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悄悄话
挂了视频通话，邱楠头往后仰，隔着手臂间的空隙看照进来的太阳光。
妈妈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她知道生过孩子的女人漏尿的几率高，可她一直以为妈妈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没想到只是妈妈没有说而已，要不是妈妈视频时笑得太厉害，忽然僵住说要去厕所一趟，她也坚持询问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估计现在还不会知道。
怎么没有早点问妈妈呢？明明之前看过容易漏尿的人群的视频了。
邱楠坐直身体，开始搜索手机，搜了半天，发现有个叫尿道中段悬吊术的手术可以缓解这个症状。
费用8~10万，做完手术后住三天院就可以出门，网上能搜到的相关信息较少，终归是比较私密的事，又是发生在最擅长忍耐的女人身上，很多都是小辈的年轻人意识到后带年长的家人去的。
邱楠计算着这两年在外工作抠抠搜搜攒的钱，5万出头，手术的钱略高，她可以刷信用卡，一边工作一边还。
目前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看见的那些做了后效果不太明显的，和排尿困难的后遗症，后者还要重新做手术把悬吊尿道的那根带子做手术再取出来。
一个人胡思乱想最折磨人，邱楠把搜索的网页全都关掉，决定晚上再和妈妈单独说一下这个事。
「妈，晚上我们说点悄悄话呗，不带爸。」她发消息给何英青。
何英青过一会儿回了消息，「好，你提前给我发信息，我躲房间里去和你说。」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暂且把这个还不确定的事放到一边——如果确定要做手术，要考虑的时候多着呢，现下就先让那颗已经开始惴惴不安的心放松一下。
电饭煲出气口喷出白色的雾气，过了一会儿发出“滴滴”的声音，邱楠从筷筒抽了双筷子走过去，打开盖子夹起块牛排骨，吹了两下撕咬下一小片肉下来。
“哈——哈——”牛排骨还有些烫，烫得她直哈气，等肉温度变得适口，她咀嚼两下，摇着头把咬了一口的牛排骨丢回锅里，“调味不错，就是太硬了。”
硬得有些塞牙了都，她那一口牛排骨肉下去，至少有两个牙缝被肉丝堵住了，手抠不出来，只好去洗手间继起床后刷了第二次牙。
把带牙膏沫的水吐进水池里，邱楠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忽然之间一个想法袭击了她。
别人毕业以后都是越过越好，怎么她的生活好像都充斥着糟糕的事呢？
工作也好，学习也好，好不容易在生活上找到个能摸索着向前的生活爱好，家庭成员身上又出现了危机。
这个想法当然是不对的，至少是片面的，邱楠的生活中除了烦恼，还是有能让她快乐地笑出声的好事的，不过她被抑郁的情绪影响，眼前蒙上名为自责愧疚的阴云，一时间难以看清自己。
她自责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何英青的病，愧疚工作两年却连一个可能的小手术的钱都没攒下来，要是何英青需要去做手术，她没攒够的钱绝对是对方拒绝的决定因素之一。
所以还要骗何英青说钱刚好，勉强能把不够钱的劣势拉到平衡线上。
不知不觉又开始思考做手术的事，邱楠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眼睛有点恍惚的自己，打开水龙头在脸上泼了两捧冷水。
冬天的冷水刺骨，她打了个冷战，几乎是立时清醒了过来。
饭是没胃口再吃了，邱楠打算换衣服出去溜达一圈。
路过电饭煲，她本来都走过去的步子退回来，把没按上的“蒸/煮”键按亮，确认电饭煲正常运行后，脱了身上的家居棉衣换上了羽绒服，戴好口罩往外去。
“得提前一点回来，晚上还要去秋白家吃饭呢。”邱楠关上门，站在门口设了个四点的闹钟，闹钟设好后，她连手机带手一起揣兜里。
她决定按昨天晚上的路线继续探索租屋右边的区域。
主要是左边的区域她坐公交时都见过了，没有新鲜感。
沿着昨晚的路，邱楠路过家庭餐馆的时候目不斜视，走远了些才松了口气。
她刚才真担心昨天那大哥又路过，看见她眼熟逮住她问为什么老在餐馆周边晃荡。
总不能回答说只是路过吧，虽然是实话，但很容易被当成挑衅闹起来的。
出了巷子口，邱楠决定向前走没走过的路。
路过一段围墙，左边出现一个门可罗雀的超市，超市里卖水、零食和泳衣，泳衣挂在显眼的高处，一眼就能看见。
走到头，右前方出现一栋建筑，上面凤鸣温泉度假村七个红色的大字，因为是白天，大字没有通电，字的颜色是暗红色的。
邱楠眼睛一亮，“我就说周围一定有和水有关的景点。”颇有种破案了的自得感。
她随意折向左边的巷子看了一眼，住宅式建筑和一个看上去是官方机构的建筑，没什么兴趣，她收回视线，没怎么犹豫地就往度假村的方向走去。
大概由于是冬天的缘故，大门都是关着的，里边红色的挡风棉门帘遮住里面的场景，落地窗的窗帘也拉上了，除非猥琐地趴在窗户上侧眼往里看，不然压根看不见一点有关的东西。
带着接下来囊中会有些羞涩的想法，邱楠摸了摸鼻子，决定不进去东问西问给里面的员工添乱了，毕竟作为一个打工人，她对节假日依旧坚守在岗位上的服务人员还是保有一颗敬佩之心的。
继续往前走，走了一百多米身边还是那个度假村的白色小块瓷砖墙，有一个大烟囱似的东西冒着热雾，隐约能听见里面的水声。
前面眼见着是没路了，她往左拐，心里感慨着有机会一定要来这儿泡一次温泉，不然白租在这周边了。
两边高大的行道树种在旁边铺着红色路砖的人行道上，掉光树叶的灰色枯枝向上伸展，阳光为其镀上一层金光，树枝的影子撒在灰色的水泥路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这一幕仿佛就像一幅色彩鲜明的画一样，扭头的邱楠并没有预料到如此美景，呆呆站在原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