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诡异：觉
通红的火光将杨陌的身影照得忽暗忽明。
李焉多半也没有想到，拼命挤进来的厨房门，最后成为限制她逃生的绳索。
火焰依旧在噼里啪啦地作响，但里面焦黑的躯体已经没有了动静。
杨陌就是这般静静地看着，神情却渐渐凝重起来。
随后不顾燎原般的火势，径直朝厨房门口燃烧的大火走去。
令人意外的是，杨陌竟是像穿过虚影一般，随意地穿了过去。
走到客厅，杨陌转头看向厨房门，大火依旧在那里燃烧，庞大的蜘蛛身躯依旧堵在原地。
杨陌自嘲一笑，看向了完好无缺的房门。
在将李焉杀死后，他便开始感觉到不对。
那火，好像没有温度，没有扑面而来的炙热感。
随后他便想起了先前的那扇门，那扇本应被损坏的房门。
“果然，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杨陌喃喃自语，大步走向那扇门。
再度尝试推门，这一次，轻松地将房门打开。
……
杨陌在黑暗的阁楼中缓缓睁开眼。
李焉依旧站在原地，紧闭着双眼，面露挣扎，而杨陌就站在李焉不过数米的距离。
一切都好像回到杨陌苏醒的那刻。
不对！
杨陌猛然回头看向阁楼的角落，如果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那在幻觉发生之前，他曾经感知到阁楼之内，曾有东西进入了阁楼。
杨陌不敢轻举妄动，小心地观望着四周，生怕惊扰到潜藏的诡异。
最后在一片黑暗之中，杨陌发现了那处黑暗的不同。
“有东西在黑暗之中蠕动？”
杨陌心中暗忖，随后便看到如同沙子一般的黑色物质，最后凝聚成一个人形模样，面朝杨陌，做出无声嘶吼的模样。
“又来？”
杨陌看着眼前的阁楼，燃烧的火焰，巨大的蜘蛛再度出现，隐隐开始与面前的世界重合。
“还想拉我回去！”杨陌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眼前的诡异显然能将他人的意识拉到一个虚无的幻境之中。
杨陌的眼中渐渐已经开始看不见阁楼，杀死李焉的客厅慢慢开始完全覆盖。
杨陌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幻境开始凝实之时，一个箭步冲向黑色人形。
“哗啦！”
待杨陌就要触及到那黑色人形时，黑色的沙子仿佛失去了支撑，骤然四散掉落在地。
杨陌环顾四周，好像听到了忽远忽近的嘲笑声。
“居然让它跑了！”杨陌咬牙切齿道。
随后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巨大蜘蛛依旧燃烧，却是微微一愣。
这一次，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炙热感。
至于那扇完好无缺的房门，杨陌尝试拉动，依旧纹丝不动。
显然离开幻境的出口不会存在这个位置了。
杨陌感受着如同真实的火焰，再看向那处房门，面露思索。
幻境的出口是会变动？还是说……每次陷入幻境，那个黑色人形怪物都会将幻境的瑕疵修补，直到这个幻境成为一个真实的世界，将人永远困住。
念及至此，杨陌面色开始难看起来。
“不行，必须立马离开这里。”
杨陌眼神透着狠厉，开始朝四周搜寻起来。
“呼呼呼……”不到半个小时，杨陌就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
无论是地板，还是橱窗，还是马桶下水道，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般，都不是杨陌所需要找到出口。
“不对，不对，我肯定是哪里找错了。”杨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回顾先前杀死李焉，再到察觉幻境的细节。
火焰、完好无缺的房门……
杨陌瞳孔微缩，似乎察觉到幻境的破绽。
重新回到幻境中的阁楼，此刻的阁楼被蛛女化的李焉破坏得面目全非。
杨陌小心地跨过断裂的木板，看着眼前的阁楼，缓缓闭上眼睛。
面目全非的阁楼仿佛潮水般缓缓退去，渐渐还原了一个完整的阁楼，李焉靓丽的身影也不断在虚幻中交错。
藏匿在角落的黑色人形死死地盯着重现的杨陌，似乎有些吃惊此人会破开它的幻境。
杨陌睁开眼睛，便看到黑色人形歪着身子，一扭一拐地朝他走来。
所过之处，破败的阁楼便跟随他的脚步重新覆盖。
杨陌目光一闪，后退半步，退回幻境的阁楼。
“果然如此，整个幻境便是依托我的意识去构建的。”
“它无法完全重现我意识的世界，所以需要不断地修补细节。”
“如果我的意识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我就可以退出这个幻境。”
“但那怪物在外面守着我，走出去就会不知不觉地被它主导我的意识。”
杨陌眉头渐渐拧紧，感受到这个怪物的棘手之处。
“吱吱吱……”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从角落传出。
起初，杨陌并不会注意到这个声音，但那窸窣的声响越来越近，直到最后，杨陌才发现四周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鼠？”杨陌有些迟疑，在他印象中，他的阁楼并没有老鼠生存。
“吱吱吱……”浑身黑毛的长尾鼠似是饿极了，发现了杨陌的身影后，疯狂朝杨陌扑去。
杨陌看着铺天盖地的老鼠，吃惊地后退数步，随即很快意识到这是那怪物对他的杀意。
“老鼠？老鼠？”
杨陌退无可退，身体紧紧贴着背后的墙壁，下意识地吞下喉咙的唾液，看着这疯狂的鼠潮，猛然间想通了一些事情。
就在杨陌愣神思考之时，遍地的鼠潮已经爬到杨陌的脚边，开始撕破衣服，啃食杨陌的血肉。
脚踝处的痛楚让杨陌陡然惊醒，他低头俯视黑压压的鼠潮，身躯微微颤抖，竟是不自主地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无穷无尽的老鼠慢慢爬满杨陌的身体，但杨陌不为所动，而是随手抓起一只身上的老鼠，直视老鼠的眼睛说道。
“我一直在想，你是如何修补这个幻境的瑕疵。”
“现在，我明白了。”
“在我的意识里，原本没有这些老鼠的痕迹，而这些老鼠的出现，也说明了一个事实。”
杨陌肆意地笑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手中的老鼠，而老鼠的眼睛仿佛带有一丝惊惧，漆黑的瞳孔里竟是倒映出黑色人形的模样。
“吱吱吱……”
无穷无尽的老鼠更为疯狂地爬上杨陌的身体，甚至一些身体部位都被啃咬出白骨的痕迹，最后鼠潮将杨陌的身影完全覆盖。
但被杨陌抓住的那只老鼠依旧被他的手死死攥住，不断窜动的鼠潮中，杨陌的面庞若隐若现。
杨陌艰难地张开嘴巴，在鼠潮中，将那只老鼠缓缓放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