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夫人听我解释
“我研究了半天，在这本刀谱上仍就是一无所获。”
李延安将酒水喝下，入口辛辣，入喉如刀，咽下去便是如火中烧一样，他放下碗碟，目光看向白纯风，眼神中满是询问。
“急于求成可不好，悟道虽只在毫厘之间，但仍需要朝夕不断地打磨。”
白纯风看着对方已经变得酡红的脖颈有些忍俊不禁，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
后者不知道的是，他从无量刀谱中悟出剑法，用了数十年。
“道理我都明白，但这世道不听人讲道理啊”李延安拿过酒坛子，往自己的酒碗中续着杯，继续说道：“扶摇台会不足四日，此次群雄并起，少不了争斗，若是黔驴技穷，可是会短命的。”
“你倒是通透，不过以你的诗才，参加的也是文试，若是以此为目的，不免有些多虑了。”
闻言，李延安倒酒的动作顿了顿，他昂起脸看了眼对方的一头银发，忍不住哂笑了一声，“你若是真这般想，就不会一夜白头了”
“你在算什么？”
“算你能否大仇得报？”
“算你有几成把握？”
“还是算那之后你还是否活着”
李延安句句紧逼，与此同时挪动着视线，对上了白纯风那对深邃双目，先前的浅笑逝去取代的是一种平静感。
不，应该是死寂
一种毫无留恋的死寂。
他还想说什么，但却一瞬间噎住了，如鲠在喉，半天说不出话来。
惨遭灭门，飘零半生，四年如一潭死水，拘泥于那一段黑暗中无法走出，时至今日造就了这份执念。
未经他人之苦，又怎能论起是非呢
“若是有活着的可能，你也便没有理由那么义无反顾地推演命数了吧。”
李延安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虽与白纯风相识不久，且又非亲非故，后者更是把他当成了吃酒蹭饭的饭票，但他并不讨厌，甚至看着很顺眼。
“我此去，飞蛾扑火，十死无生，若这便是天意，那便在我死前做一回逆天妄行的事吧。”
李延安哑然一笑：“为了死得明白？”
白纯风同样回以笑容，摇头回答：“不，是为了尽兴。”
夜色升起，李延安望着对面空着的石桌发呆，手中的酒碗还有还剩下一滩酒漾。
“吱嘎。”
院门被推开，周妙玉如往常喊他吃饭。
“姑爷，小姐和夫人喊您过去用晚膳。”
李延安收回思绪，“嗯”了一声，回答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随后便到。”
他站起身将桌上的无量刀谱小心收好，残卷的后半部代表着无限可能，但其难度也无异于在看一本无字天书。
“无量，无量，当真是难度无可估量啊”李延安苦笑一声，朝着院外走去。
不多时，二人相继来到了后堂。
此时饭桌上已经坐着三道身影，许夫人正跟王灵婉碎碎念着什么，另一边的小豆丁则是小手扒拉着碗，把脸迈进碗口一口口地扒着饭。
“婉儿，听说京师府最近起了几桩命案，你在外面走访商铺要多加小心些。”
李延安迈过门槛，正巧听到了母女俩的攀谈声，二女也蓦然抬起头停止了刚刚的话题，许知月看向女婿微笑道：“坐下吃饭吧。”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和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婿除了出身贫寒了些，倒是个德才兼备的良婿，诗才绝艳不说，还帮助王氏商号逢凶化吉。
“丰年啊，你跟婉儿可要好好相处多培养感情才是，婉儿出去走访，做丈夫的理应陪同才是。”
李延安双手作揖，恭敬回答：“母上大人的话，丰年记住了。”
许知月笑容浓郁，手中筷子一边为女婿夹菜一边笑道：“娘就希望你俩幸福美满得就好，商号事务的确重要，但你夫妻二人也得空些时间多培养培养感情，也好早日为王氏传接香火。”
“这”
李延安嘴角一抽，目光瞥向另一边的王灵婉，对方只是白了眼他，便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
“我跟婉儿感情日益剧增，不过近些日子我二人的确是公务傍身，商号刚转危为安，正需要夫人主持大局的时候，传接香火这事，日后再说也不迟。”
“行了，娘吃饱了，这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了。”
许知月笑眯眯地站起身，随后冲贴身丫鬟摆了摆手，后者会意地点头，从后方架起王灵音的两边腋窝，就这样抱着离开了后堂。
待人离开后，远处传来了小豆丁杀猪般的哀嚎声。
李延安望着许知月还未动的碗筷陷入了沉思。
李延安无心吃饭，看着王灵婉说道：“人都走了，聊正事吧。”
后者点了点螓首，放下碗筷，“你想问的便是京师府那几桩命案吧，这是娘同别的权贵夫人那里听说的，死得蹊跷。”
李延安忍不住追问：“蹊跷在哪？”
谈起死状，王灵婉的脸色不由得一阵发白，她言辞清晰地回答：“共五起命案，两具是被一剑封喉而死，另外三具全身上下有被撕咬的痕迹，血肉尽失，只剩下具皮囊。”
血肉尽失，只剩皮囊，难道是南疆虫谷的手笔李延安皱起眉头，这五桩命案似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死者的身份夫人可清楚？”
闻言，王灵婉摇了摇头，回答道：说来奇怪，京师府的仵作在宣布死因后便无下文了，死者的身份并未第一时间透露，只知都是内城的权贵子弟。”
“死的都是权贵？”
李延安有些意外，豢养外族之人，他只知兵部的博府能有这手笔，但若是兵部动的手，那为何不来找他的麻烦？
王灵婉注意到了他的脸色，询问道：“你有头绪？”
李延安回过神，淡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移话题：“我受长公主之托，四日后要去参加扶摇台。”
闻言，王灵婉的脸色变了变，“你才刚到炼气境应该还没这个本事吧。”
李延安后知后觉地回答：“夫人有所不知，长公主是看上了我在元宵会上的诗。”
“我吃饱了。”
王灵婉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待走到门口时侧了侧头再次开口：“能得到长公主的青睐，真是件好事呢，你说是吧，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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