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生

    星期六中午我给名叫李轩的女孩儿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事已办妥可以过来报到了。隔了许久才收到一条回复：不好意思现在还过不去，能过去时一定和你联系，很谢谢你。

    和陈海在图书馆看了半天书后，我决定搭车出去转转，陈海说马上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没有和我一同前往。还好战神这家伙不在，他最近一到周末一准儿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也从不过问对方的隐私。可能我们这样的三个人都彼此给对方太大的空间堆放自己的心情，相处的这段时间谁都没能使对方觉得融洽，大概一个人的空间里所能承载的也只有孤独吧。如此看来，前不久我从陈海身上体会到的泰然处世的生活姿态，只不过是自己盼望得来的幻觉罢了，根本不会有人愿意窥探除自己以外别人的内心。

    乘346路公车到温泉，从那里换乘当时的933路到农业大学书店给小柯买教材，等车的时间长得吓人。车站附近老年医院门口摆了一排花篮，清洁工脚蹬三轮车用长扫把清理路面上的果皮纸屑，洒水车加足马力给写有“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草皮浇水。旁边一位老太太正绘声绘色地和她朋友讲她同儿子打官司的场面，那声音刺痛人的耳膜。车上照旧没有座位，年轻人很不情愿地给老人让座，老人欣然落座，就其表情而言当然无懈可击。我不由叹息，北京人口老龄化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百望山的一隅房脊上一群白色的鸽子落脚歇息，幼儿园的学生由老师带领排成纵队在爬满常春藤的房舍外叫嚷着闲逛，个个手舞足蹈异常雀跃。巴士停下来等他们顺利通过，车上的人安静地看着外面的光景，我却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吸引人。行至农大眼前多少有些都市气息了，忙了一周的人们携全家一起在超市购物，女士们大都着装考究头发烫得奇形怪状。

    我站在书店门口看路上极速驶过的各式轿车，比较中意的一款德国车隔不久便开来几辆，这种车型我再渴求不过，车头别致独具匠心，尤其是前大灯神气活现。出租车多数是现代和大众，属于民族产业的车型与之相比不知差了多少。倒也没有遗憾什么只是纳闷，明知道造成那样不可观，为何一定要那样造，这很有可能也是懒惰的原故。

    发展中国家究竟该发展成什么模样呢？世事还真是难以预料。想着想着就又牵扯到政治，陡然讨厌起自己的想法。933路在眼前停下我却忘了要上车，徒步走到下一站才赶上第二班。

    第二天早上7点钟收到李轩的短信息：我在你宿舍窗口，方便的话请过来见我一面。我打开窗户给她招手，做了个稍等的姿势，李轩对我笑了笑表示她明白我的意思。我匆匆忙忙洗了脸漱了口，随意披了件外套赶去见她。男生似乎全都死光了一样，走廊里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充斥着篮球鞋及球袜的难闻气味儿。这天的李轩上身穿白色运动款羽绒服，下身一条夹有黑色条纹的黄色运动裤，脚上一双红色耐克，照旧骑着那辆踏板。太阳才刚刚擦过地平线，东部的天空像烧着了一样泛着火红的光，我身边的这个女孩也像初生的太阳般周身光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