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早市
早上的天空很蓝，云也是白色的。太阳才刚起床，心情还没有那么躁热。
嘈杂的喧嚣并不让两人感到烦躁，一直从街头走到巷尾，又从肉铺逛到香料店。
衣服已经被浸湿，林无忧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向走在前面的师如烟抱怨道。
“用的到这么多东西吗？”说着他还颠了颠手里的五花肉和在蔬菜摊上买的一大堆蔬菜。
“当然用的到！”经过一早上的购物，师如烟心情很好。原本背着手向前行走的她，转过身来对着林无忧露出来了一个充满朝气的笑容，身上的白色裙摆也随着她的转身飘动，美的不可方物。
“我昨天向秦姨请教了坛肉的做法，这个肉和香料就是实验用的必需品，不能少是吧。”
林无忧无语道：“你采购实验用品呢？还实验。”
“当然需要实验，不然怎么能做的好吃呢。”
“好了好了，大叔你不要扯到别的地方。”
说完她又指着林无忧手里的蔬菜说道：“大叔你天天吃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这些蔬菜也不能少是吧。”
“好，好，你有理，那咱们先去吃一口早餐总行了吧。”
“早餐！好啊！好啊！”听到去吃早餐，师如烟一下就把购物抛在了脑后，跟着林无忧走进了一个街边的早餐铺。
标配的十几套折叠木桌，和塑料椅子把一大片区域占满。里面吵吵嚷嚷的坐满了人。
刚好，在林无忧和师如烟来的时候，有一桌吃完了正在结账。
老板娘熟练的用抹布在桌子上快速的擦上几遍，再把桌子上的用塑料袋套着的碗捡走，就小跑回来招待林无忧和师如烟。
“二位要吃点什么？”老板娘脸上挂着服务员标准的笑容。
“我要一碗豆腐脑，三个肉包子。”
林无忧看向一旁犯迷糊的师如烟：“你要吃什么？”
“没有菜单吗？”师如烟充满疑问的看着一旁的用几个棚子搭成的简陋摊位。
没等林无忧说话，老板娘就笑着回答道：“小美女要吃的啥，油条豆浆，豆腐脑包子，大碴子小米粥，还有免费的小咸菜。咱家店小本经营，姨就是菜单。”
师如烟看了看四周别的食客桌子上的东西，想了想说道：“那我也要豆腐脑和三个包子吧。”
“好嘞。”老板娘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小心翼翼的坐在已经有些开裂的塑料椅子上，林无忧随口问道：“你周一去上课吧。”
师如烟正一手托着腮不知道想着什么，听到林无忧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去啊，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要认真复习呢。”
“你是哪个学校的？”
“大叔你好笨啊，像我这么优秀当然是市一中的啊！还有你突然问我学校干嘛啊，难不成大叔还要送我上学去吗？”师如烟笑嘻嘻的说道，而后面的疑问更像是无心说出口的，并不是一个真的疑问句，她没有表现出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林无忧用手揉了揉脑门，他特别注意到了师如烟无心说出的这句疑问。
“无意识言说”林无忧的脑海里突然就蹦出来了这句话。
他抬头又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师如烟，认真的说道。
“可以。”
“什么可以？”师如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
“可以送你上学。”
“真的吗！”师如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但是”她又想到了什么，表现的有些不舍，神情为难的说道。“市一中离这里挺远的，大叔和我一起还是太麻烦了，我还是和同学一起坐公交吧”
“你想什么呢，我有车。”
“啊？大叔你有车？”师如烟惊讶的说道。
“当然，你听说过秋名山车神的名号吗？”林无忧露出邪魅一笑，一脸傲慢。
“ae86？”师如烟感到不敢置信的问道。
林无忧一脸无语：“你看我像有那么多钱的人吗。”
“那难道是gtr。”
“滚滚滚，是五菱宏光。”
“哈哈哈，大叔你可太逗了。”师如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声音犹如山田间的百灵鸟一般动人，让人心情舒畅。
林无忧欣赏着师如烟的开心的笑容，感觉自己也被这笑声治愈了心灵。
“你别笑，你就说坐不坐吧。你要是不想坐，我就不勉强了。”林无忧笑着逗弄师如烟。
“我当然坐啊，我宁愿坐大叔的五菱宏光里哭，也不愿意坐别人的劳斯莱斯里笑。”
“就你会说话。”
很快豆腐脑和包子就上来了，林无忧加了两勺辣椒，把豆腐脑剁碎让卤汁更好的入味。
师如烟在一旁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林无忧的手法。然后急忙盛一勺送入嘴里，然后满足的发出“嗯”的一声。
“大叔，你吃过甜豆腐脑吗？”
林无忧一下一大口包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吃过，就是豆腐脑加白糖。”
师如烟把腮帮子塞的像一只松鼠，可爱的问道。
“那能好吃吗？”
“还行吧。”林无忧随口敷衍。
“那大叔你更喜欢吃咸的还是喜欢吃甜的。”
“当然是咸的，甜豆腐脑都是异端。”林无忧郑重其事道。
“我就随口一说，你突然这么认真干什么。”师如烟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对于林无忧的这副模样感觉有些好笑。
“这可是派系斗争怎么能马虎呢？”林无忧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好好好，既然你那么认真，那如果我是甜党你会怎么处置我。”师如烟也学着林无忧的模样，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林无忧眼睛转了转，然后指了指那边还在忙活的老板娘笑道：“那我就让你去卖咸豆腐脑。”
“大叔你太残忍了，杀人诛心啊。”
“别胡说，我这只是诛心，没有杀人。”
两人又随便胡侃了一会儿，便吃完结账离开了这里。
豆腐脑一块五，肉包子两块钱，两人一共花了十四块钱，就吃的饱饱的。
在师如烟的强烈要求下，林无忧买下了一个大西瓜，花了十五块。
现在他已经是严重超载了，没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歇。
师如烟看到林无忧的样子，主动把大西瓜抱在怀里，做出了一个让林无忧热泪盈眶的重大决定。
回家！
在要走出菜市场的时候，林无忧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了一个挂满钥匙的三轮车旁给师如烟配了一把钥匙。
做钥匙的是一个聋哑人，他的动作很是干练，只是几下就把钥匙胚子剪出了大概的形状，然后又拿起锉刀，认真的研磨边角。
完事后又拿起了原配钥匙仔细对比一番。
林无忧看的很认真，把那人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尽收眼底，他很喜欢看一个人认真工作的样子。
因为世界上一切都是这些一个又一个普通又认真的劳动者创造的，他为这股庞大的力量感到好奇，更因此为之侧目，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在把钥匙检查完后那人默默的伸出了五根手指，林无忧立马会意，用手机扫了贴在车上的二维码把钱转了过去。
林无忧把新配好的钥匙递给师如烟。“这是家门钥匙，一会儿我再带你去办一张门禁卡。”
师如烟一脸欣喜的把钥匙接过，然后慎重把钥匙放进了随身背着的棕色小包里，在放进去以后还用手在外面拍了拍以确保钥匙不会掉到外面。
“你没有钥匙扣吗？到时候和门禁卡放在一起。”林无忧奇怪的问道。
“钥匙扣啊，我之前的那个扔在家里了。”师如烟刻意表现的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林无忧猜到了一些师如烟的心思，只能在心里惊叹师如烟做事情的决绝。“这是都不打算回家了啊”
明面上他则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真是丢三落四的，那就买个新的吧，正好前面有个两元店。”
顺着林无忧手指的方向，两人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全场消费两元，两元，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全场消费只要两元。”两元店门口的扩音器，不断循环叫卖着。
如果是在下午的时候，每每有小朋友从门口经过，一听到这叫卖声，都会被吸引的驻足观看，眼中全是渴望。
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会被店老板一直从门厅摆放到外面的台阶上，一些可以发光或者可以发出声音的玩具，会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不断吸引他们去找大人购买。
现在时间尚早，店老板正在柜台悠哉悠哉吃着包子，面前还摆着一碗小米粥。林无忧和师如烟是店里的第一批客人，走进店内向老板询问了一下钥匙扣的位置，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到了柜台旁的地上，两人就径直向里走去。
钥匙扣摆放在店铺最里面，一列列的被挂在架子上，这些钥匙扣每一列前后的样式还都不同，大大加深了挑选起来时间。
师如烟面前的这一排都是各种卡通形象的钥匙扣，她从架子上摘下了一个，放在眼前仔细观看，似不太满意她挂了回去，又再拿了一个。
“看好这只黄皮耗子了？”林无忧看着师如烟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手里拿着的卡通钥匙扣，以为她已经看好了手中这一款，便开口问道。
“没有，我只是发现它的眼睛被印歪了。”师如烟没有抬头，把手里的钥匙扣又给挂了回去。
“你想要什么款式的，我可以帮你一起挑。”林无忧知道让女孩选东西的是一项大工程，所以他就主动请缨，来加快工程的进展。
“你觉得哪个适合我，我就想要哪个。”师如烟又把问题抛回给了林无忧。
林无忧仔细的扫视了一圈货架上的钥匙扣，在经过长时间的仔细筛选过后，他一眼就相中了一款从中脱颖而出的白色梅花钥匙扣。
“我记得师如烟正好也喜欢白色。”
他把看中的钥匙扣从货架上拿下来，仔细看了看东西前后有没有瑕疵，保证没有问题之后林无忧就准备拿给师如烟看看。
一转身却没发现她的身影。
“这丫头上哪去了。”林无忧嘴里嘟囔一句。不紧不慢的在店内晃悠起来。
店里的东西种类齐全从锅碗瓢盆，到文具饰品，只要平常生活中用的到的东西这里面都有。
林无忧在寻找师如烟的过程中从货架上拿了一板筷子。
“家里的筷子已经用太久了，正好这里有卖的就买上一板，也省的网购下楼取快递了。”林无忧正觉得自己可以偷懒而暗自窃喜时。
突然，心里的另一个许久未见的小人冒了出来嘲讽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多走两步路，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身体，只是拎两袋东西就已经呵斥带喘的，遥想当年那个可以四分半配速跑五公里的林无忧呢！既然想要改变，那就不要再惦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好吗！”
这个想法一套组合拳把原本林无忧懒惰的想法打的奄奄一息，已是无力应战。
在一个拐角处林无忧看到了正在挑选发夹的师如烟。
“我感觉这个不错。”林无忧把那个梅花样式的白色钥匙扣拿到师如烟眼前晃了晃说道。
师如烟接过林无忧手里的钥匙扣拿在手上。
“是很漂亮。”师如烟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喜欢吗？”林无忧下意识的问道。
“喜欢！”没有片刻犹豫，师如烟马上回答道，脸上写满了开心，大眼睛闪亮亮的。
“嗷，喜欢就好。”林无忧把头撇了过去不再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林无忧总是觉得他和师如烟有点太过亲密了。
瞥过去的目光刚好看见了一个挂在架子上的酒红色蝴蝶结发夹，这个蝴蝶结不是那种常见的款式，这个蝴蝶结要大一些，但看起来却不臃肿，一起都刚刚好。
“刚才师如烟好像就是在看着个发夹吧。”
林无忧在脑中脑补了一下，师如烟带上这个蝴蝶结的模样
“不行。脑补不出来我没见过她扎头发的样子，这样全凭脑补的画面是不完美的。”
林无忧刚想伸手把蝴蝶结拿下来，抬到半空的手一下顿住了。
“就当是一个惊喜吧。”
挑选好了的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在经过生活用品的时候林无忧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了一排刀片式的刮胡刀。
“是不是该刮一下胡子算了以后再说吧有时间在网上看一个。”
他没有在上面刮胡刀上过多停留，他和师如烟继续向柜台走去。
林无忧没注意到的是，那一排整齐的刮胡刀中，已经被人拿走了一个。
当然就算林无忧看见了他也不会多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