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礼物
师如烟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银行卡，银行卡和她只有不过几米的距离，却仿佛相隔了两个世界。
“不是，为什么要扔银行卡，它是无辜的啊”
师如烟在心里呐喊道，在她看来和她相隔两地的不只有银行卡，还有她无数包零食，虽然她买零食其实没花多少钱，但是只要看着银行卡里的零食，她心中还是会有一种安全感，有零食不吃和没有零食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等等。”
“不对啊，我银行卡绑定了微信”
一瞬间她的零食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林无忧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默的归拢着师如烟塞到他手中的红色钞票。
等全部归拢好之后他走到了床头柜前放进了抽屉里。
“你的钱，你留着自己用就好，我过几天会出去找工作。”
林无忧知道扔银行卡其实不影响什么，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向师如烟表明他的态度。也告明了她不用为钱的事考虑过多。
“榆树钱好吃吗？”林无忧走到了桌子前，把那个空着的大碗拿走。
“好吃。不是大叔，你这话题转移的也太僵硬了吧！”
“中午想吃什么？”
“肉！”
“回锅肉？”
“好！”
一段插曲就这样以中午吃什么结束了。
饭桌上摆好了林无忧做好的回锅肉和西红柿炒鸡蛋，师如烟这时也将刚盛好的米饭端上了桌，两碗米饭的中间都被她贴心的挖开了，米饭的热气像烟囱一样滚滚向上冒着。
专注的脑力劳动是很耗费体力的，所以林无忧特地又给师如烟加了一道菜，让她吃的尽兴，把身体透支的补起来。
吃完午饭过后，两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无忧还在继续与烟瘾做抗争，师如烟也是一如既往的回去复习。
师如烟对于自己的时间很有规划，但是如果一个人只规划那是不行的，规划完还必须要加以高效的实施。
在这一点上，师如烟的高效程度是让人羡慕的。
下午五点，主卧桌子上，师如烟平板电脑上的闹钟准时响起，她快速将手里的化学课本合上，不再去多看一眼。
原本脸上的面无表情缓缓消失，变得慵懒随意，一屁股躺在了那个懒人沙发上，此刻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下身穿着一个黑色短裤，身体放松的在沙发上展开，把这一副完美无瑕的身躯展现的尽态极妍。
一动不动的躺了十几分钟，师如烟像是一个重新充满电的机器人，饱含干劲的站了起来。
走到客厅她挂在衣挂上的小包旁，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可以更换刀片的刮胡刀和一小瓶的剃须膏。
这是她给大叔准备的惊喜
林无忧同样设置了五点钟的闹铃，那是两人在中午吃饭时决定好的，这个时间她刚好复习完，师如烟要亲自下厨做坛肉，要林无忧给她打下手。
把游戏保存退出，他把身体重重的倚靠在了办公椅上，他已经坚持一整天没有抽烟了，现在整个人的大脑都已经变得迷离了。
用力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身体吸入更多的氧气，他一动不动的平息了十几分钟后。他起身拿起了扔在床上的斜挎包，从包里拿出了给师如烟买的酒红色蝴蝶结发夹。
打开房门。
刚好看见师如烟刚从包里拿出刮胡刀和一小罐剃须膏。
互相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两人都是同时愣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用的。”
说着师如烟拿着刮胡刀假装在身上比划了几下。
看到师如烟这戏精又开始表演起来，林无忧也非常默契的说道：“这也是我自己用的。”
说着他就把酒红色的蝴蝶结别在了头上。
“哈哈哈，还挺好看的。”师如烟看着林无忧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
“小戏精，带上看看。”林无忧把头上的蝴蝶结摘了下来，走到近前，递给师如烟道。
师如烟开心的接过蝴蝶结，扭头走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她的一头披肩发已经被扎成了马尾辫，马尾辫上夹着那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
这样的装扮，让少女身上更添了几分活泼，不知道她的一个背影在校园中又会成为多少人心里的白月光。让多少人念念不忘。
不等师如烟开口询问，林无忧就率先感叹道。
“太好看了。”
“大叔我还没问你呢。”师如烟不满的说道，但是脸上的满足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你再问我一遍。”林无忧笑着道。
“不问了！本小姐可没心情再问了。”
林无忧宠溺的拍了拍师如烟的脑袋：“你就整景吧。”
“大叔我把刮胡刀放卫生间里了，你赶紧去试试。”
“你怎么想的，给我买刮胡刀？不知道这是我特意续的吗？”林无忧用手爱怜的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道。
“分明就是大叔你的刮胡刀坏了才没刮的，别狡辩了！”师如烟不屑的一语道破。
走进卫生间，把剃须刀的包装打开，用清水把脸先打湿，从小罐喷出绵密的泡沫均匀的涂抹在脸上。
他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要把这张脸刻在脑中。
拿起刮胡刀，小心仔细的刮了起来。
白色的泡沫裹着黑色的胡须一点点被刀片刮下，显露出来了他胡须下的那许久未见的另一副面容。
细心的把第一遍没刮掉的地方刮干净，林无忧把脸上残留的泡沫洗去。
等做完这一切，他抬头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他的胡子已经留了两年，虽然这期间曾经修剪过几次，但从未刮净过，所以他也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瘦了16公斤后的样子。
如纂刻刀削减过的下颌线，整张面孔棱角分明，宛如一尊古希腊时期的大理石雕像。
因为长时间日夜颠倒变得苍白黯沉的皮肤，暗灰色的眼圈。
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但是和之前的胡子拉碴相比，整个人确实精神，帅气了许多。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师如烟的黑色皮套，把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林无忧才略感满意的走出了卫生间。
刚出卫生间，林无忧就看到原本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坐着看手机的师如烟，迅速把手机放下，眼睛明亮的看着他，笑嘻嘻的说道。
“大叔，你刮完胡子帅了好多！就像换了个头一样。”
听到师如烟的夸奖，林无忧没好气的说道：“会说话你就少说点。”
“还有不要再叫我大叔了，我现在看起来可一点也不老好吗！”
师如烟听他这么说，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老林好了。”
“靠，师如烟你怎么整是吧，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师了，不对这样还让你占便宜了，真服了！！”
看到林无忧抓狂的模样，师如烟哈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道：“好了好了不闹了，那我以后叫你小林好了吧。”
一听到“小林”这个称呼林无忧的身体都是为之一震，这是他妻子一直以来对他的称呼，虽然也有人这么叫他，但突然从师如烟口中说出来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滚滚滚，那你还是叫我老林吧。”
“怎么了大叔，我还是觉得小林好听，而且还更亲近些。”
“老林这称呼也挺亲近的不是吗，而且还没有人这么叫我呢，这是独属于你的称呼。”林无忧赶紧开口胡诌道。
“那好吧小林，我就叫你老林了。”
礼物交换完毕后，两人开启了下一步计划。
“坛肉。”
林无忧把五花肉切成小块，师如烟则在准备一会用到的葱姜和香料。
在准备好了之后，再煮上一锅米饭，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师如烟把肉焯了一下，把浮沫撇去，拿起铁锅放入油和冰糖，先把冰糖炒化，然后下入葱姜，把焯过水的五花肉炒上糖色。
动作娴熟，不拖泥带水，看样子她应该经常在家做饭。
林无忧就在后面看着她忙活，有时帮她递一下调料。
最后在加入水和香料包后就基本上大功告成了，盖上锅盖转小火慢炖。
只需再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吃上师如烟做的坛肉了。
“这技术怎么样老林，我没吹牛吧。”师如烟一脸骄傲的转身问道。
“没吹牛，看来在家没少做饭啊，你家里人可真有口福。”林无忧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听到前半句还开心无比的师如烟，听到后半句的话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那一瞬间的眼神复杂无比。
林无忧在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就赶紧感叹道。
“做你家人可真有口福啊。”
“呸呸呸，谁是你家人，老林你少得寸进尺。”师如烟重重拍了一下林无忧的肩膀，赶紧跑到沙发上看手机去了。
林无忧也一屁股坐到师如烟的旁边，打开视频软件，刷起了短视频。
没有生机的ai配音，无脑循环的网红歌曲，拒绝思考的暴论，与在愤怒和快乐中不断反转情绪的观众。
这是独属于二十一世纪的景观，但人们所做的不过是把人类的历史在上升的过程中循环一遍。
“洗脑”人们总是对这个词感到一种无端的恐惧。
但是人的意识形态不就是在不断的洗脑与自我洗脑中产生定型的吗。
自由永远都是不够自由的，因为真正的自由不是永远都做不到的随意摇荡，更要回归到一个锚点。
林无忧刷着短视频突然就回想起了研究生时期写的毕业论文。
他的本科专业是电气自动化，和研究生所选的专业完全南辕北辙。
当时做出这个决定，他身边的人都只是觉得他是一时兴起，谁也没想到他早就做足了准备，竟然真的考上了。
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的林无忧，直接把软件关掉，愣神的看着手机屏保，他用的屏保是以前在内蒙草原上拍下的夕阳。
落日的余晖穿刺过层层薄云，在天上撒开，恍如一座天空之城。
“老林，这是你拍的吗？”
师如烟凑到他身旁问道。
“嗯，在内蒙拍的。”
“那里漂亮吗。”
林无忧眼中带着追忆说道：“漂亮”
师如烟只是简单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林无忧低头看着师如烟那张精致的侧脸问道：“想去？”
师如烟赶紧摇了摇头：“不想。”
“真不想？”他继续问道。
师如烟轻轻咬了咬嘴唇，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林无忧的表情，发现林无忧一直都在看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嗯有点想。”
“等放假我带你去，怎么样？”
“真的！？”师如烟马上欣喜起来，但这欣喜中还掺杂着一些担忧。
林无忧看出了她的担忧：“不用担心钱，穷游听过吗？不用花多少的。”
“哦，这样呀，那太好了！”没了顾虑师如烟开心的拍了拍林无忧的手臂。
“爱你，老林。”
林无忧赶紧表现出来一脸厌烦的样子，把师如烟推到一旁。
“滚滚滚，烦你。”
“哼！这才两天就开始烦我了，那以后你怎么对我我想都不敢想。”
“呔！妖怪受死！”林无忧可不管师如烟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掌拍到了她的肩头上。
师如烟也配合的倒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声音虚弱的说道：“哥哥我从未害人性命，你为什么非要除我。”
“你这妖精年纪轻轻就可坏我道心，我若不除你，你以后酿下大祸，我怎么向世人交代。”
“分明是你凡心未尽，却要怪罪到我这小妖头上。再说了，这世间多的是两条腿的恶人，多了条尾巴又如何？”师如烟斜倚在沙发上，左手抬起捂着刚才被林无忧打的地方，无辜和悲伤之情爬上粉面，眼眸婉转，几欲滴出泪花。好似真是个被冤枉的好人。
若不是林无忧知道两人只是在演戏，还真就会被师如烟那逼真的演技给骗到。
“还有小妖也可助哥哥修行啊小妖一心只想着哥哥难道哥哥会这么负心以薄情待我吗？”
师如烟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一下林无忧的侧脸，因为情绪激动伸出的指尖还轻轻颤抖着。
林无忧看着如此痴情的师如烟，却只是眉头一皱，伸出手按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被按住脖子的师如烟小脸红扑扑的，但她的表演还没有停止。
嘴中还在气若游丝的低喃：“哥哥小妖来生还会找你的”
唇瓣没有合上，她眼睛慢慢失去了对焦，那个悬在空中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林无忧把手拿开，看着还在敬业表演的师如烟，声音沙哑的说道。
“娃啊，你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