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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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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行,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应廿颦的目光落在他的腕表上,表盘是深蓝色的,散着点幽光,无端起了点催眠的作用,他又把目光移回来看见面前的大路苍白一片。

    “下雪了吗?”他眯着眼睛靠着车窗打瞌睡,一刹车差点飞出去。江与夏把他身子按回来:“没有,是白霜。”冬夜静谧,天还没完全亮透,应廿颦忽然觉得这条路有些许熟悉,他问:“机场?”

    他想了想,说:“季迟骛要走了?”

    江与夏挑眉看着他,停了车:“怎么?难道不能是出差?”

    应廿颦在墨镜下面翻了个白眼,心说他要只是出个差你还能来送他,顶多送他一句快点滚,别搁这碍眼了。

    季迟骛搁老远就看见他们了,像个二傻子和他们招手,时间赶得刚刚好,他马上就要登机了,只能用这种匆忙又潦草的告别方式,但仍旧让人不可避免的心头一沉。

    季迟骛笑着,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得见,西装革履,浑身都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人像个小孩一样对着人挥手告别。

    应廿颦定定的看了他两秒,突然摘了大墨镜,就对着季迟骛的方向,举手,一手握拳屈肘,向内弯动了一下,重复了好几遍,按理说中间隔了像山一样的人潮,应该是看不清的。

    季迟骛却看见了。

    应廿颦说:“加油。”

    那位客人,登了机,直到坐到座位上都是平静的,直到他坐下去好一会儿,突然拿手遮了半张脸,无声的流着泪。

    从这开始,他想。要把这份感情压进心里去了,不能再完完全全平平整整的展露给他人看见,干净又热烈的日子到了头,该重新回归黑暗和枷锁中了。

    应廿颦目送他上了飞机,重新戴上墨镜低头反复看自己的脚尖,他一直不喜欢在机场送人离开,他把人送上去,送进了云雾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一切就都成了不定数。

    季迟骛是朋友,是个很好的朋友。

    江与夏就站在他旁边,从兜里摸了个前天晚上打劫回来的大白兔出来,剥好伸到应廿颦眼皮子底下,百无聊赖的:“要不要。”

    应廿颦手冷,缩在兜里不想出来,就着他手把糖吃了,唇与手指一触即分,江与夏眉心了跳,太软了,像个棉花糖,又像是染了浅粉的云雾,勾的人神魂颠倒。

    广播正在催登机,人潮涌动,英文字母混着一口标准的英腔说出来,恍若隔了此世光阴,送走了远归的故人。

    奶糖的甜冲淡了一点从咽喉漫上来的苦味,他们并肩往回走,天已经亮了,街上行人仍旧很少,大雪掩埋了这份喧闹,应廿颦低头踢一块石子,看着它啪嗒一声滚进枯草堆里,他突然叫了一声江与夏。

    “什么?”

    “你会走吗?”他问。

    江与夏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说:“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像个小孩儿,”说罢他又掏了个糖出来在手心里把玩:“拿糖就能哄好的小孩。”

    好哄的很。

    江与夏忽然想起来那天他在地下停车场跟季迟骛的聊天记录。

    他说很难得啊,你的新年愿望不该是让他爱你吗?

    季迟骛回他:“我希望他爱我,但我更希望他好好的,他身子不好,他的平安喜乐比他爱我重要。”

    “诶你不觉得小颦特别像只猫吗?白色长毛猫,临清狮子猫,像遗落人间的公主,我就是他的骑士。”

    他打完字,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季迟骛眯着一双眼在笑:“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不会走的。

    他想。

    即便没有这个拜托,他也不会走的。

    他的枯萎的花田有新的阳光照进来了,不再需要那些污浊的,充斥着血腥气的养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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