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谋划
“什么办法？”
马士秀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能拿下府谷，不止眼前困境游刃而解。
别说张献忠，哪怕是王嘉胤也得对他礼让三分，他就是黄龙山风云人物！
“夜袭！”
李顺缓缓说出，马世秀脸色瞬间垮塌，眼神中带着浓浓惆怅。
就这？还以为是什么高明主意。
当初强攻府谷不下，张献忠也搞夜袭，集合三人精锐，打算一举而下。
可城头防守严密，死了不少弟兄，府谷仍是稳如泰山。
“李兄弟，这法子不成，之前用过，不济事！”
轻抿一口杯中茶水，马世秀叹息一声。
“也是打那之后，咱们对府谷攻势算是停了，碍于无掌盘子召，不得回山，这才在府谷摸鱼。”
马世秀侃侃而谈，倒出心中多日抱怨，“本想等掌盘子耐心耗尽，要么撤兵，要么回山，咱们也算功成圆满，哎！”
李顺当然知道他在叹气什么，两人现在是盟友，对方实力越强，于他而言愈是有利。
沉吟片刻，方才说道:“马大哥，事在人为，咱们这伙人当初都是瘪着肚皮的泥腿子，吃糠咽菜都遥不可及，谁能想到今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快意日子。”
见马世秀神色似有所动，李顺继续努力，“俺跟着王佐桂攻韩城，王佐桂想招抚，把俺们卖给官兵，俺们弟兄愣是杀出血路，来了黄龙山。”
“马大哥，你这一路，想来也是走的不太平，咱们活着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那些跟着咱们战死的弟兄，他们那份还得指着咱们活下去。“
“那些跟着咱们的弟兄，还指望咱们给闯出活路，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死的轰轰烈烈。”
大帐之内，陷入静默，李顺能清晰听到两人呼吸之声。
良久，大笑声打破宁静，“哈哈哈，李兄弟果然大才，倒是俺老马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没了男子汉气概。”
他将李顺身前茶水斟满，“后浪推前浪，李兄弟一句话点醒了老哥哥，想不到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只有亡命，才能挣命。”
见他神色豪迈，整个人恢复斗志，李顺不由大喜，“马大哥是为了一众兄弟考量的多，不像俺就只知道拼杀。”
人家夸你，总不能随着杆子上，真要那样，就是个二杆子了。
“咱们弟兄不说那些生分话，李兄弟这夜袭，也只怕有说道吧。”
恢复往日心气，马世秀也是个爽利人，催促李顺讲出后续谋划。
“马大哥，俺刚刚把府谷城绕了一圈，东、南、西城门大差不差，唯有北城门最是雄壮。”
“咱们这次夜袭，就定在北城门！”
李顺正视马世秀，缓缓开口。
“这是为何？北城门最难攻取，咱们不能意气用事，硬啃这块硬骨头。”
马世秀眼中浓浓不解，在他看来，还是打南城门的好，上次夜袭就是那边。
自己这边损失不小，南城城防同样受到不小破坏。
“出奇制胜，敌人想不到的，往往是咱们取胜之道，都知道北城不好打，可咱们偏偏打！”
“到时候东南西三方同时开战，咱们在北门悄悄摸上去。”
见马世秀眼中怀疑之色不减，李顺耐着性子解释:“马大哥，咱们这次优势很大。”
“这些日子咱们攻城没动静，城上防守松懈不少，”这是之前亲自观察，属于现学现卖。
“可想要调动这么些人，咱们怕是力有未逮，人少了，如何调动北门守军？”
马世秀简单分析之后，正色说道。
“哈哈，马大哥为人果然严谨，”果然，能混来的，都是有脑子的，“只是想要拿下府谷，怕是力量单薄，还需引进外力。”
“俺看杜应金那人，或可拉拢，等咱们拿下府谷……”
不等李顺说完，马世秀豁然站起，“不可，李兄弟你不了解杜应金，此人奸滑，一味依附张献忠，对其百般谄媚，不是个靠得住的。”
他在府谷这边混的不如意，可以说是托了杜应金的福，那家伙事事向张献忠看齐。
弄得他马世秀孤掌难鸣，被张献忠打压的厉害。
“那人骨子里就是个没卵蛋的，张献忠往东，他不敢往西，舔着张脸给人当狗，被呵斥都是常事。”
马世秀眼中闪过浓浓讥讽，他对杜应金是一百个看不上。
“马大哥，能在万千饥民中，拉起队伍，怎么可能如此窝囊？”
知晓两人关系不佳，李顺没有贸然劝和，“张献忠对其动辄喝骂，他就甘之如饴？”
被李顺这么一问，马世秀回忆起往日种种，“如此说来，你是说，杜应金并非真心投靠张献忠，只是形势所迫？”
马世秀这句疑问，就显幼稚了，李顺神色温和，并无半点鄙夷:“依我看，不说十成，八九分把握还是有的，这就是咱们争取杜应金底气所在。”
马世秀皱眉，李顺继续游说:“我知道马大哥素来看不起杜应金为人，可咱们这时候，为的是给弟兄们拼出活路，又岂能纠结个人好恶。”
马世秀狠狠一拍茶几，“李兄弟放心，俺老马不是个鼠肚鸡肠之人，更不会一己之私，害了众兄弟没活路。”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可杜应金此人，真能靠得住？万一他将此事告知张献忠又如何？”
“马大哥，他张献忠知道不知道，与咱们何干！咱们打府谷，本就是遵着他命令，难不成姓张的，还能不让咱们打府谷？”
李顺轻声说道，他这是偷换概念，可眼下只有先笼住马世秀，才能去找杜应金。
“咱们就是要姓张的看一看，大家伙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岂是他张献忠所能呼来喝去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在马世秀这个被张献忠压制太久的耳里，整个人都觉得热血沸腾:“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