”
“西边那屋空着，一会儿你自己去收拾一下，暂时就住那屋吧。”鹿鸣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道，“我还有一集《江湖恩仇录》没看完，就不先跟你废话了。晚上十点，你到茶馆大门外等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暗暗一愣，他是要带我去哪？还是大晚上！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想听我多嘴一问，我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至少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鹿鸣边回屋子边有气无力地道，“话少！希望你保持下去。”
我闻言唯有苦笑。
西边的屋子约有十几个平方大小，正中间是一张单人床，角落的位置有一个门都掉了的旧衣柜，衣柜里放着被褥铺盖，虽然都是旧的，但看上去还算干净。靠窗的地方有一张缺了一个脚的条桌，被一根笤帚支撑着，感觉风一吹都有倒塌的可能。条桌前面的椅子倒是完好的，就是颜色跟条桌不怎么搭，像是随便配的。
我铺好床铺，左右没地方去，便倒头躺了下去。隔壁传来电视的声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的台词令人热血翻滚、充满遐想。鹿鸣看得入神，不时地发出“哎呀”、“好”、“干得漂亮”的感叹声，叫人忍俊不禁。
晚饭是方涵安排冰冰送过来的，我和鹿鸣一人一份。冰冰是个二十来岁的川妹子，热情泼辣，直来直去。
吃完晚饭，我上床小憩了片刻。醒来后发现离十点钟还早，百无聊赖，便信步出了茅屋，沿着梅山脚下闲逛起来。
时值初夏，白天虽然有些炎热起来了，但太阳一下山，这温度就“唰”地降下来了。我衣着有些单薄，离开医院的时候走得急，很多陈美丽买给我的鞋服都没来得及带走。
事实上，我也没打算带走。
好在我的易筋洗髓术略有小成，体质提升了不少，些许寒意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此时天已尽墨，附近的道路没有路灯，只有偶尔车子经过，照亮前方咫尺之地。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一会儿想着沈娴是否已经痊愈，一会儿想着小芳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会儿又想到小惠，也不知她是否顺利转学入读新的学校了……
思绪潮涌，莫衷一是。正收拾心情，准备往回走时，忽然，一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汽车“啪”地打开大灯，直射我的面门！紧接着一声引擎轰鸣，车子朝我猛冲了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车子一个急刹，发出巨大的“嘎吱”声，不偏不倚地贴在了我的面前！
我甚至能感觉到车头散发出的热气透过我的衣服，直烘得我皮肤发烫！
车门打开，下来四名大汉。我一看来者不善，撒腿就跑！
“抓住他，别又让他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谁第一个抓住他，再加一万！”
老莫！
我脚下飞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被这帮人贩子抓住！
“臭小子，跑得还挺快……”
“有没有搞错？他是不是会轻功……”
“瞎说什么，都给我闭嘴！追！”
“追……”
我也惊讶于自己的速度，随着老莫等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竟然成功逃脱了他们的围堵！
关键是，跑了那么久那么远，我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还丝毫不觉得腿软！
“你怎么会显宗的易筋洗髓大法？”
我正思索着怎么绕过老莫等人的包围圈，回到梅殇茶馆去，一个低沉浑厚的中年男声忽然出现在我背后。我本能地跳开两步，接着回头望去，却意外地发现后面压根没人！
我的后背一下子就被冷汗打湿了。
难道，我撞见鬼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声音又从我背后传来，自带一股威严。
“我……我是……练过……易筋洗髓术……”
“你师承何人？”
我硬着头皮道：“静元大师……”
“原来是静元的高足，难怪。”那个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冷冰冰的，“既然是静元和尚的徒弟，为何抱头鼠窜？你就不怕有辱师门？”
我顿时汗颜，无地自容地道：“我资质平庸……”
“你练习易筋洗髓有多久了？”那人毫不关心我的“资质”，继续追问道。
“快……快有……八个月了……”我完全无法拒绝回答他的提问。
“胡说！就算八年，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
“前辈，我……我没有骗你……你不妨仔细瞧瞧，我今年还未满十三周岁……”
我话音未落，就觉眼前一晃，一个瘦削、笔直的人影出现在我面前。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出他年约四旬，穿着考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活脱脱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模样。
“你当真不满十三岁？”
“不敢欺瞒前辈。”我好奇地问道，“前辈认得家师？”
“怪哉奇哉，奇哉怪也！”他好像压根没听到我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只是……拳脚功夫竟然全无……静元和尚这是唱的哪出？不合理，太不合理……”
“老鹤，你也觉得不合理了？我敢肯定，这绝对是静元老和尚给我们出的难题！”鹿鸣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人未现，声先至，“咱们‘鹤唳鹿鸣，杭城双英’，这次看来要输给静元那老秃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