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与家人在一起
11月21日凌晨1点,火车驶入了波茨坦的车站。
汉弗里克早已经睡着,一直到一个路过的德军士兵推了他一下后才渐渐醒过来。
他站起身,刚准备去拿放在一旁的背包,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背包不知何时被人挑开了。
里面的酒、照片、手表都被偷走了。
汉弗里克有些绝望,那个偷他东西的无赖绝不会明白,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带在身上的相机、怀表、马克甚至是枪都安然无恙,不过这对于汉弗里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宁愿自己的马克全部失窃,也不愿意这些无价之宝被人偷走。
不过已经没办法了,他的东西都被偷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只能跟着士兵们,垂头丧气的下了车。
尽管内心想着要拿回这些东西,但当他抬起头看向周围一大片的士兵时,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用悲伤的看了眼这个伤心地,以及周围一个个的士兵。
他对于这些陌生的士兵已经没了信任,手紧紧的握着背包,恨不得让这东西跟自己融为一体。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汉弗里克终于是离开了这个令他万分悲伤的车站。
这里是波茨坦大街,汉弗里克看到了很多记忆中熟悉的地方。
此刻,他的脑子里就像是装了个导航似得,没多久便找到了自己的家。
他站在家门外,多次想要走进去,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他的脑子里原先并没有关于他家的画面,只有大概的描述。
他原以为,自己的家并不是很大,差不多就是跟卡尔在慕尼黑那个100平米的屋子是差不多大小。
但等他真正站在自己家门口时,他的表情是震惊的。
他实在没法相信,眼前这个面积达到400平方米的地方居然会是自己的家。
“像是一个穷人,得知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消息一般。”汉弗里克喃喃自语道。
他在大门口一个几乎不被注意到的小洞口里找到了钥匙——那是他留给自己的备用钥匙。
门锁并没有换,汉弗里克在尝试了一番后便打开了。
他的脚踩在大门口的石板路上,放眼望去,道路的两旁以及这个偌大的院子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装饰物。
而路灯呢,也只有几盏,并且还不通电。
与记忆中相符合,汉弗里克这家伙把能卖的都卖了。
院子里没有任何的花朵,也没有任何的杂草,他更看不到这里的佣人们。
若不是屋子里亮着几盏灯,他还真以为这是个空房。
来到房门口,他终于是看到了人。
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女人,在她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汉弗里克时,也是十分惊讶。
“先生,”她十分尊敬的叫了一声。
汉弗里克记得这家伙,她叫格林达·冯·海德里。
她在1903年就来到这工作了,是家中5个仆人里资历最老的。
格林达身为一个贵族,会来这里当仆人是汉弗里克所没想到的。
“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格林达突然问他。
汉弗里克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我不是把所有仆人都解雇了吗?你怎么还在呢?”
“我走了,安娜岂不是要一个人独守空房?”
“也对,”汉弗里克沉默了一会。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而又询问安娜的情况。
“我带您过去吧。”格林达打开半掩着的房门,带着汉弗里克上了二楼。
屋内并没有什么装饰物,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您要知道,当初您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一共攒了2000马克,再加上您家人的遗产,一共是8000马克。”格林达一边走一边说道。
她看起来比汉弗里克更清楚家里的情况,这是汉弗里克所没想到的。
来到走廊的尽头,格林达停下了脚步。
汉弗里克也跟着停了下来,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扇紧闭着的木门。
“这是书房,您还记得吧?”格林达看向汉弗里克,这才发觉他此刻东张西望的,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格林达轻轻敲了敲门,在得到主人的允许后,她便领着汉弗里克走进去。
安娜正专心致志的看书,她压根没有理会门口的汉弗里克。
一直到汉弗里克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安娜才转过头来。
面前的这名士兵有些熟悉,安娜盯着他,好一会才叫出了他的名字“汉弗里克·弗兰克”。
汉弗里克僵硬的点点头,他连与之相认的勇气都没有,就更别提叫她的名字了。
安娜站起了身,尽管内心对汉弗里克的不辞而略有不满,但思念之情很快就充斥了她的全身。
她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汉弗里克。
她对汉弗里克的突然归来感觉到惊讶,双手把汉弗里克给抱得紧紧的,就像是怕他再次离去一样。
汉弗里克轻轻抚摸着安娜的头,轻声细语的说了些安慰的话语。
几十分钟后,安娜才不舍得松开了汉弗里克。
她的眼角挂着几滴泪水,这倒让汉弗里克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果然,她刚才小声的哭过,那湿掉的肩膀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汉弗里克关切的询问。
安娜摇了摇头,她最近几天总是失眠。
“我好几天没回过卧室,一直都是在书房里过夜。”
汉弗里克劝她回卧室去睡觉,毕竟一直趴在桌子上睡对身体不好。
安娜点了点头,汉弗里克随即唤来门口的格林达,让她把安娜带去主卧。
两人走后,汉弗里克也按照那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次卧。
他没敢像在旅馆那样直接躺上去,而是去了洗了趟澡才敢躺上去。
这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尽管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大床躺上去就像是躺在云朵上一般,不过这汉弗里克却是那么的不自在。
将近一年的时间,汉弗里克都是躺在脏乱的泥土地度过的,就算好一点也是在坚硬的铁床上度过。
带着这不舒服的感觉,汉弗里克只得勉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