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陆子潇断腿
赵涛武和陶贞道心想，他被打断腿了，一定是主席报复，太恐怖了，张东旭出手太狠毒了。
张竹率先从杜巧制造的惊恐中缓过神，他向同学表示会打电话确认此事，同时也不排除家访的可能性。然后安慰大家，不必担心，他既然已经及时送到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况且他妈妈是县医院护士长，他会得到最好的照护。他话音刚落，赵涛武举手发言，恳请明天他和陶贞道去医院看望老班长。张竹表示，真有此事，他绝对派学生代表慰问班长同志。
“接下来，因为陆子潇不在，我直接向在坐同学布置任务。明天是体操比赛最后准备的一天，希望大家能在其他班干部组织下进行最后一次排练，我希望在陆子潇不在的情况下，大家能拿出百倍的热情绝对的努力投入到大赛的准备工作中，用优异的成绩向陆子潇同学表达诚挚的祝福。……今晚的自习课有些同学没来，请各宿舍舍长回去转告本室同学。我看范苗苗今晚也没来，是不是周末回家去了？不管怎样，范苗苗一定要通知到场，这事就由赵敏同学去办，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赵敏点点头。她知道范苗苗肯定没回家，晚上总要回去睡觉的，现在肯定和主席在某僻静处偷乐子。陶贞道和赵涛武在张竹走后就魂不守舍的，20班门外不时有陌生人走过，偶尔会望向教室内，两个人都觉得来者目光中有杀气，估计是来暗访的，看看有没有必要在教室就砸断他俩的小腿。挨到晚自习结束两个人混迹在人流中逃出，也没敢回宿舍，害怕宿舍早有埋伏，对方守株待兔，他们这一回去就是肉包子打狗、花姑娘探军营。两个人乘车到城中心，随便在一家网吧耗过一夜。
第二天上午班级广播操预演由董静静负责，范苗苗领队，大家都比较遵守纪律。男生都很配合，没人在这节骨眼上逞能，怕被张竹抽耳光。范苗苗昨天下午至晚上一直很快乐，主席的吻像耐嚼的口香糖，时时有味留在口腔里。她排演发挥的很不错，张竹报以热烈的掌声。那时的张竹在想，自己要是年轻十岁肯定追范苗苗。
赵涛武和陶贞道早上八点半出了网吧，在楼下各吃半笼肉包子，两人都没胃口，内心紧张压力大，默默不说话。整晚上没睡好，精力也不济。你难得见两个人在一起不争吵。往常两人至少也要吃四笼肉包子，各喝一大碗粥！吃饭期间大吵大闹，一会儿“怎么这么慢，饭馆要饿死人啦！”，一会又喊“我点的是肉包子，怎么没肉啊！”
出了饭馆，两个人去县医院住院区找陆子潇。差不多整个医院都找遍了也没见着。在病房一区都是一群年迈的老头老太太，抱着拐杖门口晒太阳；在二区都是一群孕妇，躺床上身边婆婆或亲娘端茶倒水，孕妇则掀开内衣给孩子喂早奶，不过赵涛武和陶贞道今天没心情欣赏。在三区都是一些断臂残腿的老爷们，不是出车祸就是因工伤，个个凄苦，看了让人生怜惜。
粗略地浏览完这三个区，赵涛武和陶贞道对人生感慨万分。如果再能看看太平间，人一辈子的生老病死就全了。
第三区病房里没见着陆子潇，赵涛武怀疑陆子潇是不是已经流血过多，死了，扔太平间了；或者，他根本就没事，欠操的杜巧昨天搞错了。陶贞道说再等等，三区还有许多病房没探视，等门开了，我们再看一圈。
等不到三分钟，赵涛武急了，说既然陆子潇他娘是护士长，我们干嘛不逮个小护士问问？陶贞道纠正，是请个小护士问问，对天使不能粗鲁。
正说话间，一个胖天使走过来了，在她经过面前时，陶贞道捅赵涛武一下，后者慌忙说：“喂，阿姨，请问……”胖天使没搭理他。陶贞道赶上前两步，“姐姐！”胖天使停下来，平和地回答:“小朋友，什么事啊？”陶贞道对‘小朋友’这样的称谓不悦，但还是堆起满脸笑容，“请问你们护士长的儿子住哪病房？”
“哟，你这俩孩子是他同学吧！我真是太高兴了！”胖子突然热情，火候很大，“我正找你们了！自己送上门来了！来，这边走，乖乖，得来全不费功夫。”
听得陶贞道和赵涛武一头雾水。
三人绕过一片草地、几个花坛、一湾泉水，来到一幢三层小楼前，一群白玉兰树种植其周，清晨的花香和早起鸟的语散漫空气中。在二楼最右边的病房里，陆子潇正躺床上抠鼻屎，三人轻轻推门进来，他吃了一惊，慌忙涂抹在洁白的床单上。看到陶贞道和赵涛武，陆子潇露出笑脸。
“喂，小子，他们自己找来了！可别叫我再去泗中给你找同学！”胖天使和陆子潇熟稔，“你妈那边要接生，我还得去帮忙，这事情更重要。”
“好的，你去吧。去迟了，没红包拿。听说生孩子，你就乐！”
“哟，你妈不也是！”
“这话是你说的，回头我告诉我妈去！”
“行啊，小子，就懂威胁胖姐了！”胖天使抛下一句话，轻轻合上门，小碎步匆匆下楼，往妇产科跑。
病房里剩下三个男孩子，赵涛武打量高档的病房，陶贞道静坐不动。
“怎么不说话？”陆子潇率先发问，“班里没什么事情吧。”
“赵涛武还以为你死了，病房里找不到你，我俩都打算去太平间瞅瞅了。”
“咒我，是吧？断了两个脚指头犯不着就挂掉吧！”
“一定是张东旭找人干的！够狠的，废掉你两个脚趾头。”赵涛武咬牙切齿，仿佛嘴巴里含有张东旭。
“他敢对你这样，我俩要是被逮着,也好不到哪去。”陶贞道杞人忧天地说。
“昨天，网吧泡了一夜，陶贞道不敢回宿舍。”
“敢情你俩不是来看我，是讨主意来了吧。”陆子潇很了解两位兄弟。
“潇哥你说对了，接下来事情，你可得摆平了。请高三龚修文、龚修武两位大侠吧，你修书一封，我们给带过去。”
陶贞道没注意到陆子潇脸色很难看。
“你知道他是孬种，别听陶贞道的”，赵涛武很男子汉地说，“掉头不过碗口大的疤，怕他个鸟！”
“这话我爱听！”陆子潇赞赏赵涛武草莽气概。
“潇哥，等你伤好了，我们找张东旭报仇。我回双卵镇带人过来，人手一把兔子枪。
“武哥，到时能不能放过我一家老小十八口？”陆子潇讽刺打击他，“也不说点靠谱的。据我所知，兔子枪是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和谐社会大好局势下，早收缴了，窝藏枪支，数量大社会影响恶劣的，一律判有期徒刑两年以上。”
“我答应放过你一家十八口。”
“他爸枪法很精准的，一粒花生米让你脑袋开花去见伟大导师。”
“实话不瞒你二位，我脚不是被张东旭砸断的。”
“那是被敲或砍断的？”赵涛武问。
“是昨天下午踢断的，……你俩听我慢慢说，听完了，还有事情拜托你们。”
昨天下午陆子潇早早回教室，希望看到范苗苗。她一天半不出现在教室里，陆子潇心里不踏实，预感不详，可能会失身于张东旭。以后真做他女朋友，那岂不是亏大了。有了这样的念头，等人看起来就很有意义了。陆子潇等到花儿都谢了，连赵敏都午休起床踱到教室了，范苗苗还没出现。看着只身走进教室的赵敏，想像她身边常有的另个美丽身影，现在消失了，陆子潇心里一时没有着落。日常习惯在她俩进来时，偷偷看一眼范苗苗，随后赶紧低下头，现在这动作也显得多余。今天不会有让他惊喜惊悸的目光。
对于赵敏，张东旭的出现无疑虏获范苗苗的真心，使他失去最好的一位朋友。这个朋友平时和她形影不离，同一个班、同一个课桌、同一个宿舍、同一个餐桌，虽然不是同床，但也是上下铺，打呼放屁都互相影响。她们同一时段起床、吃饭、上课，连上厕所也要结伴，仿佛一对筷子（尽管一只粗一只细），少了谁都夹不成菜。她的离去，让赵敏失去的不仅是学习上的良师益友，更是生活中最好的厕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