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鬼夜行
杨陌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的小道士，“你是说，我快要死了？”
小道士满脸认真地点点头，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大圈，“你身上的鬼气好多好多。”
杨陌心中一沉，他想到随及他念头而生的黑色人影，同时也想到了劲装女子称他为御鬼者。
难道他身上的鬼气就是与那黑色人影有关？
念及至此，脑海里浮现黑色人影的踪迹，而在杨陌眼中，凭空出现的黑色沙子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影。
但这一次所凝聚而成的黑色人影极为稀薄，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那经过不知名诡异的关系。
“咿呀呀，哪里来的妖孽！”
小道士突然一声怪叫，从道袍袖口里掏出桃木剑，小脸满是紧张，手中桃木剑地跟随罗盘指针方向刺去。
“太上老君，急急如如令！”
便是小道士极为普通的撩刺，杨陌便是觉得额头处的刺痛愈发浓烈，黑色人影随之溃散。
“啊！”杨陌突然双手抱头，面露痛苦。
“居士，你怎么了。”小道士收起桃木剑，心里有些紧张，要是第一次下山就把人弄伤了，以后师傅可就不会让他下山了。
杨陌慢慢从疼痛中恢复过来，将目光看向小道士背后的桃木剑，方才那一刺，让他仿佛感受到穿透灵魂的压制。
“小师傅，你这桃木剑似乎来历不凡。”杨陌心神凝重，能让黑色人影瞬间溃散，必然不是凡物。
“这剑是师傅传授于我的，据说数百年前，道门前辈击杀了一名强大的鬼怪，用它的骨头炼制而成。”
杨陌闻言，瞳孔微缩，“你说什么，以前就有鬼怪了？”
小道士有些茫然，挠了挠头说道，“从古至今，不是一直有鬼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民间传说的鬼是真的。”杨陌喃喃自语，感觉自己勘破了一丝世界的真相。
“小师傅，关于鬼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杨陌总感觉最近发生的事情，冥冥之中似乎都在与他存在一些关系。
这种深陷迷雾，无所适从的感觉，让他惴惴不安。
“呃，让我想想。”小道士微微皱眉，露出思索的神情。
“噢，我师傅说，每间隔一两百年，鬼门就会从人间出现。”
“所以昨晚出现的怪物就是从鬼门来到这里的？”
“嗯，师傅说那个时候百鬼夜行，在夜间出行，捕食人类。”
“那后面是怎么处理那些鬼的？”杨陌觉得那段时间，必定是腥风血雨，只是并没有被史官记录在册，只是流传在地方的志怪传说里。
而这些鬼怪力神之事的传播，也不利于皇家的统治。
小道士摇摇头，抿着嘴说道，“每次我问师傅，师傅都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事在人为，成事在天。”
杨陌闻言，微微沉默，随后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鬼门是如何出现的。”
如果鬼门是间隔一段时间出现，那必然是存在某种契机使其被动打开。
小道士沉吟片刻后说道，“师傅说，鬼门的打开，来源于鬼气。”
杨陌闻言，心中一惊，如果按照小道士所言，他身上的鬼气多半来源于那道黑色人影。
而获得那道黑色人影之后，却被劲装女子称为御鬼者，换而言之，御鬼者便是鬼气的来源？
杨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小道士，小道士却说，“黑色人影，我刚刚没有看见，不过依居士所说，它能潜藏在他人意识之内，悄无声息将人拖入幻境之中。”
“这倒像是百鬼夜行中的百鬼之一，觉。”
“觉？”杨陌默默念叨这个名字。
“至于居士说的，御鬼者是鬼气的来源……”小道士轻轻摇晃脑袋，“不好说，实在不好说，鬼气，亦是死气。”
“人间数百年死去的人所积攒的死气或许才是鬼门大开的缘故，但也不能否认御鬼者会是打开鬼门的关键。”
杨陌闻言，颔首点头，虽然没有看清整片世界的迷雾，但多少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了一些了解。
窗外，初晨的阳光洒落，杨陌才意识到腥风血雨的夜晚已经过去，如今仿佛重新回到充满烟火气息的人间。
杨陌瞧着小道士风尘仆仆的模样，笑问道，“小师傅叫什么名字，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小道士憨憨地挠了挠脸颊，颇为羞涩地说道，“小道身上的盘缠不多，居士能慷慨解囊，十分感谢。”
“对了，小道的道号叫，玄德。”
“不过师傅都喜欢叫我，李小道。”小道士嘴角咧起笑容。
“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买些东西回来。”
家里冰箱的存货不多，而且经过昨晚的打斗，阁楼也出现了一些损坏，也得顺道出门买食物和工具。
特别是一些能长期保存的食物，杨陌还打算购买一些刀具或坚硬的工具，用以防身。
毕竟诡异降临后，谁也不知道基本的生存资源能不能正常提供。
杨陌走在街道上，本应是繁华无比的街市，此刻都是人烟寥寥，偶尔遇到的行人也大多都神色铁青，行色匆匆。
杨陌转悠了几圈，大多数店铺都闭门不开，只是偶尔看见店铺门缝里渗出一滩鲜血，甚至在经过一些酒吧、ktv等通宵营业的场所时，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
昨晚究竟死了多少人？
杨陌快步离开，随手打开手机，便看到数个新闻推送，皆是与昨晚的诡异事件相关。
“昨晚是百年难遇的天文奇景，红月降临。”
“红月造成地球磁场改变，通讯设备受到影响，工作人员正在努力抢修。”
“阳城的观星景点人满为患，造成人员拥挤，为避免踩踏事件发生，已经出动大量警力维持现场秩序。”
杨陌看到最后一则新闻，直接点击进去。
新闻上没有现场的图片，只有一段文字描述。
杨陌直接翻阅到最下方的评论。
“其实在家就可以看到红月了，为什么要出门呢。”随后附上一张所拍摄的红月照片。
“出去观星也是蛮爽的，楼上的兄弟不懂（滑稽脸），不过昨晚的红月确实又大又低矮，近在咫尺的感觉。”也是附上一张红月的照片。
杨陌连续翻阅了数十条评论，看着这些评论的ip地址，则是有些疑惑。
怎么都是外地的留言评论，而且看这些照片，也有不少是在外面所拍摄的，似乎外地并没有遭遇到诡异的降临。
杨陌尝试搜索昨晚红月的相关热搜，不少城市的人都在分享昨夜的奇景，而杨陌打开斗鹰，连续滑动同城的视频，大多数都是前一日所拍摄的视频。
整个阳城几乎没有人上传与红月相关的视频。
难道只有阳城发生了诡异？杨陌心中暗忖，打定主意回去再问问小道士。
杨陌在路过一处狭小的巷子时，一双粗壮的手臂直接从背后绞住杨陌的脖子，锐利的小刀抵在杨陌的腰间，随后缓缓将杨陌带入巷子内。
不多时，巷子内传出数声哀嚎。
身材魁梧的壮汉捂着自己的下巴，满嘴是血，他看着地上折弯的小刀，有些委屈巴巴。
他只不过是和他的几个兄弟在废弃的地下室玩嗨皮后昏过去了，醒过来发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杨陌一个人心不在焉的，而且看他的行头多半还值些钱，就想找他借钱花花。
至于还不还，他也不知道。
可是即便如此，那也不能打得他满地找牙啊，他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躺在地上的，就躺地上了。
“大哥，呜呜，大哥……”身旁顶着两个乌青眼睛的平头哥，颤颤巍巍地指着杨陌的背影。
“大大…大哥，看他的影子。”
“有东西在他影子里面动。”平头哥越看越惊恐，忍不住惊惧道，“鬼啊！”
魁梧壮汉有些疑惑地看着宛如平面的影子，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杨陌转出巷子口，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觉得经过昨晚的事情，那道黑色影子似乎与他融合地更为彻底了。
甚至不需要他的想法召唤他出来，而是自然而然地随他而动。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小道士说他鬼气最重的原因吧。
杨陌自嘲一笑，在走过数个街道之后，终于找到一个门帘半落的杂货铺。
杨陌弯腰探进去，发现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打包店铺里的东西。
听到动静，中年男子转身过来，看到杨陌直勾勾地看着他，顿时心惊胆战。
“你你你，你干什么？”
杨陌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为何会让面前的中年男子害怕，毕竟他一向以德服人。
“老板，我想买些能长期保存的食物，还有一些维修的工具。”
“不卖不卖。”中年男子知道杨陌是来买东西后，脸色一沉，便想要驱赶杨陌。
“如果我出这个价呢？”杨陌说出一个价格。
中年男子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杨陌，确定杨陌能得起价钱后，便让他去选择货物。
“我就只卖你一个人昂，其他人我可不卖了。”中年男子嘟囔一句后就转身继续打包自己的货物。
杨陌向中年男子要了个大袋子，就将自己所需的物品装好，在付钱的过程中，随意地问道，“你这是打算不干了？”
中年男子站在一旁清点货物，并没有理会杨陌。
随后杨陌继续问道，“那老板去哪了？”
这句话瞬间让中年男子紧张起来，他瞬间操起桌底的长刀，神情紧张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杨陌觉得自己并不危险，脸上保持着亲和的微笑，随后越过中年男子，看向他的脚底，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你……”中年男子操起长刀，手起刀落，瞬间把自己摔倒在地。
杨陌冷冷地说，“我一向以德服人，如果你不是老板，就不能收我的钱。”
中年男子咬牙切齿，怒吼道，“他不是我杀的，我只是饿得不行了，想来这里找点吃的。”
“他们一家三口全死了，半夜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屋子里头还有很多啃食的声音。”
“但是昨晚的天实在太黑了，我又不敢弄出动静。”
“等里面动静没有了，我才敢把这人拖出来，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
“是他让我带他回家。”中年男子双眼通红说道，“可我带不了他回家。”
“昨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懂，但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警察这么久就没有来过。”
“我不敢带他回家，我打算拿些物资，再找个地将他埋了就行，谁知道半路你会找进来。”
杨陌闻言，微微沉默，将手里的钱多放了几张。
“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随后转身将大袋子背上，在走出店门一段距离，来到无人的十字路口时，突然驻步。
“跟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