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郎情妾意的约会
现在高一20班，鲁贵最怕的就是赵韬武，最尊敬的就是陆子潇，因为赵韬武都听陆子潇的。今天上午第三节课，化学课上，张竹花费一半的时间训斥同学不争气，宿舍卫生检查20班又被扣了5分。再扣十分，这个月班主任补贴就泡汤了。309-4号床铺有污垢且不整洁，被扣一分。赵韬武小声嘀咕是鲁贵的哦，故意让张老师听到，其实是他自己的。结果张竹把鲁贵训斥一顿，罚打扫宿舍卫生一星期。鲁贵敢怒不敢言。不过，晚上回宿舍，关灯休息后，鲁贵发威，变本加厉地打呼噜，赵韬武耳朵塞棉花也没挡住进攻，一夜未合眼。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企鹅很生气，化学课余下的半小时他也没好好讲课。杜巧不高兴，说我们上学是花了钱的，他不能总因为留宿生犯错就耽误走读生的课堂时间。张竹差点就没保持住一个人民教师的修养。他眼睛看着杜巧说，以后我会在课余时间和星期一下午班会课上交代班务，今天耽误大家时间很不好意思，改天我们补上。好不好？
台下没人说不好，也没人说好。
“后天，大后天，有广播体操比赛，我们班不知道练习怎么样？今天下午我想看大家水平如何，有事情的同学可以不去，我不能耽误你们的课余时间。好不好？”
没人说不好，也没人说好。
这次广播体操学校很看重，奖品也很丰厚，最重要的是学校能给班级加10~30分不等，所有的班主任，说不觊觎这个分数都是假的。
但晚饭时间过后，20班全体同学，包括杜巧，还是按照张竹说的时间去了操场。范苗苗领操，张竹的手机录下广播体操音乐，声响够大，大家都听着音乐，却跟随自己的节拍做操。范苗苗由于今天上午没能见到主席张东旭，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心里忐忑不安；在平时，每天上午广播操间主席都会率队检查，都要在20班队前逗留一会，看范苗苗做操，扩胸运动或跳跃运动，他最爱看的两节。待会，体育馆魏芳老师那边还要排演，不知道企鹅什么时候能解散大家，她好去魏芳老师那，说不定还能碰上主席。
范苗苗心不在焉，和广播里的节拍合不到一处。队里许多男生边做操边从后面/侧面观赏心仪女生与平素不同的动态美。部分女生在男生浓情蜜意的关注下，乱了分寸或放不开手脚。
体操比赛的队形和每天的课间操队形是完全不一样的，后者是一个班级排成一条纵队，队中靠后的男生基本上只能看见一排马尾辫下的后脑勺。但体操比赛队形是矩形，身后的许多男生完全可以看见女生的大侧面，众所周知，胸部从侧面看是最有形状的，20班的男生熟知这一点，这些男生在手脚的忙乱中，不忘眼睛瞟女生。而女生凭直觉或眼角的余光都晓得有男生在关注自己，这目光和在教室里时不同，这目光能让她们有被冒犯的紧张感。虽然微弱，但的确存在，而且只要有一点点就会觉得与以往不同，这感觉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神经有点紧紧的，飘飘的，一点点的不自在。
‘跳跃运动’结束，张竹忙喊停止，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像抽干水的鱼塘，鱼儿上窜下跳，虽说活泼可一点整体性都没有，一群散兵游勇。
“我还想对在座的，呃，在场的，每位同学说那句老话，有些美丽需要错过！”，从来没有学生听过这么大分贝的讲课，“人活到我这个年纪，也才25岁，知道爱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有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才常常为爱情所累，尽管你们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总觉得青春易逝，爱情不复，短暂的青春也要贪享一杯爱情的毒鸩。以前我也和你们一样，追逐漂亮女生，也被其她女生追求（谁相信啊？），可现在看来，都是白费！功名才是最重要的！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块皮。……我跟你们学生掏心窝说话，你们别不爱听。有些男生，从开始到现在，眼睛就一直在女生身上溜达。你望什么？你往女生哪里望？你~又想干什么？都别笑，逃不过我的眼睛。包括某些成绩很好的男生，我希望你们能定下心来，能兑现对我的承诺。”
张竹训斥人时，你觉得他像企鹅，但一点都不可爱。
他结束发泄恢复常态，“再来一遍，范苗苗你把握好节拍。其他人跟着范苗苗，她向东你们就向东，她向西你们就向西。”
第二遍学生发挥很好，张竹高兴拍手，手举过头顶鼓掌，想让全体都能听到，真像企鹅的小短臂在头上一招一招的。他尖叫一声“欧耶！”学生没他那高兴的劲头，大家被逼集中注意力，一套广播操做完觉得累，脑筋比身体累。
当准备再来一次巩固教学成果时，范苗苗不乐意了，她还有排演得走了，可自己不知该怎么说。直接告诉张竹，学校有排演等着她，张老师说不定会生气，“学校需要你，班级更需要你，学校排演可以没有你，但班级操练不能没有你”。真要走，非得撒谎不可，而且一定要有十足的理由，不容置喙的借口。
范苗苗略沉思，就用上了自己的杀手锏，一个每个月只能用一次的借口：“张老师，我突然觉得不舒服，……肚子疼。”听后面三个轻轻发音的字，成年老师就知道女生为什么会肚子疼了。 张老师立即展示成年男性的体贴，“哦，是吗，诶，你来这，先坐歇会”张老师从兜里掏张报纸铺地上，“以后记住，肚子痛了，主要在小腹，不要立即想着走，坐下或蹲下一分钟，然后再起身，走路。”张老师尽量避讳‘月经’‘例假’‘大姨妈’这类学生听起来敏感的词汇，但又要传授知识表现关爱，所以只能用模棱两可的话来教授。真难为他了。
赵韬武和陆子潇站一块，赵韬武弯脖子对陆子潇说：“我猜范苗苗经期到了，张老师‘月历’丰富，在传授切身经验。”
“瞎说”，陆子潇此次毫无幽默感，“张老师是男的！”
“切，我不知道他是男的啊！”赵韬武大声说。
“其他同学有什么问题吗”，队伍吵吵闹闹，张竹转身询问学生，“赵韬武，我看你想有话说。”张竹矛头指向赵韬武。
“老师，陆子潇说他肚子也疼。”
全体学生哈哈大笑。张竹也不无幽默地说，“那不行，他不是女生。”
第一次，陆子潇和范苗苗同时脸红。
范苗苗站起来，低头疾走，陆子潇站队中忍受男生集体的讥笑。张竹看着范苗苗走向一个11月还戴着深色眼镜的男生，他转向班级余下同学，问，除范苗苗还有谁体操跳的棒？冯加勇后排大叫，“周倩！”队伍里男生们一阵大笑，个别男生还发出起哄的噢噢声，再看周倩脸红到脖子根。张竹心想，早恋这个顽疾是别想从少男少女的生活中根除了！
周倩走到领操员的位置，笑眯眯飞冯加勇一眼，然后怯怯地目光盯着张竹，“开始吧！”张竹放响音乐。
周倩基本功扎实但美感比范苗苗差一大截，她的柔韧性、协调性都不如范苗苗。
范苗苗此时正石径通幽的师陶园，一株高大‘木绣球’下眼泪汪汪。主席嘴唇一片一片翻个不停，“没事，没事，皮外伤。”范苗苗迟迟疑疑，但最终还是手伸到主席眼睑抚摩几把，抚摩淤青的皮肤和眉棱结疤的伤口，再下滑到下巴，抚摩下巴的伤口。胡须因为伤疤碍事也没能剃光，主席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陆子潇那两脚实在凶狠。
主席平白无故被打，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避免丢人，他为自己的伤口编织一个壮美的谎言。
“……我总不能看着他被打，朋友一场，又这么多年的同学。七八个人，从黑暗中突然冲出来，围殴一个人，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我最看不惯以大欺小、以多伐少，我加入战斗！在我为数不多的几场打架中，这一次是最凶猛的，对方人实在太多，我打到三个，但被第四个人抱住摔在地上，第五个人在我脸上踹了一脚！好在伤得不是太重，我爬起来，在路边拣根棍子，就冲靠我最近的一个人头上砸过去，他们看我很凶猛，就怕了，这些人你要是有勇气和他们对拼，他们反倒会怕。其中几个就想跑，我大喊一声‘有种给爷爷站在’……”
范苗苗被他逗笑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喏，伤疤都开裂了，呀！流血了！”范苗苗慌忙掏出纸巾擦拭下巴上的血丝，主席微笑着握住她的手，说：“看见你，我有点激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范苗苗‘唰’地一下，脸红脖子粗，涨得像鸭血粉丝的鸭血块，“也不怕同学听见!”她娇柔地责备他。刚才摸男生下巴，她倒不怕被看见。
“哥哥，你下巴的伤口让你看起来很威严的哦。以前英俊，现在英武。”范苗苗看着他的伤疤都喜欢，爱屋及乌。
“那我希望伤口迟点好，好让妹妹看个够！”
“吼吼，看不够啦！妹妹看不够。没疤痕最好了，光洁亮泽。”
“是不是在苗苗看来，哥哥什么样子都好啊？”
“是的啊，但哥哥打架不好，让苗苗担心。”范苗苗撅嘴，扮可爱baby，嘴巴粉嫩嫩的。
但主席也爱屋及乌，红润的嘟嘟嘴，小气可爱。要是身边没人，要是在两个人的空间，她这样扮可爱，张东旭肯定会忍不住稳稳将她含在嘴巴里的。他虽然大胆，但还不至于在高中的校园里，公然亮相接热吻。他想到一个主意……
“哎哟，忘了，把魏芳老师给忘了！迟到要挨训了。”范苗苗匆忙帮主席戴上墨镜遮住他紫青一圈的眼睛。
“妹妹不说，我也忘了。和妹妹在一起，哥哥最得意忘形，忽视许多重要的事情，和你在一起容易快乐。”张东旭话半真半假。
“哥哥不害臊，呵呵”范苗苗听了心生快乐。
“哥哥脸皮世界第一厚。比如，现在我就厚着脸皮邀请小美女，今晚和我出去玩，有惊喜送给你。”张东旭又补充问，“高一星期五晚上没自习课吧？”
“没有。但周六白天有时会上课。”
“那就这么说定，妹妹今晚的时间属于我”，这要是被陆子潇听见，肯定以为范苗苗对张东旭‘今夜不设防’。
两人到体育馆，排演开始好一段时间，魏芳老师性格温和没因为迟到处罚范苗苗，但她看到范苗苗又是和张东旭在一起，脸上挡不住的不满。张东旭好色之徒，只不过是个嫩小伙子，当初就想打她的主意。学校主办几次县大型文体活动，张东旭都借商讨节目揩她的油。要在她上学那时候，早抽他耳光了！要是她丈夫知道，早提两条腿撕开他了。
魏芳没给张东旭好脸色，张东旭远远地离开，在观众席挑个位置坐下，冷眼旁观。文艺部几个女生不时走过来搭讪，他对人家不理不睬，搞得几个女生灰头土脸。面部表情有种送上门没人要的尴尬。
和范苗苗比起来，这些女生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就会画画、唱歌、拉二胡什么的；思考问题个个女强人似的，当自己是根葱，其实肚里也没什么货。他，张东旭，喜欢那种性感、漂亮、见着他脑筋就笨的可爱女生，神明一样仰视自己、听自己的话，易于情感控制。
他喜欢的女生之一，范苗苗，现在正面弯腰对着他，宽松衣领敞开很大空间，张东旭感慨，多么诱敌深入、多么曲径通幽处啊！可惜距离稍远了点，他后悔刚才坐在远处。
和范苗苗在一起，他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肩并肩行走、眼神放电、手牵手，这类浮浅的情侣套餐了。他有更深入的追求，这个目标由今晚的计划实现，但愿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