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杀神
“这如意之前是文始真院的弟子，她师父可是当年成立五散人的拙安散人。”
“什么五散人？”
“你们长期在上界的年轻一辈不知五散人也正常。就问你们凤凰台的萧掌台厉害吗？”
“咱们上界南天门的萧掌台，谁人不佩服！”
“文始真君知道吗？”
“那还用说！”
“当今的天帝煜融知道吗？”
“老人家您笑话我们，这谁会不知呀！”
摊主摇头笑道：“他们可都是五散人之一。”
“······这组合当真是厉害，那拙安散人如今是哪位大神呀？”
“她早已仙逝。”摊主叹了口气，“其中另一名婧司散人也多年了无踪影，怕是也已不在这天地中了。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如意掌门是天帝这边派往落神渊的细作，联手演戏杀了落神未央，掌权落神渊，随后归降天庭。这棋走得可真妙呀，果然这美人计好使！”
“哈哈哈哈······”
在那桌的笑声中，我想起了金母元君所说的那盘棋。
我一直以为自己没什么用处，不配他们用作棋子，所以我努力的让自己不容忽视。但如今我却发现有可能我一直就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可笑的是我一直不知，而且若这样的利用是真的，我可当真是可笑。
“呵呵······”我自笑出声，在他们的惊异中，起身离开。
没等召见，我直接守在了玉宫之外。
外守的禁军一改以往对我的态度，全都拿着长戟对着我，若不是王灵官压着，怕是早都攻了上来。
“你也别怪他们，虽说我不知道落神渊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去那的禁军多是他们的战友与亲人，因为你歌啸死伤那么多，对你有敌意也可以理解。”
“明白，我不怪他们。你呢，对我有敌意吗？”
“你知道你现在的称号吗？”王灵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似打趣地说。
“是吗，说来听听？”
“杀神！”
“······哈哈，哈哈，这称号倒是取得简单明了。”
“如意······你怎么了？”王灵官发现我心态不对，严肃起来。
“没怎么，只是觉得这称号取得好，倒也配我。”
王灵官想再追问时，天帝的召见来了。
天帝煜融隔着帘子见了我， 弄玉在帘子旁伺候着。
她形容有些疲惫，面色不好，眼睛红肿，看来，战事起，加上金母元君的逝世，让看起来柔弱却有天地责任感的她异常伤身。
“父帝，如意到了。”她对我点头，朝帘子后恭敬道。
“如意拜见天帝。落神渊······”
“落神渊的事我已知晓，落神未央既然已经不在，羲皇一族只要不再生事，投靠混鹏一事就算过了。”
“何为算了？虽未明示，但未央与天庭有所合作一事想来天帝您也是知晓的。未央与天庭合作的条件，如意虽并不知，但大概率还是能猜到一二。还望天帝履行承诺。”我双膝跪地叩拜。
天帝煜融沉默了会，才说：“你觉得未央与天庭换了什么条件？”
“让羲皇一族重回天界。”
我掷地有声，这是未央身上最重的担子，如今我要担起来。
“不可！”天帝的书房突然被一群文官武将闯入，文官纷纷跪地，武将个个对我横眉怒斥。
“不可呀陛下，不可，那未央带着族人斩杀如此多的仙人抽取清炁，违犯纲常伦法此乃一罪；利用神力通过外售移界之能，欺上瞒下，培植势力，此乃二罪；带领羲皇投靠混鹏以来，杀伤我天界将士，历历在目，此乃三罪。三罪皆为雷戮之刑，怎能允其羲皇归天！”
我想说话却不能，死掐着自己要想羲皇大局，不能得罪这般能左右羲皇回天一事的当权者。
“十五日决战在即，羲皇一族之心是忠是叛，尚未可知，此种关头不可大意呀，天帝！”
“三清派掌门如意滥用歌啸，屠我天界禁军，血流成河······我儿也身死其中呀······”
“臣弟也是呀······”
“如此杀神，怎可信任！羲皇若回归，如何稳定军心？”
“请天帝允我等将杀神如意拿下，交予五雷都司以示正法！”
“······”
帘子后头没有动静。
“天帝陛下！”那帮文武大臣再次痛心请示。
“各位是想趁着战乱也要造反一回吗！天帝的书房何时可容臣子未召擅闯了！”
从外进来的长琴冷眼厉声呵斥。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望陛下明见！”
帘后仍然没有声音，原本低头不说话的我也不禁看去。
长琴与弄玉交换了眼神，弄玉似乎有些急。
“既然都已经擅闯了，还有何明见！还不快出去！······怎么，要我喊天卫敢赶你们走吗？！”
长琴的脸色不是开玩笑的，本就多有上者威严的他，如今这一呵斥倒是有了天地共主的气势。
“是，臣等告退！”经不住天家威仪的臣子们带着些许慌乱而退。
我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事不简单，却不想因为我，羲皇一族重回天界的事更难了。
“父帝！”长琴用法术隔绝了书房，焦急地走向帘后，而同时弄玉哭出了声。
我连忙起身，走过去。
帘后的天帝煜融躺着，身上虽然拾掇过，但显然被人重伤过，目前竟然陷入了昏迷。
“父帝虽有上古神器东皇钟傍身，但青玄天尊······父帝为了阻挡天尊破钟而出，祭出了自个的神印，才把青玄天尊封住······昨日我去五雷都司找他时，父帝已经······”向来稳重的弄玉，此时落泪不止。
在长琴给煜融输入神力后，他渐渐苏醒过来。
“本想瞒着你，却还是被你发现了。”见我盯着他，他笑了笑。
“您和紫薇定了什么计划？”
“你告知紫薇余疆盗取元启天尊神魂一事后，很多之前看似无关的线索都串了起来。四十万年前的余疆是如何有能力进入三十六重天的；我登位前日天地共主的象征之一封天印被盗；酆都露天大殿旱魃轻易破解轩辕剑阵法；掩盖应龙气息，使其自由出入玄都玉京；直接指使东海龙族听其号令，为其所用，这些种种，除了元启天尊神脉传承至今的青龙上神青玄，怕是没有第二人了。”
“所以您拦住青玄，紫薇去会余疆？”
“是，十五日决战在即，紫薇说需得了解余疆的深浅，再定谋略。”
余疆有了神魂之力，实力深不可测，确实得谋而后定。
“您明知道自己实力不及青玄，为何还要硬拦？”
“如意，这东皇钟当年还是你师父送我的。那时你师父硬要与当时的青玄比个高低，最后就是靠着东皇钟把青玄扣住而获胜。说来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该是比你师父当年厉害许多，但没想到，还是比不上呀。”
“是您忽略了青玄天尊也比当年更厉害了！”输完神力的长琴不禁怼道。
“您应该叫上我的，毕竟他是我师父，也许······”
“偷袭都祭出神印才将他拿下，哪可能有也许。”煜融摇头轻叹，“再说，若我不在，总得有个能稳定局面的，你，得撑着。 ”
“天帝，您为大局愿祭出自己神印，未央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族人铤而走险，虽有行差，但与您何不是同等心理？羲皇一族回天界一事，还望您给个准话。”我再次请愿。
“如意，你可知北境的混沌墙因何而起？”煜融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不知他意，我回道：“鹫尤第二次诸神大战败后，逃至北境所立。”
“鹫尤用尽最后的神力设起混沌墙后便神散于世，没有了鹫尤，天界要冲破混沌墙并非不可能，黄泽帝为何还要耗费心血用上古神力在混沌墙设立结界，还时不时让人去修补呢？”
确实，为何？
混沌墙那边终归为天界的一根刺，为何不早日拿下，反而让其逐渐强大。
“这便是黄泽帝作为天地共主的仁义之德。二次诸神大战后，满目疮痍，天地万物急需止战修养，恢复生机，此为其一。混沌墙境内会逐渐强大，混沌墙外的天界也会重新兴旺，但随之而来便会有主战混沌墙的声音出现。当年天界稍有恢复后，第一个带头要围剿混沌墙的，便是以牧力为首的主战势力。若没有上古神力的结界，可想而知将会如何？此为其二。现在你可知黄泽帝当年为何要如此做了？”
瞬间我明白了煜融天帝的意思。
黄泽帝所设的结界不单是为了防止当时混沌墙境内的再战，更是为护混沌墙后的炎黄后人。看似无情，实则却是为他们考虑了许多。
正如此刻他未允许羲皇一族回归天界一事，看似毫无情面，实则是怕羲皇一族回天界后会遭受许多不堪之事，不如偏安一隅，以保平安。
“天帝不怕羲皇日后也像混鹏一样，实力再起时造反？”
我直盯着他，这一点我不信他没有考虑过。
没想到我问地这么直接，他叹了口气：“黄泽帝当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赌混沌墙境内不会忘了自己炎黄后人的本，只要这个本不忘，一切都有机会。”
“可是他赌输了，他的孙子余疆直接给混沌境内的后人换了个身份，称自个为混鹏，连他自己的女儿旱魃也成了悖逆天界的混鹏势力之一。”我毫不客气点到。
“是，长期以来混鹏确实将那的炎黄后人洗脑洗的厉害，但是我们没有忘，至少我们要让他们看清真相后，再考虑做出无可奈何之举。以往他们困囿于混沌墙后，但如今他们出来了，他们有机会接触这个与他们同根的天地，焉知他们不会醒悟，不会有所改变呢？”
“半个神世纪的一步棋，走了多少代人，黄泽帝与您还当真是有耐心。但对羲皇，天界会有这样的耐心吗？”我理解，但不禁苦笑，谁能说好日后之事。
“我可以保证。”太子长琴郑重地看着我。
“只要我在一日，天界对羲皇就有同样的耐心，我说到做到！”
煜融见此努力地撑起身，将我、长琴与弄玉的手堆叠在一起。
“有你们，天界就会有新的未来。”
他言辞恳恳，而满是放心，如同交代后事一般，殷切叮嘱。这一刻的煜融不是天帝，更像是一位普通的长辈。
“如意知晓天帝的意思，但落神渊的炁元神脉赤海珊瑚，已被我融入体内，落神渊怕是已不适合羲皇一族长久修养，如意想将其安置在二十一重天净漓浊，望煜融叔伯同意。”
这是我最后的祈求。
“这也是个法子，未入上界，那些个文武大臣也没什么好说的。”弄玉帮我说道。
“可是可以，只是如此，如意你要承受的就更多了。”煜融叔伯担忧道。
“他们都已经称我为杀神了，狼藉至此，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我拜完打算离去，突然想起我要问的问题。
“还有一事，望煜融师伯能如实回答。”
“你说。”
“前一日从黑老怪应龙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来源，如意想问句，您们五散人当年下的这盘棋局里，我在不在里面？”
煜融原本闭上的眼又重新打开，他看了我一会，又闭了回去。
长琴与弄玉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略感奇怪的在我与他们父帝的脸上来回看，而我却是明白了。
“如意明白，谢煜融师伯坦白告知。”
咬着牙，我不让自己看出任何不对，快速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原来三清殿里师父对我说对不起，金母元君让我不要恨我师父，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他们五散人中的，我师父语檀手中的一颗棋子。
呵呵，原来我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