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占有欲
【白筝小姐：
近日可好？
最近稻妻重新举办容彩祭，旅行者亦在其列，家妹绫华也加入其中。
此次容彩祭是在锁国令结束后初次举办，效果很好。
本想邀请您前来参加，但须弥至稻妻路途遥远，唯恐您舟车劳顿，无法尽兴。
此次容彩祭还有一件要事，有关于当年雷电五传的覆灭。按照枫原家前任家主枫原义庆的信中所述，当年他们与我的祖父一同调查时遇到了一位少年，其名为「国崩」。此少年将众人重创，却在最后时刻放了他们一条生路，着实奇怪。私以为他是导致雷电五传覆灭的元凶。
希望这件事对你的学术研究有所帮助。
神里家家主 神里绫人】
——分界线——
神里绫人的信被压在了一堆书下，或许要很久才会被白筝发现。
她将信取回后便生了病，几日后才退烧。虽然嗓子还有些不舒服，但到底可以出门了。
“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那个人不伤害她就行。”
赛诺选择妥协，他信任白筝，所以愿意信任白筝信任的人。
——分界线——
“国崩~”
“国崩大人~”
“……咳咳，崩崩~”
“停停停，你在这犯什么病？”
国崩一脸嫌恶地看向白筝，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
“咳咳，就，你是不是稻妻人啊？”
“哦？怎么说？”
白筝指了指他头上的帽子，与缠在身上的绳结：“这个，市女笠；这个，绳结。市女笠，稻妻贵族女性出门戴的，绳结，稻妻传统戏剧的元素。”
她又绕到他身后：“你背后的这个雷印……应该是稻妻人会刻的……但谁会在人的背后刻这个啊……”
脑海中关于稻妻的各类知识一一浮现，全然不知国崩的脸色越来越黑。
“综上所述，你应该是稻妻人！”
“是啊~所以，你想怎么样？”
白筝又绕到他面前，期待道：“打听点事儿。踏鞴砂的事故，你知道吗？”
国崩一脸阴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白筝被盯得有些发毛，僵硬地转移话题：“哈哈，你要是不知道就，就当我没问……啊！”
国崩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丝丝雷光在眼中闪烁：“别啊，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哦。”
“代价？”
“是啊，”国崩挑起她的下巴，“比如，敢不敢和我闯一次死域？”
“啊嘞？”
“怎么，不愿意？”
白筝眨巴着眼，低下头沉思片刻，在国崩等得不耐烦松手后又反握住他的手：“说话算话？”
“自然。”
“好，我去。”
国崩挑着眉，震惊于她的回答。按理说须弥人对死域唯恐避之不及，可她为了踏鞴砂一事居然愿意闯一闯，倒真是……
“反正你会救我的，不是吗？”
哦，原来是有恃无恐。
“你想多了。”
他抬脚离开，按照先前的记忆，找到了一处死域。白筝紧随其后，但在看到死域的荒凉景象时不免心里发怵。
“走吧，小学者。”
他们一同迈入其中。国崩还好，并未有什么大碍，但白筝的身体逐渐虚弱，微微发抖。她强撑着精神，落后于国崩一两步。
耳边传来一阵阵机械运转的声音。
白筝抬头四处张望，碎发遮掩的视野中，缠绕着黑气的自律机关正向他们靠近。
“啧。”
她听到少年不耐烦的声音。
“过来，免得伤到你。”
但还未等白筝有什么动作，就被他揽到身边。
国崩举手唤雷，霹雳雷光降下，对自律机关造成重创。
“哈，不堪一击。”
白筝怔怔地看着他。
［可恶，好帅！］
忽然，她瞥到远处暗红色的花朵有异样，吐出一道红光，向他们攻击过来。
来不及提醒，她猛地推开国崩，自己则因为避之不及被攻击命中，晕倒在地。
“喂，你发什么疯！”
国崩稳住身形，转头想要骂骂这个胡来的学者，却被她身上的灼烧伤口惊到，伤口上还缠绕着缕缕黑气。
深知这处死域不宜久留，更何况少女的身体情况也非常危险，他将少女抱起，疾速离开。
到达安全的地方后，国崩将白筝放下，皱着眉头用元素力强行止血。那萦绕不散的黑气却像有生命般钻入伤口，疼得白筝不断呻吟。
少年的心情格外不爽，本想将少女弃之不顾，内心却有个声音让他不要再逃避了。
［救她！］
［她会死的！］
［你拼命得到的力量，不也是为了她吗？］
“嘁，不爽。”
国崩咬着牙按捺住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再次将少女抱起，前往化城郭。
他隐去身形，将白筝放在一栋房子前，敲敲门，而后离开。
开门出来的是一位巡林员。
“咦？这是……白筝？！”
那名巡林员赶紧将提纳里叫过来，等待他治疗她的伤势。
提纳里一刻不敢耽误，将白筝带回屋内。
房间的灯亮了整夜。
国崩也在阴影下等了整夜。
他发力用拳头捶向身旁的树干，呼吸都在颤抖。
［她太弱了……］
是啊，她只是个小学者，又没有神之眼，也不是像他一样的人偶之身，在死域里她很容易丧命。
啊，死亡原来这么近吗？
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总是会受伤？
是不是，他不应该靠近她？
堇色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自责与恐惧。
［我差点就失去她了……］
他差点又失去她了……
国崩长叹一口气，离开了化城郭，前往雨林深处。
自从决定摒弃掉所有无用的情感后，他还是第一次被牵扯出如此复杂的情绪。
自嘲般的笑声响起，而后断断续续地化成了哽咽。
人类大多自私，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舍身。
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他推开？仅仅是因为喜欢吗？喜欢，爱，便可以改变本性了吗？
他呢？为什么不想让她受伤？
不想让受伤，便是想保护了吗？
想保护，是因为爱吗？
“哈，爱……”
是爱情，还是友情？
他也配？
白筝对他来说，好像比太阳还耀眼，是一束光，给他带来奇特感受的光。
那么，他何必污染光呢？
不，光本就该属于他，就像他本来的力量，就像那颗神之心，就像神位。
“所以，你也是我的！”
偏执的占有欲在心中作祟。
不仅仅是白筝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