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个坏女孩

    在回去的路上，凉飕飕的晚风吹拂面孔，陆子潇头脑清晰多了，敞开襟怀随风飘扬，体内有种想找人打架的豪壮感，昂头挺胸大阔步往前走，和夜晚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撞了多次，行人见他醉讻讻的一小青年，身后又是醉酒的团伙，都谦让不理会。陈新、王路、冯加勇勾肩搭背边走边唱歌，哼一首俗不可耐的‘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借酒撒疯。路灯如萤，黑夜如漆，赵韬武在路边放开撒尿，陶贞道见有人首先在路边撒尿也就随波逐流。走最前面的陆子潇虽然脑筋不糊涂，但就是管不住脚步，晃晃悠悠，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尽是笑声，也没人扶他；谁扶谁得倒下。

    由于周五周六不上晚自习，晚回的学生还是很多的，几个人像螃蟹一样轻松从保安面前走过。要是一个学生醉酒，肯定被门卫拦住，可一群醉酒的学生，门卫就胆怯了。陆子潇顶在最前面，值班人员认出陆子潇是上次校门口几十个人的领袖人物，大屁都没敢放一个。后面几个兄弟鱼贯而入。未来的两年，泗中的校霸说不定就在其中诞生。门卫被学生揍不是家常便饭，可也不稀罕。门卫通常喜爱拦住迟到的学生、来探访的家长、进门口没下车的女生及校外居民家试图入内的小动物；当然，他们最重要的职务还是早上开门、晚上关门。

    回到宿舍的几个男生，又各自去厕所撒泡尿，然后悻悻然入睡。

    第二天，星期六早上，陆子潇几个人第一节课结束才到教室。好在星期六以学生自学为主、教师跟班辅导为次，数学陈老师塞给学习委员兼数学课代表辛诂鸿一沓试卷就拍屁股回家了。陆子潇几个人到班后，20班人就基本齐整了，但范苗苗没在教室。陆子潇在赵韬武的考勤本上，范苗苗一栏打勾，嘱咐赵韬武“班主任要是查得严，就说不小心打上去的。”

    “她应该一会就到，人家昨天大姨妈来了，所以今天起床晚，哈哈哈哈”，赵韬武大笑。结果遭到教室另一侧杜巧的说落，不痛不痒的一句，“既然是纪律委员就别带头说话”。

    放学了，冯加勇、陶贞道邀请陆子潇和赵韬武到校外聚餐，学校周末伙食另外掏钱，不如干脆到校外吃些爽的，补补一星期缺失的油水。正如我上文所说，学校的食堂，和校办超市一样，是后勤部的聚宝盆，学生的饭菜，除了有高三学生的餐桌，其他年级的都干巴巴的，泗中的餐厅是用来炸学生油水的。

    陆子潇说再等等，刚放学是就餐高峰，不急着去吃饭。其实他想等等，看范苗苗是不是会来教室，以前她从未无故缺过课。

    冯加勇不乐意，说已经跟两个女生约好的，不能把人家搁那里。赵韬武和陶贞道也催促陆子潇快点，餐桌早就预定了，别担心没位置，相反，要去太迟老板就让给别人了。

    陆子潇心想范苗苗现在来教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合上书，和兄弟一同下楼。赵韬武和陶贞道步伐特快，不时回头催冯加勇和陆子潇，冯加勇笑他俩为见女生就浑身带劲、脚下生风。

    “你什么时候约的女生？”陆子潇问冯加勇。

    “没见我课间出去打电话吗？”

    “你说你约两个女生，可我们四个人，怎么瓜分啊，每人1/2 ？”陆子潇不解地问。

    “没你的份！”陶贞道毫不客气地说，“我一个，小武一个！”陶贞道手指赵韬武。

    赵韬武五官笑到一起，眯眼睛望着陆子潇，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来“我的。”

    四人来到‘一品香’饭馆前，冯加勇指着十米开外的两个女生，“喏，就是她俩。”陆子潇和两个色狼同样睁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个女生，这一望不要紧，他心里不住地感叹“可惜，可惜，真是可惜啊！”

    您道是陆子潇为什么如此感叹？原来那两个女生一人脸蛋俊俏娇艳、浅浅一笑迷死人，但身材极其难看，说身材长得像水桶，那是对水桶的不尊重；另一人，身材一级棒！扶风细柳腰、但是脸蛋没有丝毫美感，嘴巴异军突起，鼻子大而不当，眼睛谨小慎微，下巴的赘肉像身外之物。只有耳朵留下悬念，被两披头发遮住。

    介绍这样的两个女生，冯加勇真给赵韬武、陶贞道出难题了。陆子潇看两个男生一筹莫展眉头锁深秋，报以同情的目光；又拽拽冯加勇的衣角，与之神交，“你就不能找个脸蛋不那么漂亮但身材正常一点的，或者找个身材不那么完善但脸蛋看了不吐的？”

    冯加勇神交的目光回答：“没有完美的人生，断臂维纳斯，这是缺陷美，缺陷美。”

    “缺陷也忒大了点！”陆子潇语言回答，好在两个女生没听到。

    五个人走进餐馆，落座后氛围尴尬，谁也不说话。美人脸的那位掏出化妆盒涂抹眼线，陆子潇也为之动容，觉得她是画一样的女生，因为她大半个身子被高桌遮住；水蛇腰的姑娘挺腰直婷婷地端坐，两眼眯着、凝神屏息，有节奏地微微起伏，估计是在练习从西域传来的某种减肥法。

    陆子潇看到陶贞道直勾勾的眼睛专注于美人脸，欣赏她的一撇一捺；赵韬武视线偏低，犀利的目光拔不出来。陆子潇捅捅冯加勇，目光示意他看陶贞道、赵韬武神态。

    “有戏！”冯加勇说。

    “忘了介绍了。他是赵韬武，小武哥，”冯加勇起身指点赵韬武鼻子介绍，“可能会是大s你的男朋友哦。……小武哥，她是大s，泗洲体校的，她们学校身材最棒的！哈哈哈哈”。大s就是脸丑但身材很曲线的那位，身材绝对比真正的大s性感数倍。大s在四个男生目光集体注视下抖了两抖，脸‘唰’地红了，不过脸皮黑看不出来。

    “这位是陶贞道，按照计划将来会是美美你的男朋友；道哥，她是美美，金莎职业学校，新娘化妆专业的。”

    叫美美的，招牌动作，浅浅一笑，在相隔半米的陶贞道面前眨眨眼睛，晶莹的眼球或左或右，不让陶贞道捕捉到目光。只看美美的脸部，陶贞道的魂都丢了，飘飘然；目光向下看到她的身材，陶贞道又回到现实中。

    美美和大s是冯加勇在网上认识的。两个女生在网吧待的时间远远多过在学校，在校外她们都有租房，那种廉价房，泡一天网吧回去好好睡觉好好吃顿饭，第二天再泡网吧。无非跳跳《劲舞团》、跑跑《卡丁车》、聊聊qq折腾折腾qq空间、看看韩剧，娱乐过程中在网吧结交泗州小瘪三，谈得来的亲热亲热，不忌讳带回租房，不喜欢的骗点钱一脚踢开！她们喜爱上网，精神上依赖网吧，不管空气多么污浊、人员多么冗杂，只要是网吧就好。网吧的好坏，环境绝对不是考虑的因素，只要网吧不经常掉线。她们每月的开支比一般学生高出几百元，这就要求她们享乐的同时付出代价，父母的那点钱是不够的，她们得去骗。每月交两个男朋友就行了，一人支持二百，下个月再索取二百。哪个男的要是提出要求，她们躲不了，硬着头皮也能上，对方要是帅，她们还巴求不得。

    她俩出道多年，从未中招，她们是骗中高手；而且在几年的尔虞我诈中，她们脸上还能保留少女的稚嫩，真是叹为观止，是高手中的高手。当然归根结底，她们都还是孩子，都只是小骗子。她俩凭市井的聪明在泗州男青年中名声败坏，因为无一例外经济都遭受损失。小瘪三每月几百块钱，掏出200元供给她们，拍拖几个月发现她们还有另外的男朋友，气不打一处出，要揍她们，结果女孩子反咬一口要告他们，小瘪三吓破胆。她们身份都还是女学生，得天独厚告人的优势。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毕业，无限留级，都二十岁的人了。

    如果不计较得失，可以说她们在欺骗小瘪三的事情中全身而退，花他们的钱、娱乐自己。只不过慢慢地，名声坏了，骗不到钱，只好改名。以前叫小文、琳娜，后来改名为风菲菲、爱姬，换汤不换药，小瘪三都认识她们。原以为自己是流氓，没想到两个女人更流氓，集流氓、无赖、骗子于一身，他们讨不到便宜，自然不搭讪她俩。现在两个女生又改名叫美美、大s，魔爪伸向泗洲各个中学，学生社会经验缺乏、思维简单，容易受骗，而且一届又一届，有新鲜血液注入，名声败坏也照样在下一届学生身上讨到便宜。

    高中生，特别是泗中的学生，手头最宽裕，家长信赖泗中，进了泗中等于一脚踏入名牌大学的门槛，孩子进泗中无疑是家长的骄傲，百年名校，每年进清华北大好几个！无疑泗中竞争也是泗州所有学校最激烈的，家长要给孩子吃好、穿好、用好，钱任由孩子花。孩子在泗中，家长放心，即使孩子有钱也不会进网吧、电玩室、迪厅、录像厅、桌球室，他们想学坏都没时间，泗中竞争那么激烈，管理那么严格！

    许多家长非常幼稚！

    有些家长等孩子羁押在看守所，收到通知才后悔不迭，可又不敢声张，生怕亲朋好友笑话、在邻居面前丢脸。当初进泗中得意洋洋，现在老脸无光。

    席间，陶贞道尽可能直视美美的脸部，赵韬武努力低头不看脸。两个女生见男生穿着不错、人也不够精明的样子，就满心欢喜，四个人谈笑风生并怡然自得。

    吃完饭，回到泗中校园，两对新人告别冯加勇和陆子潇，分别取径师桃园、长廊庭。泗州每两年举办“水母文化节”推动当地水产业，泗中是游客观光的重景之一，风光当地一绝。两对新人、四个年轻的心，各怀鬼胎，漫步倾谈。阳光和煦照人懒，风光迤逦言心笑，摇在秋千上或坐在木椅上，中午的校园，静谧安详，内心得意表情欢喜的新人享受和谐校园。偶尔有赵韬武相识的同学走过，赵韬武脸上都要呈现自傲害羞的神情，而他的同学从旁边走到正面，看到大s的脸都失望得无话可说，又心里平衡一乐。同学一乐，赵韬武还以为自己的娘子长得不错，同学满意，他心里飘飘然。

    欣赏完泗中瑞丽的风景，用掉一个钟头的时间，赵涛武比较快乐全然不觉得劳累；大s所在的泗中体校嘈杂不堪，对比之下，泗中的校园让她很享受，自己又是学体育出身，散步一小时不见一点疲乏。只是想到小时候，她立誓要进泗中，可惜体力有余智力不济，现在只能以游客的身份观光泗中，心中有些自惭形秽。在她看来，每个泗中学生的脸上都演绎勤恳并快乐着的神情，教室里、草坪上、长廊底渐渐多出的身影，或匆忙或悠闲，匆忙是勤恳的孩子，悠闲是智力型的学生，他们都是家长的骄傲和家族的希望。而她，既不勤快又不聪明，顶多算有些鬼点子的女生，在泗州体校的几年，她又多添一种叫作堕落的性情，这情绪一旦养成就很难摆脱；而且她在自己的堕落圈子中游刃有余，就更不愿意奋发。

    堕落的人往往不愿意见着别人的奋发，现在大s不想在泗中校园徜徉,她要赵涛武陪她去网吧玩玩,那是她这种人的天地路上经过一家小饰品店，她要赵涛武买件手链、又经过coco奶茶小铺，点杯奶茶和一根炸鸡翅，在最靠近网吧的音像店又挑一盘蔡依林的唱片。

    女性和男性出行，如果她和他之间有些情愫，女孩通常选择步行，可以随便逛逛路边的铺子，一不小心看中喜欢的物件，她们爱不释手，就会暗示身边的陪伴。所以精明一些的男性，宁愿花打车钱直接到达目的地，挽回较大的损失，同时还很有面子。赵涛武是愣头青，不懂这些，短短的1000米，七八十块钱不翼而飞。大s玩玩《劲舞团》,看看宠物搞笑视频,qq空间折腾折腾,一小时很快过去了。临走在网吧柜台又花赵涛武50两银子买片q币充值卡。赵韬武刚走出门，大s一脚在门槛外另一脚还在门槛里,大叫一声，“哎哟，我怎么给忘了！我妈~妈特意从老家坐车来看我,现在都什么时候啦!小武哥,看,为了陪伴你,这事情我都给忘了!”

    赵涛武当即深表愧疚,觉得很对不起未来孩子的外婆，“哟，那她老人家还不气翻了！打车，我送你过去！”

    “你有20块零钱吗？你别来，我妈看见你，她更气翻了，你把钱给司机，我过去就行。”

    赵涛武拦辆车,大s弯腰钻进去,出租车抖下屁股,在黄白线间吱溜一声窜出老远。过了两个路口，大s对司机说，“改道去二中。”

    在二中，还有另外一个小男生等着她。

    赵涛武回到学校就找陶贞道、冯加勇、陆子潇汇报战况。陶贞道也正找他们汇报进展，他和赵涛武有类似的经历。两人虽然都觉得两个女生花钱厉害些，但考虑到是第一次见面，花费全当是见面礼金了，他们对今天下午的所作所为还是挺满意的。冯加勇向他们表示‘脱光’的衷心祝贺，和‘脱处’的殷切期望。然后三个人就到处找不知去向的陆子潇。宿舍没有、教室也没有，校园大致溜达一圈也没找到。最终仨人回到教室，遇到张竹，他也在找陆子潇。

    据目击者杜巧透露，陆子潇下午2：30许，被抬进一俩救护车，右腿似乎被人打折，当时他还喊她说话，可她没想到断腿的人会是他，站在人群外观看，三个护士，两男一女，急急忙忙塞他进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