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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重症监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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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与夏是最后一个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江与鹤一看见他那份酸涩就又重新涌上来,他想哭,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听说的病人即使是在昏睡也能听见声音的,他又生生扯了个笑出来,江与夏看他两眼,目光又移到床上。

    应廿颦做了个梦。

    下了雪,他堆了个雪兔子邀功一样拉着旁边的男人看,那个男人本来还很温和的去摸他的头发,让他坐到自己肩上,然后画面一转,雪兔子被人打碎,溅出来一地的血水,满目都是血淋淋的红。

    应廿颦听见他嘶吼:“要不是因为你和你那个妈,老子……”

    剩下的话他没听清,他只记得那男人后来疯了,他妈妈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跟他说:“廿廿先去考试吧。”她没有说要去接他,他考试结束看到了热搜,他们在火海中身亡。那一年是他高考那年,高考刚刚结束,他就生了场大病。

    他只记得,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是他曾经温文如玉的父亲。

    她当时葬身火海会有这么痛吗?应廿颦想。

    会的,要比这痛上好几百倍。

    他在梦里,无端的落了泪。

    钟氰礼上了年纪受不起劳累,江与鹤送他回去再回来没在病房外面看见他哥,程尧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被他说没事搪塞过去了,他到天台最先看见的是一地的烟头。

    男人神色倦怠,穿了身白大褂,有些颓废的靠着栏杆,手指夹着一根烟,江与鹤走过去,跟他一块站着,太阳已经下山,云层里已经看不见夕阳了,那么黑的天,连月亮都不肯出来。

    要下雨了。

    “回去吧,哥。”

    “嗯。”

    两个人就并肩往回走,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外面开始打闪了,照的人触目惊心。

    江与鹤贴在重症监护室的小玻璃上去看里面的人,他还沉睡着,眼角的那一段白纱布遮盖了原有姿色,插着氧气管,惨白的,孤零零的,像一株凋零的白玫瑰花。

    “哥,”他讲:“我能进去吗。”

    江与夏还带着一身淡淡的烟味:“他身上烧伤挺严重的,你进去会感染。”

    下起来雨了,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江与鹤终于没忍住:“哥,你把他转入普通病房吧好不好,颦颦他怕打雷,他自己一个人在那……会害怕的。”

    江与夏没吭声。

    那阵烟瘾又上来,他去摸烟盒,才发觉已经空了,江与鹤的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哥,你看,他在哭啊哥。”

    江与夏顺着窗子往里看,他从来没有见到应廿颦哭泣的样子,似乎每一次见到他,他都是温和的,带着笑的,哪怕充满了漫不经心,那样平静,轻而易举的勾起来人的探究欲望。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份探究变了质。

    至少,他还会对着自己骂人,黑脸,无语,生气,那些不曾对别人出现过的情绪,竟然也成了他觉得特殊值得炫耀的资本。

    那么长一道血痕,要留疤了啊,他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能留疤啊,江与夏一时分不清到底该不该让他醒过来,怕他醒过来看见那道疤会难过,但是他再不醒过来,这一圈人,都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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