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终结
杨陌独自站在一处高楼，头顶上方便是不远处的鬼门。
诡异如同流光一般，时不时从鬼门窜出，冲向阳城。
此刻的阳城，除去缉司附近，又或像是四大道馆等零星之地，皆被诡异侵袭，尸横遍野，火光燎天。
李焉与李锴跟着杨陌而来，同样看到这样的场景，沉默不语。
“你真的可以把鬼门关闭吗？”
李锴心如刀绞，神色悲痛地朝杨陌问道，他的妻女早已转移到缉司附近，但眼前的一幕又会不会发生下去呢？
杨陌神色淡然地看着，没有回应。
李锴面露狠色，咬牙道，“我不会吝啬我的生命，但我要付出得有所价值。”
李锴之所以想要杨陌一个答复，便是因为此刻的杨陌俨然不是之前的杨陌，虽说他仍然受到杨陌的思维驱使。
但他，终究还是个诡异。
杨陌闻言，多看了一眼李锴，愿意舍弃生命的人族？
他虽理解不了，但大概通过杨陌的记忆知晓这是人类称为奉献的精神。
即便他有所目的，有所图谋。
但君子论迹不论心。
“杨陌，可以做到吗？”
李焉理解李锴的感受，转而朝杨陌继续追问。
杨陌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李焉，在此刻，名为愧疚的情绪让觉有些无所适从。
“我先前所言非假。”
“好！”得到杨陌的应承，李锴面露决绝，“我要怎么做？”
“既然身为媒介，那便是将媒介毁掉即可。”杨陌神情冷酷地看着李锴。
“死亡，便是终结。”
李锴望向高高挂起的鬼门，洒脱一笑，说书灵现，便想要冲向鬼门。
“锴哥，等等。”
李焉叫住了李锴，将手机掏出，递给了他。
“即便不回去见见嫂子，还是打个电话回去吧。”
李焉看了一眼杨陌，低声道，“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李锴愣了愣神，犹豫再三，接过了电话，拨打了那个镌刻在内心的电话号码。
“喂，老公，你终于打电话回来了，我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温婉的声音从电话另外一头传来。
李锴面露温柔，轻声道，“执行任务，不能接电话。”
“对了，婉婉怎么样，睡觉了吗？”李锴惦记着自己的女儿。
“老公，你也不看看这个点，婉婉早就睡觉了。”
李锴看向四周遍地的夜色，自嘲地笑了笑，连番大战，似乎都忘记此刻仍然是诡异降临第七日的凌晨。
“老公，你怎么了？听起来你好像不太开心。”多年的陪伴察觉出李锴语气的不寻常。
李锴闻言，立刻打起精神，中气十足道，“没有的事，就是刚刚交班，有些累了而已。”
“噢，那你要好点休息，别那么拼命。”
李锴听着电话传来的叮嘱，含着笑意不断点头。
“对了，老公，现在外面来了好多人，有人说外面有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现在外面这么乱，老公你可要当心点，我们可不能没有你。”
李锴听到自己老婆提及的诡异，沉默片刻，心知诡异已经侵入到缉司附近了，鬼门一事，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
李锴深吸一口气，语气故作轻松道，“我知道的，老婆。”
“对了，老婆，我最近可能还要出一个任务，短时间内回不了。”
“又要麻烦你照看婉婉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许久才回道，“那你要早点回来，婉婉上次可是说要见你。”
李锴带着歉意，“我会的。”
“真的对不起你，老婆。”李锴犹豫片刻，想到今后自己的妻子独自照看女儿，愧疚的情绪布满心头。
“没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电话那头宽慰道，“早点回来，我们都在等你。”
李锴咬住嘴唇，艰难地说，“好！”
“老公。”电话那头突然叫住李锴。
“我爱你。”
李锴仰起头，淡淡的红色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手心紧紧攥住的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听到妻子表露的爱意，还有女儿的期盼，这是他在这个世间的寄托。
但他更明白，他此刻需要做的事情，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
李锴将手机放靠近嘴边，抿嘴笑了笑，如同在耳边轻声诉说般。
“老婆，我也爱你。”
李锴狠狠地将电话挂断，怔怔出神地望向鬼门，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涌出。
觉蹙着眉头看着，人类的情感在杨陌的记忆，他能大概理解情感的来由，但他从未经历过，只是觉得困惑，不明白会有如此大的触动。
李焉走到杨陌身旁，问了一个藏在内心的问题。
“你既然是杨陌。”
“那他爱我吗？”
觉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面容精致，不知为何，面对李焉，觉总是觉得会有一种亏欠，为人类称为亏欠的情感。
李焉看着与杨陌一般的面容，自顾自地说道。
“我与他仅仅谈了半年的恋爱，便赶上了诡异。”
“他大我三岁，不就是我喜欢的男大。”
“其实他一直不知道，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
“在五年前的夏天，我忙着赶去实习，路过马路的时候，险些被一辆汽车撞倒。”
“是杨陌他把我拉了回来。”
“后来我去到他的公司，即便他没有认出我来。”
“其实我一直没有恨他，没有恨他在诡异降临第七日夺取我的性命。”
“我只是怨他，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
“上一世，他为了终结诡异，一定很难过吧。”
觉静静地听着李焉的讲述，淡淡的哀愁让觉莫名难受。
李焉撑着下巴看着杨陌，看着杨陌疑惑的样子，笑了笑，随后起身站到鬼门的下方。
李锴也抚平了内心的情绪，面露坚毅地走到一旁。
手抚骨扇，李锴借助说书灵的能力，凌身跃至半空。
“若要命陨，何不斩灭诡异。”
半空之中，传来李锴爽朗的笑声，“天将倾，吾俱往矣。”
鬼门跃出的诡异瞬间遭受李锴的空间利刃。
李焉也不甘示弱，残缺的蛛腿从身躯长出，吐露出蛛丝同样跃至半空，盯上了另外的走出鬼门的诡异。
杨陌独自站在高楼，抬头仰望着两人，没有插手。
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也是觉想要的结果。
诡异的嘶叫瞬间吸引了其他的诡异，李锴的怒吼，说书灵渐渐虚化，李锴身上的血肉也渐渐掉落，说书灵的诡异开始复苏。
没有一会，李锴的身躯从半空之中坠落，亦是了无生息。
李焉也渐渐独木难支，被两三只诡异盯上的她，本就身受重伤，更是没有多久，便遭受一名诡异的重创。
李焉嘴里含着鲜血，美眸却是一直看着杨陌的方向。
在无力地说出最后的三个字后。
李焉，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