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灵画
药王此时正在装修面馆,听了李孝恭的来意后收拾了一些东西背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就过来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会画幅灵画给他,价格到时候再算”,药王道。
“需要准备什么吗?”,叶锦衾问。
“要黑狗血和鹅血,鹅是最有灵性的动物,能够看到邪祟,黑狗基本农村都会养,镇宅辟邪不在话下,他们的血混合最能通灵”,药王解释。
“我现在去买”,李孝恭也不废话。
所幸我们来这些日子将各种地方都摸清了,从县里往秭归的一个边陲小镇的路上有一个屠宰场,买些黑狗血鹅血之类的并不是难事。
大概等了快一个小时,李孝恭终于赶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两个小桶。
“还是新鲜的”,他把筒递给药王。
药王也在此时打开了他的木盒,我们好奇凑过去。
只见里面放着形制不同的毛笔,虽然形制不同,但笔杆的材料却都是一样的,全都是玉做的。
我对玉没有研究,看不出来是什么玉,但不用想都知道不是普通的玉,盒子里有着不下十几支玉笔,用价值连城来说并不为过。
除了玉笔还有几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药王很是小心,没敢碰到那些盒子,这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些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说不定很快就可以知道,但我真心不希望这么快就派上用场”,药王神秘道。
药王认真地将狗血和鹅血用朱砂混合,一丝不苟的铺开宣纸,我看着他凝重谨慎的样子,没有了以前的玩世不恭,似乎这才是本来的他。
“我今焚香敬英灵,致吾灵台映吾身。纯阳纸卷八方祟,天官笔镇四季平。”,药王在点燃三支香后,一声厉啸,嘴中念念有词。
而后他笔走龙蛇,我刚想开口问什么,就被李孝恭捂住嘴打断。
“灵画师作画的时候不能被打扰”,他对我附耳说道,“他们要以最虔诚的态度请他们所画的英灵甚至神仙庇佑”
我点点头,得亏他阻止了我,不然我怕是闯祸了。
我静静地看着药王作画,第一幅画的是王昭君,秭归是昭君故里,昭君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和亲,此乃大义,为人传诵千古,她又怎不会庇佑后人呢。
第二幅画就有意思了,画的是一个被包围的武将,那武将骑着骏马,穿着首面连环甲,拈弓搭箭,勇烈非常,手中的箭矢如急雨般射向敌军,在不远处还有城池的一角显露。
直到药王在上面落了款我才认出他画的是谁——北海酬恩!
竟是东莱太史慈,北海酬恩讲的是东汉末年太史慈感念孔融对他母亲的照顾,一人一枪一张烈弓为孔融解黄巾之围的故事,也是太史慈的高光时刻,敌军数以万计却难挡太史慈的勇烈。
奇异的是两幅画在落完款的一刻,墨迹瞬间干透,唯有一尘不染的画卷诉说着他们是新成的。
画成那一刻,天上一阵闷雷响起,将我们三人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画卷上的王昭君与太史慈同时睁开眼睛向我们望来。
李孝恭没什么反应,我倒还好毕竟之前已经被吓了一跳了,叶锦衾被吓得直往后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昭君和太史慈好像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刚要问什么就发现那太史慈似乎动了。
我有一种错觉,他正对我张弓射来,我呼吸一滞,似乎躲不开他的箭。
“醒来”,药王在我背上使劲一拍。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你身上阴气太重了,画中的灵想要帮你驱邪”,药王解释。
“有用吗?”,我问。
“对你来说应该没用,你签订的可是冥婚,而且她都成凶煞了”,药王摇摇头。
“灵画损耗的是画师自身的阳气,以自身阳气为基辅以通灵之物,再敬告英灵得到他们的帮助,一般镇宅用古代帝王将相就可以,如果有大凶之物就得请神仙了,那样画师付出的代价更大,我这两幅画够用了”
药王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紊乱,眼里还有一丝虚弱,想来是耗费了他不少阳气。
“孙叔之前画过神仙吗?”,我好奇问道。
“画过,以前河南一大户人家被人算计了,怨鬼缠身,我画过一幅灵官大帝像给他,回去足足晒了一个月大太阳才补回来”
“那画阎罗那些呢?是不是用阴气?”
“聪明,除了地官大帝以外的阴官都需要阴气来点化,不过一般人身上可没什么阴气,所以即使是我也很少画阴官,可以将死人的骨头研磨成粉融进颜料求得阴气,但那样是我们门规不允许的,也是要遭报应的”
“记得让他来取画,报酬的话收个一千吧,我先回去歇着了”
药王利落地收拾好了纸笔,尤其郑重地将香灰收进其中一个小盒子后就离开了。
“啧啧,真是厉害啊”,叶锦衾看着药王的背影啧啧称奇,“画的跟活得似的,那画上的人物眼睛转动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行了别贫了,明天老伯来记得把画给他”,我将两幅画卷好后塞进他怀里。
到了第二天,仍然是雨天,下的比前几天还大,李孝恭望着外面似珠帘一般的雨线怔怔出神。
“你们觉不觉得这雨下的不同寻常,再过两三天就正好下满一个月了吧”,他问道。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南方本就多雨,降水量充足很正常。
“下个雨而已,能有什么”,叶锦衾也不以为意。
“不是这样的,你们没有在北方生活过,北方如果一个地区出现长期大旱的话我们就要注意了,所以在北方的阴阳玄府都设有司天监,专门观察气象,就怕有旱魃出现,旱魃出现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在古代为祸一方不是虚言,幽州府主宇文終就是对付旱魃的好手,我们李家没少请他”,李孝摇摇头,凝重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下雨会有水鬼之类的?”,我问。
“这我倒不确定,不过这雨下的有点古怪”
“害,想这么多干嘛,有古怪也跟咱没关系,我倒是在想,下这么大雨,老伯还会不会来了,眼瞅着要四点了”
我也下意识的望向门口,就在我话音落下,一个披着黑色雨披,打着雨伞的身影缓缓向着镇阳楼走来。
不是那老伯又是何人。
“我还以为老伯不来了”,我连忙将他请进屋内,递上一杯热茶。
“谢谢”,老伯非常客气,向我道谢后才接过茶水,“怎么会不来,我这两天都吓死了”
“又怎么了?”,我好奇问道,电话里不是说和以往一样吗?
“电话里我不敢说,我怕她盯着我呢,我跟你讲啊,她这两天啊就站在我家门口,吃完绿豆糕也不肯走,一遍一遍念叨李长生在哪李长生在哪,到了天明才离开”,老人说话的时候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显然是心有余悸。
“那老伯现在到底能不能确定她是什么东西?”,沉吟了一会我又问。
老人先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解释道,“有一次我给她递绿豆糕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过她的手,她那双手白的吓人,而且非常冰冷,跟我家老婆子过世时一模一样”
凭着三言两语还是不能断定她到底是人是鬼,“有影子吗”,我继续问道。
“有,我特意看过,但是她好像没有呼吸”
“影子是无法作为是人是鬼的参照的,换句话说,鬼也可以有影子,比如杨思绣”,李孝恭在一旁提醒道。
好吧,是我先入为主了,主要是村外遇到爷爷那件事令我记忆犹新。
我对叶锦衾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将两卷灵画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