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翠的我执
手掌晃过小翠干涩的眼球。
&34;陷入迷失。”
张日有些头疼，死灵之书的精神辐射比想象中可怕。
单掌翻过，召回。
现在的情况十分棘手。
要是放任小翠在我执境沉沦，她可能会变成黑暗中的眷属生物。
事关紧急，必须马上破执！
张日思索片刻。
破执需要外来者进入迷失者精神世界，还需一人作为编写者在外界把控。
如今只有他一人，独自破执就像水手掌舵，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稍有闪失，自己也将陷入迷失。
张日正犹豫，记忆中，一道黑白制服捎上冰冷的防盗门。
“儿子，爸晚上不回来了。”
如果是他。
当初的他。
会怎么做？
回忆断断续续，自那男人离去，这些被封藏于心底的幼年崇拜，再次涌现。
“爹，你下次别冲上去，咱们在街上，又没穿执服。”
“孩子，执服是穿在心里的。”
“如果遇上不平事，连身为破执员的我都缩在群众背后，这事谁来平？”
“懂了吗，小日。”
“哦。”
张日果断伸手搭在小翠额上，毕竟他还欠一个人情。
点头致谢，不算讲究。
精神世界蓬勃的精神力朝着手掌涌去。
精神力越高，破执风险就越低。
按照破执局标准，精神力被分作意，念，质，桶，钟，维。
每个境界以十段划分。
他的精神力经过死灵之书提高，处于意境六段。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随着精神力涌入，张日感知逐渐收敛作意识，一同朝着小翠我执飞去。
再次睁眼时，他来到一个布满裂隙，摇摇欲坠的白色危房。
一道黑白制服站在他面前。
“孩子，你终于来了。”
张日顿愕，眸中一抹灰意流转，“又是你？”
张青伸出手指，划过满目疮痍的白房。
“我是她的支柱，信仰，精神世界的寄托。”
“她的真名藏在这三层我执里。”
“当初我破执没找到，只能先以自身构建信仰，暂时撑起这个破碎的空间，以保她不迷失。”
他转身望向张日，目光欣慰。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谁都可以，能发现她面具下的脆弱。”
“走进她的内心，代替，或帮助她找到那个名字。”
“可惜没有。”
“她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
张日双眼微眯，“小翠？真名？”
经此一提，他突然想起自己与小翠的第一次见面。
“你好，叫我小翠就行，他们都这么叫我。”
女孩浅浅的微笑，给人一种礼貌的疏离。
“是这样么。”张日扶着下巴。
从外在表现完全看不出来，尽管每个人都会隐藏些什么，但小翠这种情况很特殊。
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连老爹都无法破执，只能以构建信仰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来结尾。
“你心中一定充满疑问。”
张青笑着张开双臂。
“来！打碎我！成为我！”
下一刻。
知晓前因后果的张日果断抬拳。
“别搞笑了！”
“我才不稀罕成为谁的信仰。”
“我要找到她的真名。”
“让她成为她自己！”
砰！
拳印重重轰击在张青胸膛，蛛网状裂纹蔓延至勾起的嘴角。
“真高兴啊，你长这么大了。”
啪刺——
瓷器碎裂声。
随着精神支柱“张青”的破裂，整个白房分崩离析。
粗壮裂隙狰狞扩张，深藏其后的冰冷幽暗露出獠牙，将白房残骸互相拨离，再拼凑成三面碎镜。
每一面碎镜都代表一层我执，正在崩溃。
得抓紧时间，小翠迷失的倒计时重启了。
张日闪身，飞入第一面碎镜。
碎镜之后是独立的空间，第一层我执。
“你他娘的，贱人，把钱藏哪了！”
橙黄灯光打亮光膀男人手中的水果刀，刀面倒映着睡衣女人哀嚎的脸。
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冰冷酒精，女人被掐着脖子，痛苦呜咽。
“老子早晚弄死你！”
力量悬殊的两人倒影，将逼仄出租屋压得窒息。
“说！”
男人刀架在女人脖颈上，落在刀面的泪珠折射着一只哭红的眼睛。
一只藏在衣柜缝隙里的颤栗眼眸。
小女孩手里攥着剪刀，颤抖得不敢发声。
【这是哪？】
张日感受着传来的信息，他在一片漆黑空间，没有实体，以精神形式存在。
“别打我妈妈。”
“我该怎么办？”
无形有质的恐惧情绪，在张日眼中是道道从天砸下的沉重枷锁。
【别怕，做你觉得对的事！】
被压得即将消散的张日奋力嘶吼！
这一刻。
他有了意义。
是缕名叫勇气的弱小思绪。
淡淡金光自他身上发出。
被铁网缠绕的鱼，该如何才能游至上方的彼岸。
【我得让这孩子听见！】
鱼奋力挣脱渔网，铁钩刮下片片鱼鳞，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每一次扭动身体，金光都会消散一分。
“我好怕啊。”
“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天上渔网还在降下。
鱼钩几乎要将张日“身体”撕成碎片。
比肉体摧残还要撕心裂肺的痛。
【别怕！】
咬牙。
坚持。
鱼儿终于冲出水面！
他似黑暗中一粒载着希望的种子，破土而出。
来到“想法”与“行动”的交界。
这缕思绪，朝着视觉信息的虹膜，奋力呐喊。
【去做你觉得对的事！】
几乎同一时刻！
一只小手推开衣柜。
“别打我妈妈！”
剪刀刺进男人半俯的胸膛。
万物回转，拧成一条急速的时间隧道。
张日在这里看见意识形态世界线的走向。
小翠和妈妈摆脱了父亲的魔掌。
她健康地成长，上学，恋爱，结婚
过着和其他小孩一样的幸福人生。
自信且阳光的笑容，为这次破执画上句号。
张日从碎镜中抽离，镜面上一道“翠”字散发着富有力量的金光。
回望。
意识形态精神力的巨大消耗，使得张日神色疲倦。
还要破两个我执，不知会不会就此消散。
但当张日看到那张映在光滑平镜上的笑脸。
他微微一笑。
破镜重圆的前提，是尽力而为。
于是。
张日径直扎入第二面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