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婚书
到了落神渊我才知道，与翊圣一同前来的还有渺尘，者羽，得然与景鸢仙师，文始真院弟子与黑杀元帅翊圣所带的元灵军一同护卫落神渊的众人前往净漓浊。
罗天要赶回阎罗殿与酆都的魔神卿光共商抗禺疆之计，见我来了便需立马我们互道珍重，并无多言。
素缕与刚绝代表一众恶魔堕仙表示想继续留守在落神渊，我本以为他们是担心自己的恶魔堕仙身份会给净漓浊带来麻烦，故此不去，素大姐却摇头说道：
如意，先不说我们的行事作风是否能被外界接受，我们这些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可能为了适应什么而改变自我。这落神渊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我们，这么多年了，它是唯一能包容我们的地方，它已经是家了。虽说我们恶魔堕仙没多少情意，但真要抛弃它，我们还真是不舍。“
素缕似眼中有泪，她掩饰性的眨了眨眼：“无论这个家如今怎样，总得有人守着，我和刚绝带着大伙们再慢慢建设，开发，日后你们想回这老家看看，也好歹能有个落脚点。”
“日后有什么事就回来知一声，落神渊永远是你们的后盾！”刚绝大哥粗犷的声音虽不温柔，说的却是最温柔的话。
“如意，有件事还需拜托你。”素大姐看向身后的恶魔堕仙，有几对夫妇他们将旁边年幼的孩子轻推了上来，大概有十多位。
“希望你能让这些孩子加入三清派，给他们个正统的身份，让他们能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那些孩子的父母都冲我点点头，信赖，却又怕我拒绝。
“净漓浊三清派创设的目的本就是不分界，不分级的给天地修行之人一个公平的修习机会，自然落神渊也是在内。更何况，各位都说了有事回家知一声，既然是家，各位若是担心这个岂不是把我当外人了。”
听此，他们立刻施礼以表最高敬意。
我对他们深深鞠上一躬，“如意拜敬各位，落神渊拜托了！”
弯腰看着地上落神渊那独有的黑褐色土壤，我不禁泪水盈眶，这片土地上记录的东西太多，承载了我们少时的欢乐，也承载了我们不可受之痛。
“羲君，大伙都收拾好了，就等您发话了。”吉泽对我行兵礼，如今，我在他们眼中是羲君，是现今整个羲皇族群的主心骨。
“好，我们出发，咱们带着未央族长搬家。”
“羲君发话，出发！”泽锦转头对着队伍大声喊道，语音中带着沙哑与哽咽，也带着坚毅与不屈。
看向最前方两副带路的棺材，仪容整洁的未央与者望族长正分别躺在里面。流瑕姨摸着自己丈夫与儿子的棺材，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想来这两日她整理他们父子二人的仪容之时，泪水已然哭干了。
我心下不忍，想着与流瑕姨一道说说话，那边交代完翊圣的紫薇一脚堵住了我的路，把我拉上了他的车架。
“待会我要先走，凤凰台的部署已经开始，东华刚催我前去，元灵军已经探好路径，未发现什么危险。”见他交代，我没有再挣扎。
“所以，羲君这个事你打算什么时候与他们讲清楚！”他这话语转折来得突然，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现在、必须、立刻、给个、期限。”他言语严肃，显然表明今日我不能糊弄他。
“至少得等羲皇在净漓浊定下来，怎么着也得一个月吧······“
“有佑圣带人帮忙，安置之事五日即可。”
“再说，与禺疆的决战在即，什么都还未知，所以还是等之后再说吧·····呃，你觉得呢？”眼看他面色越来越不对，我后面赶紧调换语气。
他瞟了我一眼，将一份东西甩到我手里。
“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要个名分也是天经地义，我已查过日子，四月十二与你最为有益，成婚之事就定那日，那日你敢不来紫宸府试试！”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还来不及说话，他就带着一脸威胁的表情下车而去。
被他刚才的气势吓到，我觉得有点丢脸小声反嘴道：“威胁我？哼，我试试又如何，你能拿我怎样？”
边反骨边打开他刚甩我手中的那份东西，只一眼，我便不气了。
这份东西我熟，也在人间跟着师父做过这种道场。
这是一份人间道教婚约书，上书：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
上奏九霄，下鸣地府。
晓禀众圣，通喻三界，
诸天神明见证。
天地为鉴，日月同心。
若负佳人，便是欺天。
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负卿，便违天意。
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婚约人：紫薇 如意。
净漓浊在嘉亿、泽锦与佑圣的提前准备下，顺利地安排下了羲皇众人。原本只有三清派众人的净漓浊，因为羲皇族人的加入，夜间的烛火都比以往明亮了许多。站在山顶看着下面多出来的烟火，瞬间有了在人间从三清山上看人间烟火的味道。
已经成为圣鸟的红肚子如今已成了这座山头的霸主，翘着高傲的尾巴，站在我身旁，静静地陪我看着。
以前在三清山是我陪着师父看，如今却是红肚子陪我看。悲的是物是人非，喜的是还好有人作陪。摸着红肚子，一时间有了情绪。
师父，您当初想建的净漓浊是不是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三清山一般，满是平凡的烟火？
想到她，我刻意不去想的利用再一次袭上心头。
说恨不至于，但也不止于生气这么简单。复杂的情绪搅得我异常的烦躁，呼吸声止不住越来越大。这时红肚子敏觉地向后叫了一声，一阵脚步声朝我方向走来，我立即警醒，厉声道：
“谁！”
“是我。”流瑕姨缓步走了出来，我立马起身。
“他们不让我做什么，便想着来找你聊聊。”我连忙上去扶她坐在这石块前。
“嗯，从这看净漓浊还当真是美，倒是有些像三清山的味道，你师父最爱这样的视野了。”提到师父，她脸上才多了丝笑容。
“那日应龙所说的话，你莫要钻牛角尖。语檀养你虽说直接原因是为了爱魄，但是她对你也是真的，这点不用我多说，你自己能够感受到。我们其他五散人虽知道此事，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做什么，我是如此，他们也是。在我们心中，你只是叫我们师伯的语檀弟子罢了。”
我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复，流瑕姨的话我知道是真的，因为师父确实对我很好。
“那时师父便预见了混鹏势力，她是想让我去对付禺疆是吗？”看着山下的景色，在微风中，我问道。
“如今看来，当是如此，而你也正在做着这件事情。”
“所以这些都是她对我的设计。”我讥笑出声。
“不是设计。”昔日的婧司散人摇头，真切的眼神看着我。“净漓浊大殿上，救济苍生，义行天下这句话是我看着语檀刻上去的，你不是她设计出来的，你只是决定用自己的意识继承她的意志，如意，你只是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只是决定救济苍生，义行天下而已。”
山上的微风因为入夜逐渐变得更强，鬓边的碎发在风中飞舞。
没错，我只是自己决定救济苍生，义行天下而已。
“如意，我有一事需拜托于你。”流瑕姨说辞恳切。
“流瑕姨，拜托一词过重，您请直说。”
“早年我与语檀建设净漓浊时，在此处的湖底发现了一处洞穴，里面的水生物能够尸骨不化，万年不变。想来应当是此处与外界不一样的清炁所致，所以我想把者望与未央安置在那······日后想他了，我也能时时地看一看。”
她嘴角带笑，眼眸却是说不出的哀伤。
“那真是太好了，日后我还能到他那发个牢骚，他不听也得听。”我强颜欢笑，至少在她的面前，我需如此。
流瑕姨听着，终是真的有了一丝丝笑意。
当晚，羲皇族人便开始为他们的首领——族长者望与未央施行最后的送行礼。
净漓浊漫长的湖边站满了羲皇族人，他们采摘的鲜花散满了湖边，点缀着这显着悲凉的送别。柔和的月色散落在湖面，月落长老带着羲皇一族一边轻唱着他们远古的歌谣，一边往湖中放入带着他们祝福的花朵。
未央，你看，你的族人都很想你。
流瑕姨扶着者望族长的石英棺，我扶着未央的石英棺，潜入湖后，湖中的锦鲤群似乎知道我要去哪，连群的在前面带路，都无需流瑕姨回想当年湖底的路径。
不一会，我们便找到了湖底隐隐透着一丝光芒的洞穴。锦鲤群到这便不再往前，只是在外头徘徊。看起来对这地方倒是极为尊重。
我与流瑕姨扶棺入内，还好，刚好能过石英棺。整个洞穴外窄内阔，看构造，倒是个好风水之地。
里面确实如流瑕姨所说，有些许湖里生物在此，虽然没了气息，却仍是与活着时一样的色泽。他们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排列在这巨穴中，没有死亡的气息，却像是这穴中的点缀一般。
当看到一面面巨大布满了锦鲤的石墙时，我突然明白了这洞穴的意义。
这洞穴是这净漓浊湖水中生物的坟场，也是它们瞻仰先人的圣地。
我与流瑕姨寻了个宽敞的地方，将未央安置好。周边水草繁茂，晶石错落有致，隐秘而安静，想来未央应当会喜欢。
流瑕姨最后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与儿子，在他周边布下一处结界，便朝我点头离去。
我跟在后面，正要一同离开，右掌中还在修养的元宝却是亮了起来。
“如意，我能感知这周边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通感回应道。
“不知道，但是感觉它很重要。”
“哪个方向？”
“就在那些晶石之中。”
我示意流瑕姨等等，回到那晶石中搜索一番，当摸到一处时，突然爱魄似是感受到什么。我立即将那处的土壤翻起，一枚比我手掌还大的印章赫然出现在眼前。
封天印！
怎么这里会有封天印？之前在酆都小院时，罗天已经将从秦广王手中盗来的封天印交给了东华帝君转给天帝煜融，怎么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