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绝阶歌啸
我毫无防备，意识到时，那三支神箭已经射到了我眼前。
还没反应过来，我被一掌推开，玉如意护盾挡在了我身前，箭矢直直地贯穿了挡在我面前的身躯，射在护盾上，发出尖锐的鸣叫后消失，那身躯胸膛喷出的鲜红血液，喷洒在我脸上。
“未央······”
“族长······”
“禁军听令，处置落神渊与三清派一众逆贼，绝杀！”
“杀啊······”
所有画面突然慢了下来，我看到了朝我这奔来的罗天，她怎么哭喊地那么难看？
还有泽锦，这家伙不是一直说要做他家族长第二，流血不流泪吗？
素缕与刚绝又怎么好像发了好大的火，朝这边拼命的奔来，看那嘴型，一看就是在骂极难听的话。
怎么，怎么守渊的月落长老和其他长老，那么多落神渊的大伙全都跑出来了？
“······如意······”
隔着玉如意护盾，我仰头看向站在我面前的傻子，一处处焦黑的身躯，血流不止，黑红混在一起，异常吓人。
他直挺挺倒了下来，我下意识抱入怀中。
“······傻子，傻子，怎么只想着把护盾放我身前，应该放你身前再帮我挡呀······”反应过来的我哭得磕磕绊绊。
“······那是上古······神器射日······弓，不见血······不散·····”他口中的血随着说话大口地呕出。
“不说话······不要说话······”我手中已经接不住他不断溢出的鲜血。
“啊······我该做什么，未央······我该怎么做······”
对，神力，我把身上所有神力往他身上灌输，但他却像个漏缝的筛子，无法凝聚。
我哭得荒唐，他却只是笑着看着我。
“如意······我还是像我父亲多些······你说是不是？”
“是，是，像，都像······呜呜呜呜·······你忍着，对，我们去上炁境，找阿飘，灵祈天尊，他一定有法子，有法子······”
见给他输神力没有用，我想着赶忙带他去凤凰台的守南石碑，但不知怎的跌了好几次，我就是抱不起他。
“······我抱不起，未央，我怎么这么没用······罗天，泽锦······啊······快来帮我，我抱不动未央啊······”
玉如意的护盾外全是厮杀的声音，我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我起身要去找人来帮忙，却被未央拉住。
“如意······你别走，陪我一会······”
回握他，扑到他身前，我尽量冷静。
“我不走，我只是去找罗天他们来帮忙，我会一直陪你，陪你重新好起来的。”
“真的？”
“真的，真的，你知道我的，我对你从不说假话。”
“我知道······在避世洞的时候我就信你······”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神彩，像是回到了那少时的纯真。
不好，我顿感不妙。
“嗯，嗯，信我，你一定能好的，到时我们再回避世洞里去瞧瞧······”
怕他昏过去，看着他，我又啰啰嗦嗦好多。
他就这么看着我，一眼不眨地看着我。
“······还可以去泽锦家瞧瞧，有大名鼎鼎的落神未央驾临，他一定在村里倍有面。”
未央没有接话，还是一样的表情。
“未央？”没有反应。
“······未央？”
我轻轻推了推他，我们原本握在一起的手掉了下去，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手腕上一直带着拜娲节那日我给他编织的手链。
“······呜呜······”
原本小声的哭泣再也抑制不住，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他身边恸哭出声。
从东海一见，那纯真的少年模样，到落神渊里承担族群的落神未央，再到如今他毫无生机地躺在我面前。
几万年中相处的时段一一而过，我突然意识到，对于未央，相比起他对我的付出，我对他的付出几乎无可一提。
每一回他在我面前都是云淡风轻，好像没有什么事需要我与他分担，而如今，而如今，那脸庞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我慢慢地将他的双眼合上，外界的声音渐渐以无限放大的方式震动我的每一根血脉。
羲皇众人喊着为族长报仇的愤恨哽咽，冰冷兵器摩擦的刺耳撞击，血肉被刺穿的闷响，惨叫声，殊死搏斗声，还有瑶姬，杀了未央的天庭帝姬。
我抬头看向外头大肆屠戮落神渊的天界禁军，以及将罗天压在长戟之下的瑶姬。
“身为阎罗五殿，逆反叛上，当真是与你那犯事的爹一脉相承。你与秦广王一事莫以为无人知晓，你骗得了七星哥哥一时，但终有你骗不了时候！”
有神脉传承在身的弟子天生的就比他人法力高上许多，无论罗天如何愤怒地想挣扎起身，纵然是双手已经血肉模糊，都被瑶姬死死压住。
瑶姬挑衅地看着我，长戟直接戳入罗天的臂膀扭搅。
三清派的弟子与羲皇族一众被逼到抱了誓死之心，大弟子卓然垂着废弃的臂膀，带领着师弟妹们围在我周边，不让那天界的精英禁军近我的身。
我晃过神来的此刻，已然有多名弟子丢了性命。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一起建设净漓浊，壮大三清派的子弟。
一幅幅触动神经的画面终于让我震动的血脉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凝聚到最高点，绝杀是吧，好，我今日就给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绝杀。
血脉中的神魄之力开始奔腾，我闭上眼，在爱魄的主导下，我体内一半赤海珊瑚神魄，与四无神魄开始融合，三股神魄之力交融在一起，我气息不稳，头腔开始轰鸣。
不够，不够，要控制这么多人，神力还不够。
爱魄将我指往一处，那里有什么在召唤我，要过来一般。
我看向那处赤红的珊瑚色，你也想加入是不是，好，我们一起给未央报仇，守护落神渊。
腾飞而起，伸出右掌，赤海珊瑚渐渐连根而起。
那延绵数里的炁元脉络，如同有了自我意识般，一一不再吸附地面，被我轻易拔起，化为一股股神力飞入我体内。
落神渊一阵地动山摇，瑶姬与众禁军不得不停了手上的动作。
瑶姬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冲过来要阻止我，我直接一掌将她拍在地上。
三种神魄彻底融合，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那原本看起来难以抵御的天界精英禁军也不过如此，是我轻轻便能碾压的存在。
“开天创世，万法归元。啸此绝杀，尊吾之命！”
歌啸的指令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术法击入天界禁军与牧家打手的脑门，他们的双眼立刻变成了无神的灰黑色，一个个呆滞地往我的方向看来，以我为尊。
“不是喜欢杀吗，那你们刚才怎么杀的，就怎么把你们自个杀了。”
我嘴角轻提，只觉得无限地畅快，此刻杀戮于我而言就如同是我最爱做的事一般。
四周原本的厮杀声瞬间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宁静。
没有挣扎，没有惨叫，只有血肉被屠戮，兵器落地之声。
近万人中了魔咒没有任何抵抗一一安静地自残于自己的利刃之下，听着瑶姬无措的痛喊住手，我狂笑出声。
“哈哈，原来你也会怕，刚才的嚣张哪去了，不是你要的绝杀吗，怎么换了自己就疼了？”
“如意，你用歌啸草菅人命，绝杀那么多人，天地不容必遭天谴，你不得好死！”
瑶姬这般诅咒在我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的呻吟。
“天谴，你以为我会怕吗？”
我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额头，一道堕神印在额头出现。
“如意······”见我如此，罗天踉跄着起身，哀伤哭泣。
“无事的，罗天。”
我伸指又一点，一道纯正的神印重新浮现。
“看，真神是我，堕神也是我，我从未改变，是真是堕，全看我自己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全看你们如何对我。瑶姬，你们上界的绝杀就是正义的，我的绝杀就一定要遭天谴的？笑话！我今日就让你尝尝堕仙是什么滋味！”
“三炁道元，明判天地。魑魅魍魉，速速显形！”
落神渊苍穹之上打下一束光照在瑶姬身上，无论她如何躲都无法逃脱。
伴随着她一阵阵的惨叫，额头如同被雕刻一般一枚堕仙印记带血缓慢呈现。
“骄傲清高的天界帝姬，这堕仙的身份怕是让你死都没法接受吧，哈哈······”
“凌虐帝姬，如意，就算你有真神之身，也是大逆不道！”
牧力还用着上位者的口气批判。
“对了，差点把你们这对牧家父子给忘了。”
我就要伸手让他们也感受一番，素缕开了口。
“如意，牧力宵小之辈哪配真神动手，交给我，让我就此与他有个了结。”
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我点头。
刚绝要同素缕一起，被她拦下，看来她想自己解决。
“素家军列为英魂在上，今日不肖子孙素缕就斩杀牧力人头为各位报仇雪恨！还有凛哥儿，娘就把那杀子求荣的禽兽宰了，还你我之痛！”
没了五火七禽扇，被我重伤的牧力没了之前的战神风采，想帮忙的牧奇异被刚绝拦下，两方自行打斗起来。
我看回再无帝姬傲气的瑶姬，“未央死于你手，你说，我该把你如何，才能消我心中之恨呢？”
左掌正要发力，一道琴音传来，竟然将我震开。
琴音散开，唤醒了受歌啸控制兵士的神智。
太子长琴抚着与自己同生的元琴护在了瑶姬身前，看他额前的神印，不愧是天资卓然的太子长琴，竟然成神了。
骊族的日、月、星三位掌门跟在长琴太子的身后，俨然时时准备护卫。
早就听说长琴将与骊族的明珠玄芒商定亲，这骊族的三位掌门就已经护卫在他身边，看来骊族是倒向了天庭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