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也不知道
七八名突击手被雪壳子下窜出的鼠群所咬伤，他们一把扯掉身上的老鼠，却也被扯下一块块碎肉。
突击手们连退数步，更多老鼠从他们脚下钻出，寻找一切能进入的缝隙往衣服里钻。
“啊啊啊草！”
“救……救我！”
“……”
最前面的几名突击手哀嚎着倒在地上翻滚，试图用雪驱赶身上的老鼠，不承想更多老鼠借机爬到他们身上撕咬。
“老鼠？”
严明等人当即回想起，之前那个叫神乐都音乐酒吧的间谍窝点。
围剿那里时，同样出现了这种老鼠。
但两次情况完全不同，那会儿老鼠们只顾着逃命，即便对三大队也不管不顾。
这批鼠群，却疯狂多了。
有人想过去帮忙，却被对讲机里严明的声音拦下。
“突击分队后撤！上震爆弹！建立安全走廊！”
步兵战车内的炮手闻言，将自动武器基站的弹链换成防御暴恐分子专用的震爆弹。
这种弹药对人的伤害相对较小，直接命中或炸点过近除外，多用于处置暴动人群的非致命武器。
但用于驱逐人类的震爆弹，对老鼠而言，无异于利用冲击波杀人的进攻型手雷。
在雪壳子下面穿梭的鼠群迅速紧追不舍，然而面对他们的是自动武器站所倾泻的弹雨。
咚咚咚……
震爆弹砸进雪里爆开，将雪花炸上天，把老鼠直接震死或震晕在雪下。
“还有没有自杀无人机？绕过去炸！”严明对着无人机操作员们问道。
“严队，自杀无人机我们第一波就用完了。”无人机操作员没有丝毫停顿地回答。
严明挠了挠头，这是三大队的第二场仗了。
现在不光是无人机，自动武器站的弹药应该也即将告急。
再弄不死这东西，三大队这六十多人就要拿着砍刀剁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感觉脚下的积雪在动。
在动？
严明微微一愣，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地上的积雪顷刻间融化，然后结成了冰！
“什么鬼！”
装甲运兵车的发动机竭力运作，才将轮胎从冰壳子里脱身。
与此同时，血肉花蕾再次盛开。
一个全身洁白无瑕的艳美女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她双眼无神，背后被几根手臂粗的触手相连接，撑在半空中。
“养料。”
现实世界。
巷子里，九菊大浦的上半截身子在地上大口喘息，嘴里吐着血沫。
方才楚元良一剑将他从心脏处一分为二，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死。
在九菊大浦体内，成千上万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式神，在他的残躯中游荡。
止住血液，搬运氧气到大脑，短时间内代替了心脏的功能。
又有两名人形式神出现，拿着九菊大浦的残肢断臂，小心放置在他的断口处。
由体内的微型式神将其重新结合在一起。
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九菊大浦呼地一下坐起，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舞子……成功了，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然而这次，没有陶瓷小人回答他，周围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九菊大浦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九菊舞子从小到大，对他一直言听计从。
既然此时不在身边，那一定是听他吩咐回国了。
想到这里，九菊大浦欣喜地拿出一面盘子大的银镜用能力驱动，镜中世界旋即浮现在眼前。
他看到了楚元良、特勤局，以及近万名被连带收入的普通人。
然而没等他激动起来，就见到一个熟悉身影也在其中。
楚元良复制体的血肉花蕾进一步开放，一个貌美女人被数根血肉触手撑着悬在半空。
九菊舞子，被楚元良的复制体吃了。
九菊大浦的呼吸一滞，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世界在此刻崩塌。
那个二十多年来一直陪伴他，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姑娘，被吃了。
她并没有听自己的话回国，甚至因为担心，偷偷来到战场保护自己，却被卷入了自己所设的陷阱。
八尺镜内的世界，所有复制体都将由九菊家人所操控并没有错。
但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个物种不会受到这个限制。
那就是离神仇恨意志的具象化，猎人一族。
即便是复制体，他们也是唯一不可控的存在。
不光是九菊家，就连一切权力顶点的帝王，也无法左右他们的思想。
九菊大浦十分清楚这一点，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自信将楚元良收入八尺镜。
“现在，我该怎么办？”
九菊大浦喃喃自语着仰望天空，他想看星星，但东澜市的光太亮。
以至于即便晴空万里，也依然看不到天空之外的星星。
“如果她都死了。”
“那我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这时，东澜市城中区的方向也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那里是慈善中心的方向，也就是九菊在东澜市的总部。
他的预感并没有错，慈善中心确实出事了。
但此刻，他的脑子里很乱。
他在劝说自己，世界上还有值得在乎的东西。
派系林立，各自为营的家族？
还是与自己道路不同的弟弟九菊界人？
以及那个两百多岁，躺在营养液吊着一口气，不愿撒手人寰的土皇帝父亲？
“我原以为，我是真正在乎家族的前途命运的人，其实也就只是个半吊子。”
九菊大浦深吸一口气，将八尺镜对准没有星星的夜空。
“舞子，我会将你从那东西的体内剥离……不计代价。”
……
楚元良站在巷子里愣了好几秒。
“怎么回事？这就出来了？”
明明他还在暗处观察特勤局与自己的复制体厮杀，现在就出来了？
“不对，不对不对……到底都有谁出来了？”
楚元良思考着，忽然一阵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疼得他当即半跪在地上。
猫尸魂那裂到脖子的兽嘴逐步融合，毛发重新钻回体内，耳朵也在体表生生挪动到人耳的位置。
猫尸魂的时效到了。
待到尸魂效果全部退去，楚元良才虚弱地重新站起。
环顾四周，这里正是他将九菊大浦斩成两截的地方。
可九菊大浦的尸体，又到哪里去了？
正当楚元良疑惑不解之际，巷子周围皆响起了大片大片的哭声。
那是之前被一同吸入异境的普通人，好不容易回到家劫后余生而情绪崩溃。
楚元良长舒一口气，无论哪个九菊家人是生是死，九菊家在东澜市势力肯定彻底是死的透透的了。
“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被吸进去，这下有司空家忙的了。”
楚元良转身准备离开小巷回家，其他的一切都交给特勤局与司空家处理，他只负责拍屁股走人。
忽然，他发现旁边一处阴暗角落站着个人。
只露出一身灰白色的衣服，脑袋藏在墙后面看不到脸。
楚元良环顾四周，旋即拎着黑斧再望去，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见了？”
楚元良当即神经紧绷，倒退着朝小巷外挪动。
啪嗒，一双手猛拍在肩膀。
楚元良闷热感转身，就见一双黄金色的竖瞳与自己脸贴着脸，眼贴着眼！
“她在阈限空间里！”
歇斯底里的咆哮如零距离炸开的炮弹，震得楚元良耳膜生疼！
他下意识眨眼连退数步，面前的人却已消失不见。
“她在阈限空间里？”
楚元良念叨着这几个字，他认得那双眼睛，那是自己的眼睛。
也是，复制体的眼睛。
“复制体出来了，那他口中的她，是谁？”
楚元良轻声说着，随着思考在蔓延，他的双眸渐渐睁大。
“她在阈限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