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壕里的日子
忙活了几个小时，在这期间，对面的法军并没有发起进攻，现场一度陷入到宁静。
克莱因忙完之后，便跟着汉弗里克坐到了一旁。
他点了根烟放在嘴里，然后又递给汉弗里克一根。
不过却汉弗里克摆摆手说:“我不抽烟。”
克莱因把烟收了回去，然后便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会抽烟的，不过不是现在。”
而这个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克莱因立刻把步枪握紧了，同时紧起来的还有他嘴里的烟。
他先是在战壕外瞥了一眼，外边安静的很，基本上看不到法军冲锋的影子。
片刻后，他又把目光瞄向战壕。
原来是一名士兵被一枪打穿了脑袋。
克莱因对此并不在意，尽管他来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些天见惯了尸体，他对于死去的人也没有多少触动了。
“这家伙错误的露出了头，他以为法国兵是瞎子吗？”克莱因重新坐了回去，紧接着吸了口烟。
相比于晚上黑暗，白天的这个时候，抬头基本上就是送死。
克莱因告诉汉弗里克，法军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选择在白天进攻了，顶多就是开几炮过过瘾而已。
“说实话，我宁愿再面对一次法国人的冲锋，也不想一直这么紧绷着神经。”克莱因说道，他的黑眼圈就是最好的证据。
因为害怕法国人会在他睡觉的时候突然发起进攻，克莱因一直不敢睡得太死，这也导致了他的精神情况不是很好。
中午十二点，离开有些时候的克莱因又一次回来了。他累的满头大汗，不过脸上却是挂不住的喜悦。
他把自己的战利品拿在汉弗里克的面前晃了晃，那是一颗带着些许尘土的鹅蛋。
“偷的？”汉弗里克说。
克莱因点点头，随即拿出一个铁盒子，把外壳打碎，然后就是将里边的东西给一股脑的倒在里面。
“我们应该烤一下吧？烤熟了好吃。”汉弗里克说。不过克莱因却顾不得这些，他拿出小刀把蛋液给搅和了一下便立刻吃起来。
“吃点！”克莱因把盒子递给汉弗里克。汉弗里克没有吃生的东西的习惯，不过饥饿还是迫使他吃了一口。
“还要吗？”克莱因问。“不要了，不要了。”汉弗里克摆摆手说。
克莱因没有强求，自己把盒子当宝贝似得捧在手中。
吃完之后，克莱因回想了一下偷东西的经历，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汉弗里克问他在笑什么，他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偷的东西大部分都来自于同一家人。
“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开枪打我，结果开了两枪，他不仅没有打到我，还给了我回头嘲讽的机会。”
刚说完，几个士兵便来到了克莱因身边，在把一点口粮递给他和汉弗里克之后，便继续朝下一个人走去。
两人坐到一块，将仅有的一点口粮给小心的捧着。
吃午饭的时候，克莱因一直在抱怨说这些口粮根本填不满他的肚子，到时候不等法国人进攻，自己就先一步把自己饿死了。
“我记得托比曾抱怨过食物太少，结果被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士兵给呵斥了一顿。”
克莱因回忆一下托比跟他说过的事，他当时只感觉那个小胡子莫名其妙的，正常的抱怨反倒是引来了那家伙的呵斥。
吃完饭后，他们就变得无事可做了。大部分的活都被别的士兵给包揽了，而克莱因又不愿意跟对面的法国人玩大眼瞪小眼。
这种闲来无事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三天，这几天的法军并没有进攻，这给了双方阵地上的士兵歇息的时间。
克莱因根本就闲不住，尤其是在跟汉弗里克说闲话的时候，还几次三番的强调了自己是个闲不住的人。
下午2点左右，汉弗里克去给他找了份差事，顺带着，他自个也领到了一份收集士兵名牌的工作。
“我现在就像是保罗·博伊默尔。”汉弗里克一边收集士兵名牌，一边说，“不过，我绝不能跟保罗一个下场……”
说话间，他已经把那些死去士兵的名牌给收集好了。他把名牌交给了专门做这事的人之后，便去寻找克莱因。
“克莱因！克莱因！”汉弗里克喊了几声，随后便看向四周。
尽管周围几步就能碰见一个德国兵，但这都不是他要找的。
在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汉弗里克终于是碰到了克莱因，他差点跟这家伙撞在一起。
这家伙的眼神有些黯淡，精神也不是很好。抬头看见汉弗里克后，他才带着绝望的说:“我刚刚问了一下我们团的团长，他跟我说，我们要在一个小时后主动对法军发起进攻。”
说着说着，克莱因的绝望便一下子化为了愤怒。
他告诉汉弗里克，上级那些个蠢蛋认为法军在白天一直没有发起进攻，所以现在一定是他们最为放松的时刻，在此时发起突然进攻绝对可以一举拿下对方阵地。
“准备一下吧，我不能保证我们能够活下来。”克莱因对汉弗里克提醒说。他给自己那已经打完子弹的枪重新装了弹，然后便把自己那还残留着蛋液的小刀给拿了出来。
克莱因毫不嫌弃的舔了口小刀上留着的蛋液，看样子还有点回味的感觉。
舔干净后，克莱因把汉弗里克的枪拿过来看了看，这才发现这家伙压根就没上子弹。
克莱因接过枪，帮忙上了子弹。
“你有近战使用的武器吗？”克莱因问道。汉弗里克点点头，然后便拿出一把弯刀。
在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两人才难得的有了休息的时间，坐下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等待的过程中，克莱因还时不时开起了玩笑，似乎想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如果我能够活下来，那我绝对要娶我邻居的女儿，跟她生几个孩子！”克莱因笑着说。
他还拿出了他跟邻居女儿的合照，那是在一处公园拍摄的。
汉弗里克把脸伸了过去。
在照片中，有着一高一矮两人，那个瘦瘦高高的自然是克莱因，而那个只能到克莱因肩膀的则是克莱因所说的“邻居的女儿”。
“漂亮吧？我很庆幸她也能喜欢我！”
克莱因有些骄傲的把照片递给了汉弗里克。“要看就看个仔细吧！”他说。
“我要是能有这样的一个妻子就好喽！”汉弗里克把照片还给了克莱因，那羡慕的样子也丝毫不是装的。
二十多分钟后，已经有不少的德军士兵准备好了冲锋，就连昨天还哭哭喊喊的新兵们也跃跃欲试起来。
大多数新兵们都在期待这一次的冲锋，只不过汉弗里克却高兴不起来。
“我们应该做最后面的人。”汉弗里克拉了拉克莱因的衣角说，“走在最前面完全就是送死的表现，我们绝不能这样。”
说着，也不等克莱因同不同意，就被汉弗里克给一路拉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一直到后边没人了，这个新兵才松了口气。
伴随着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现场的不少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一声“进攻”。
汉弗里克作为一个新兵，他的想法与周围人都是相反的，出去就相当于被宣判了死刑，他可不希望这样。
他们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度过了漫长的四十分钟，终于，进攻的命令被下达。
第一批翻出战壕的基本上是新兵，他们都是抢着要上的。
让人感觉到惊奇的是，对面的法军并没有开枪，甚至于那些个新兵都跑出三四十米的距离了都没开枪。
此举让一部分的军官感觉到上级的决策是对的，紧接着，越来越多士兵被派了出去，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他们在军官的催促声和威胁声中下一个个翻出了战壕。
在法军阵地上，他们的任务和德军差不了多少，都是在处理士兵尸体之类的。
他们同样不敢冒头，怕被德军阵地上等候已久的狙击手给开枪打死。
所有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他们似乎并未注意到外边的情况。
过了一会，战壕外面的嘈杂声很快的引起了几名法军的注意。
他们冒头看了一眼，一瞬间便被惊出一身冷汗，德军居然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甚至有些士兵都已经冲到他们的战壕了，就离他们几十米而已。
“德国人！”几名惊慌失措的法军大喊着说。
这一喊也让其他法军惊醒过来，他们立即对冲锋的德军开枪。
枪声在相隔百米的地方传开，而这个时候，汉弗里克和克莱因才刚刚翻出阵地。
汉弗里克心头一紧，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德军被反应过来的法军一连开了五六枪。
然后，不少的士兵也随着第一批德军的倒下而像割麦子一样的成批成批往下倒。
不过也是有部分的德军士兵成功跳进法军战壕的，有了他们的加入，这让法军阻击德军的火力一下子没了不少。
这也给后来的德军提供了机会，越来越多的士兵蜂拥而至，一个个跳进战壕。
汉弗里克算是最后几个进战壕的了，他专门选了一个偏一点的位置，怕的就是遇到法军。
他翻身跳进战壕，随后警惕的环顾四周。
周围没有人，唯有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算是他能够看到的了。
他不敢离那些尸体太近，深怕那只是几个装死的家伙，等到他过来以后突然给他一刀。
战壕内的战斗还未结束，汉弗里克在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便看见了几名缠斗在一起的德法士兵。
在战壕外边，还有几名士兵没有跳进来，他们正对着他们所能够看到的法军开枪。
过了几分钟，枪声和喊杀声渐渐微弱下来。
汉弗里克放松了警惕，周围只看得到尸体的战壕让他下意识的感觉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这个时候，拐角处突然冒出的一个法军吓了他一跳。
法军士兵也被这家伙给吓了一跳，不过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一脚将汉弗里克给踹倒，然后不给他拔刀的机会，一把便将他的头给摁在一个小水坑里。
似乎是想让这家伙快点死，法军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汉弗里克压根就挣扎不开。
挣扎的过程中，汉弗里克还呛了几口水。
法军上前去抢夺地上的手枪，不过这把枪在他刚刚摸到的时候就被汉弗里克给一脚踹开。
一连挣扎了几分钟，汉弗里克都没有挣脱开束缚，在这么下去他就要被搞死了。
不过幸运的是，这边传来的动静给准备翻出战壕的克莱因听到了。
他顺着声音一路走来，在看到把汉弗里克摁在水坑里的法军士兵后，他便立刻开枪。
子弹打穿了法军士兵的脑袋，赶到的克莱因随即又上前踹了一脚。
干完这一切后，他连忙把半个脑袋都泡进水里的汉弗里克给拉了出来，将他给移到一边。
“没事吧？没事吧？”克莱因拍了拍汉弗里克的背，见他没有反应，又摇了一下他。
终于，这家伙才有了些动静，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也一下子软了下去。
克莱因给了汉弗里克几分钟缓缓，待他恢复正常时，便一把拉着汉弗里克往战壕里边走。
“我们去哪？”汉弗里克问。
“一个好地方，你会喜欢那里的。”
克莱因领着汉弗里克来到个由帐篷搭起来的地方，那摆了几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克莱因拿了一个被吃掉半截的香肠，然后也催促汉弗里克拿一个。
汉弗里克咽了口口水，他从桌子上挑了个还没吃过的苹果，拿起来往自己自己的衣服擦上擦了擦，随后才大口吃起来。
两人的吃相相当难看，克莱因在三两口把香肠吃完后，又从桌子上抓了几块饼干。
饼干有点湿湿的，不知道是受潮了还是被吃过了。
但克莱因并不在意，他擦都不擦，直接塞进嘴里。
“法国人的日子过得比我们好多了，我们简直就是在过难民的生活！”克莱因又抱怨起了德军的伙食，随即从桌子上又拿了点吃的塞进嘴里。
吃完苹果的汉弗里克在桌子上拿了个铁盒子，他摇晃了一下，那没盖紧的盖子一下子流出了白色的液体。
白色的液体顺着铁盒子一直流到汉弗里克的手上，他把脸凑近舔了一口。
接着，他便惊喜的大叫起来:“呀！牛奶！”
这话把克莱因的注意力一下子便从自己手上的食物转移到了汉弗里克身上。
两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甚至比他们冲锋的时候还要紧张。
汉弗里克小心翼翼的将铁盒子放在桌上，紧接着克莱因便上前将盖子打开。
里边是还剩下一半牛奶，在牛奶的上边还漂浮着一点点面包屑。
汉弗里克拿起铁盒子先尝了一口，在确认是牛奶之后，他便把盒子递给了克莱因。
接过盒子后，克莱因毫不客气的尝了一口，这味道是牛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