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鸟非鸟
青衣女子环顾四周,见广场边一少年身着青色蟒袍,坐卧梧桐树杈逗弄投喂着凤、鸾、鹤、乌各类仙鸟。
只见这少年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墨眉星目、琼鼻朱唇,神情恬淡自在。并未在意蓦然造访的众人,打量少年的女子却是心中怦然,犹如小鹿乱撞。作为寿命远超世间黎庶近千倍的长生种,被自称凡人的黎庶敬称为仙人。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悠长的寿命令他们感情淡漠、麻木不仁;一生难得一次动心,动心便是生死大劫。
对于以一夫一妻制为传统的华胥万族,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心动,最让人头疼的不是情根深种爱而不得,不是两情相悦却不自知;而是几人同时爱上一人,或是一人同时爱上数人。
对于这种事,能修成正果的少之又少。广为流传,为人熟知的有上古五帝之一,颛顼与他九个妃子便是此例;以致后人为歌颂他们,将九妃称为九凤。更是于潜移默化中,作为天皇氏伏羲的正神凤祖被民间称做九凤神。
来青帝宫前,西王母对女子有言在先,进主殿内庭,只要见到穿蟒袍的男子,不论老少必定是殿下。不论是不是启明星君,以殿下相称便无任何不妥。
早有听闻启明星君年轻时丰神俊朗,英武非凡,但自其子少昊承袭白帝味后,便一直以老者面貌示人。
“外臣青鸟奉昆仑山西王母旨意,传讯青帝宫,敢问殿下可是启明星君?”
虽不知对方身份,还是如此问较好;若不是最好,否则那就真是爱而不得,自找苦吃了!青鸟心中如此想,对面前少年施礼询问。
“老祖宗尚在书房处理公务,你们可先去偏厅落脚歇息,我这边着人替诸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
‘不是启明星君就好,还有机会,万一他也喜欢我呢?’名唤青鸟的女子,只听少年称启明星君为老祖宗,后面话语一概不曾入耳,心中暗喜的她望着少年直犯花痴。
“你说自己是青鸟,那就是西王母的信使咯?”
“咳!”
见女子发愣,对面前少年所问无动于衷。身旁随行人员尴尬不已,偷偷拽其衣袖,更是故作咳嗽提醒。
“啊?啊!回禀殿下,外臣青鸟初至青帝宫,有失礼节,还请恕罪。”
“没事,没事,这梧桐树边凤飞鸾舞的确实惹人喜欢,我二弟蓐收的辅臣,初来时也与你一般,她那时样子比你还呆。明明肤白若脂,面若冰霜,却生生红成了个赤柰子。”
‘真是被仙鸟吸引的吗?我倒认为她与我定是生死大敌…’对于少年所言,女子心中暗自嘀咕,自愧不如其所言之人能言善辩。
“呃呵呵,外臣失礼,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无妨,青帝宫没那多礼数,无须太过拘泥繁文缛节。宫人已到,诸位可随其去偏厅歇息,由我青帝宫略尽地主之谊。”
“诺!谢殿下。”
少年唤来的宫人进入广场,领命带着拜谢的众人前去偏厅。临行前,女子略有不舍的回眸再次望了少年一眼,想要与其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以后可以唤我嬴重,或木正封号句芒皆可。”
“诺,重殿下。”
女子闻听此言,心中一阵雀跃。恬静淡雅的少年态度温润谦和,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令人如沐春风。至少在她看来,少年能主动告知姓名,便是对她没有不好的印象,甚至略有好感也说不定。
‘太棒了,是太子重!传言果然非虚,凤表龙姿、神采英拔、温良如玉。若能喜结连理,大家会怎么称呼我?太子妃?哎呀呀!实在太羞耻了,不能想下去了…’
在心底自导自演一出话剧的青鸟,捂着红扑扑的面颊一路飞奔离开,惹得引路的宫人及一众随行人员瞠目结舌。
“呵呵,这小家伙当真有趣,呆呆傻傻的,还怪可爱。”
望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少年粲然一笑,自他承袭木正一职,继任句芒封号开始,很久没如此有趣可爱的人在他面前出现了。
上一个还是自己二弟的幕僚,那孩子能言善辩、古灵精怪的,与这青鸟相比,聪敏过之,呆傻不足。
望着天际上弦月出神的少年,似是追忆,又似沉思。坐卧树杈之上的他不禁一声轻叹,取出腰间玉笛即兴吹奏。
脸上红晕渐退的青鸟,一马当先冲进偏厅客房,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其情绪略缓,快要进入梦乡之时,却有轻柔舒缓的笛声自窗外传入耳畔。
优美动人的旋律令人心驰神往,为之吸引斜倚窗扉的女子,望着坐于树梢对着天边明月,独自演奏的少年一阵出神。
明明曲调宛转悠扬,应是开心快乐的才对,由少年口中吹奏而出,却令人感到孤独寂寥,不禁暗自垂泪。
夜间途经偏厅的宫人随着曲调随意哼唱,经过女子窗扉前被其喊住。
“请问重殿下吹奏的曲子可有名字?”
“禀信使大人,太子重吹奏的曲子乃古时穷桑国一女子所做。名为《山有扶苏》,此曲本是描述恋人之间嬉笑打闹。但太子重每每吹奏,却是千回百折,令人肝肠寸断、凄然泪下。”
“也就是说这曲子有词了?”
“自是有的。”
“能烦请女官浅唱一曲吗?”
“不敢当,小女尚无官职。大人既有要求,小女便献丑唱个几句,若有不妥,但请海涵。”
对于女子的要求,宫人并不排斥,毕竟能在太子重吹笛时,于一旁为人献唱也是非常值得炫耀与骄傲的事。即使太子重对此一无所有,但毕竟是使臣要求,她也不好推脱,理由充分,也便没了什么顾虑。
“山有扶苏,
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
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
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
乃见狡童。”
仅仅四句三十二字,宫人仅仅片刻便唱完了。
然而一旁听曲听歌的女子,却是情难自已,明明词曲是恋人嬉闹的故事,但由太子重吹奏出来,却是缠绵悱恻、婉转凄凉。
“自古英雄悲寂寥……”
这一刻她才明白,作为东方青帝木正,独自戍卫东部边防三千甲子,是一件多么寂寥孤独的事…
——
“咚咚咚!”
一阵密集的闹铃声响起,犹如公主闺阁的卧室内声音此起彼伏。
被无数闹钟轰炸起床的女子,呵欠连天的揉了揉自己那头柔软顺滑的大波浪金发,伸手将床头的七八个闹钟逐一按停。
“12:30…”
从睡梦中醒来,还略有迷糊的女子,看了眼时间,顿感不妙。
与‘哥哥’约好今天12点半见面,却因自己昨晚整理资料、稿件到凌晨,搞得今天彻底睡过了头,而且闹钟时间也上错了!
“完了,完了,完了!”
感觉天塌地陷,有些崩溃的女子急得手忙脚乱,又是穿衣,又是梳妆,还要赶紧洗漱。
已经迟到了,自己又是住在洪山广场边,就算等会提车过去最少也要12分钟。本是为了方便,和‘哥哥’约在离两人住址距离相当的鲁巷广场,没想到自己居然睡过头了。
‘这下完蛋了!一向守时的‘哥哥’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守时,这次最少得迟到半小时。他一定会生气的,会不会为此把我拉黑?不再理我了?不要啊!我都还没告诉他我是谁呢…’
就在女子快要崩溃时,电话适时响起,好在对方打来的只是语音通话,若是视频通话,就现在女子这副蓬头垢面模样,她是真没勇气接,又怕不接电话对方误会。
“你好…”
“中午好,伊莎。我到了鲁巷广场3楼陈记餐厅,但没见你人,是临时有事离开了吗?”
“呃,那个…”
“要是不方便,我们下次再约也可以。”
“不,不是的!”
女子一听对方要再约时间,赶紧开口阻止,踌躇半天,红着脸嗫嚅道:“昨晚整理资料、稿件弄得太晚。今天睡过头了,刚刚才起床…”
“……”
见对面没做声,有些心虚的女子急忙道歉找补。
“实在是抱歉,你能多等我会吗?我很快就会打理好出门的,最多30分钟。不,不是!最多20分钟到!”
“没事,我今天休息。伊莎你不用急,慢慢来,我在这边等你。”
“哦,好,好的…”
听对方非但没生气,还出言安慰自己,女子激动的一蹦三尺高,抱着古典座机的话筒一阵扭捏。
没了心理负担的她,总算能安心梳妆打扮;望着镜中自己,那面若鹅卵、眉如柳叶、挺鼻如峰,与梦中之人相似的容颜,以及额间飞鸟胎记,如紫龙晶般魅惑迷人的眸子,不禁有些恍惚。
“好难为情!是最近看太多函夏古典小说了吗?居然会做那么奇怪的梦,青鸟、嬴重……好羞耻!”
女子又是掩面一阵羞耻,好在天生丽质不需太多打理,没耽搁太久便一切准备妥当。
鲁巷广场三楼,一家装潢典雅的家常菜餐厅内。落地窗边一张四人桌上摆着一壶沏好的碧螺春,略显局促的青年时不时向瓷杯中斟茶。
“您好,先生。今天客人较多,若是您等的人还没来,可以把位子先让出来给其他客人使用吗?”
身着黄马褂的侍者行至青年身侧,脸挂标准的职业微笑询问。
“抱歉,可以让我再等等吗,她就快来了…”
对于侍者的询问,局促不安的青年很是难堪,小心翼翼的向对方恳求。
“你看那个侏儒,是约会被人放鸽子了吗?”
“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吗?就他那还没小学生高的个子,谁会瞎了眼和他约会?”
“喂,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没看他都快急哭了吗?或许他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或许刚好有另一个‘侏儒’看上他了呢?”
“老兄,都22世纪了,像他这样的不该是绝无仅有吗?或许全亚洲也就他这么一个也说不定,真的会有‘同类’吗?”
侍者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餐厅内,依然引起了一丝涟漪。附近客人恰到好处的被两人对话吸引,待众人看清落地窗边那位青年时,一时议论纷纷。
或嘲笑,或蔑视,或阴阳,或‘同情’的各种言语如同一柄柄利刃直插青年心窝。
好似不曾听到那些言语的侍者,脸上挂着极为专业的微笑,以刚刚足够让多数人听到的声音回应:“抱歉呢,先生。目前是高峰期,等着用餐的客人很多,还望您能理解。”
“抱歉,我真的在等很重要的人;我点两次单,现在先点第一单,帮我打包;等会她来了,再点次单可以吗??”
倍感压力、羞愧难当的青年给出了自认为最恰当的处理方式,恳求对方同意。
餐厅内明明还有多的空位,但受过‘专业培训’的侍者,对于一切影响餐厅营运的问题,都有一套非常‘合理、公正’的处理方式。
“先生,需要打包外带,可以直接去前台哦。您可以等人来了,再来惠顾哦。”
对于青年的提议,侍者给出了更为‘恰当、合理’的方案。
“那我不打包了,现在直接点单可以吗?”
“可以哦,请问您需要什么。”
见青年选择点单,侍者明显没有继续拒绝的办法,只能微笑同意。
“能再来壶碧螺春吗?”
在目前这种多数餐厅都是全机械化的社会背景中,能雇人服务及做菜烹茶的餐厅,消费标准都不低,最少也是中等档次。普通人即使随便点几个家常小菜,一天就得白忙活。哪怕只是一壶碧螺春,也是小半天收入。
“先生,您的碧螺春不是还没喝完吗?再点一壶没必要吧,您如果爱喝碧螺春,可以免费替您续茶。我替您打包,您一边慢慢喝,如何?”
“我,我点功夫杯!麻烦你请茶师来沏茶…”
青年咬了咬牙,一狠心点了功夫茶;由茶师现场沏茶,价格足足是同一种茶水的5倍,足够普通食客四五人餐费标准
“我靠!这小子厉害啊,为了等人,功夫茶都舍得点!”
“这侍者是不是太过分了,把人都逼到这地步了。”
“这特么就是个工贼啊,为了自己多拿提成,这样为难一个残疾人!”
“这也不能怪侍者吧,是那小子不愿让出位子,非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戈斑马地,餐厅里还好几个空位,非要逼别个小过子的?看别个好欺负不是?你个斑马地这是餐厅,不是你屋滴毛屎坑!满嘴屎尿的,让不让人安心吃饭的?!”(ps:‘斑马地’是江城方言‘鸨母养的’连读简略音;‘过子’是个子;‘屋滴’是家、家里的意思。)
侍者的做法渐渐激起了旁观者的不满,一时间周围食客又是七嘴八舌,最后在一位操‘汉腔’大哥的仗义执言下渐渐平息。
“好的,请稍等。”
侍者没办法‘请’走青年,转念一想能薅羊毛拿提成也不错;反正看样子青年等的人是不会来了,半小时后再来一次,或许今天就拿双薪了,搞不好经理见自己业务能力强,直接升职加薪也说不定!
“再过一分钟,就1点半了,可能她今天有急事来不了了吧…”
“先生,您等的人还没来吗?”
正在青年焦急不安时,刚才那名侍者不急不缓的再次到他身边开口询问。
“这真是个工贼啊,逮着人往死里薅!”
“这特么是人做的事吗?这餐厅没有经理主管啊?让个侍者骑在客户头上拉屎撒尿!”
“尼玛个巴子,这个幺姑养的欺人太甚了,镝倒别个小过子揣!忍不了了,老子得上克铲他几巴掌!”(ps:‘幺姑’涉及七仙女典故,泛指未婚先育的女子;‘镝倒’意思是逮着;‘铲’是扇耳光的升级版。)
“坐倒!别个地事少掺和,管闲事落闲事。”
对于侍者第三次如此做,众人舆论风向,已然与最初的七嘴八舌嘲笑、贬低不同,尽是义愤填膺。就连先前开口的‘汉腔’大哥也是气愤难当,作势要去抽对方耳刮子,但被身边同样操‘汉腔’嗲声嗲气的女子拦住。
“抱歉,可以再给我三分钟时间吗?要再等不到,我就走。”
‘给你时间?那我吃什么喝什么?怎么赚钱?要么老实花钱点单,要么赶紧圆润的滚!’侍者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挂着极为专业的微笑回应:“先生,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期…”
“对不起,我来晚了!”
侍者话说一半,正准备开口拒绝青年请求时,却被远处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本在埋头干饭的食客,皆被那娇柔动人的声音吸引,纷纷侧目望向餐厅大门。
只见一头金色大波浪披肩长发的女子,身着淡青色交领襦裙,穿着天蓝色高跟鞋一路小跑而来。额间飞鸟‘花钿’点缀下,犹如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我再次相信爱情了…”
“这小子上辈子拯救了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吗?!简直是天仙配屎壳郎啊,不敢置信。”
“我的个娘啊,他俩居然穿的是情侣装!那小子穿的青色交领襦衫,和那洋妞的交领襦裙是同款吧?我没看错吧?”
“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为什么我遇不到这样的?”
“嘿,羡慕个啥呀,指不定是同事或商务洽谈呢。”
“搞不好那小子是哪个豪门阔少也说不定,你没见他为了等人点了一壶碧螺春,又点了一壶功夫茶吗?普通人几个舍得啊好几天收入呢!”
“这丫头好刮气,好抻敨啊!”
“有几刮气几抻敨啊?比老娘还灵醒的?”(ps:以上三个词都是漂亮好看的意思。)
“哎哎哎,放手,放手,耳朵要揪掉了!”
随着女子的到来,餐厅内顿时一片沸腾,众人七嘴八舌,有羡慕,有嫉妒,有猜测。本来打抱不平的‘汉腔’大哥不禁夸了一句,马上被旁边嗲声嗲气的女子揪着耳朵一通教育,疼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连连求饶。
为了此番见面,青年特意让白虎替自己参考选的交领襦衫,未曾想居然如此巧合的与女子穿了‘情侣装’。害怕对方计较的青年对此慌张不已,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和她打招呼。
“对不起,哥哥,让你久等了。”
“咕嘟咕嘟…”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花了差不多一小时赶来的女子,抓起桌上茶杯便毫不犹豫的灌进嘴里,很显然为了快点赶到,她没等直梯;一路从商场门口由扶梯跑上三楼。虽谈不上让人大跌眼镜,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能不顾形象一路小跑上来,算是极其稀有少见。
“……”
“我的小心脏!”
“直接用同一个茶杯喝了…”
“对方喊他哥哥耶,那小子是混血儿,搞不好是同父异母呢。”
“应该是情哥哥吧?这怎么看也不像兄妹,不然随时再约都成,何必一直等到现在。”
“没错,看那洋妞火急火燎的,明显不是有意迟到的,而且对那男的很重视,关系绝对不一般!”
“老婆,我眼里只有你,相信我”
“……”
女子只是一个寻常举动,却引得周围看热闹的食客又是一阵猜测揣摩,一旁‘汉腔’大哥目不斜视,对身旁妻子极尽讨好。
“没事,我也没等太久。既然来了,我们先点单吧。”
“嗯,都听哥哥的。”
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令青年坐立不安,但不想令女子困扰的他依然强装镇定。
“先生,这位是您女友吧?如此漂亮,难怪您会愿意等一个多小时。”
一个侏儒还能有这么好看漂亮的女人喜欢,任谁心里也不平衡。作为有专业操守的侍者,那必须‘好心撮合’一番才行。侍者恰到好处的音调,又是激起一些好事者窃窃私语、阴阳怪气。
“谢谢……”
“不是的!”
本想道谢并借机让众人明白两人是情侣的女子,硬生生被青年的否认打断话语,错愕的看着对方。
对函夏文化还不够完全理解的女子,虽然听得懂侍者及旁人说的话,却并不明白话语中的戏谑、嘲讽及羞辱。而这些话语对于青年却如一把把杀人利刃,万剑锥心令人苦不堪言。
作为一个普通人,能与来江城进修‘函夏文学’的女子认识,本就非常偶然。女子作为18岁便跳级多次并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仅仅19岁入学半年,便读完硕士研究生近半基础及专业课。
与她相比,青年没有任何自信,除了同学身份,他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犹如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任何相交的可能。
青年很明白侍者在故意试探,不论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都会被众人一通议论鄙夷,更甚者可能被偷拍传到网络上,到时候遭受网暴是绝对少不了的。
从小被孤立、排挤、歧视、凌辱等各种不公对待的青年,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虽说仍然对此犯怵且很不适应,但他不能因为自己让心中最后的净土,最美好的她遭受哪怕一点点伤害,或是一点点委屈。
他明白犹如金字塔最底端的垫平石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配上眼前犹如金字塔顶端明珠的女子。
连妄想都不该有!更不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