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幕后主使
白纯风刚要从剑柄上跳下来,不料脚一滑,屁股着地,摔在了地上。
李延安如释重负的笑容重新凝固,目光看向摔在地上的白纯风,眼神仿佛在看一位白痴。
不远处的二人组对视一眼后,脸上的紧张神色褪去,鹰钩鼻比划着手里的柳叶刀,忍不住嘲笑:“还以为叫了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装神弄鬼。”
话音落下,四把柳叶刀呼啸而至。
李延安刚要催动气机抵挡,身前躺尸的白纯风缓缓坐了起来,揉着屁股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毛毛躁躁的”
只见他缓缓抬起袖子,袖口鼓动,从中探出手,二指作剑立于面门。
一时间
天地轰鸣,似洪钟大吕般。
匹练的玄黄光芒凝聚成一只五丈巨手,将柳叶刀尽数拦下后,向着二人笼罩过去。
“这是什么妖法?!”
鹰钩鼻大惊失色,手指着半空的玄黄巨手,嘴皮子颤抖。
“不是妖法是道法,龙象力!”白纯风脸色不悦,一本正经地纠正。
儒家有言出法随,道门有道法神通,这跟武夫一对比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毕竟道法在庆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见识短的人自然是没听过,也没见过这等阵仗。
何况他们还不知道的一点是,出手之人还是个八品!
接下来的场面自然是摧枯拉朽,二人被龙象巨手牢牢握住,动弹不得。
原先一脸张狂模样的鹰钩鼻则是换了副嘴脸,求爷爷告奶奶,哭得梨花带雨。
白纯风不忍直视,索性将二人丢给了李延安,自己则是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
“庆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两位能够配合。”
鹰钩鼻点头如捣蒜,配合着眼角的几滴鳄鱼眼泪,还真给他装出了些可怜相,“这位爷,我俩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知道您老有这实力,就算借我十个胆也万万不敢来啊!”
刀疤脸一声不吭,但也是连连点头在旁附和。
李延安咧着嘴走到二人跟前,目光看向鹰钩鼻,眼底升起了几分玩味,“你先前不是说我不知自己处境,绝不可能从你二人手中活着离开吗?”
鹰钩鼻听后脸色一绿,说不出话了。
李延安自然是对这两面三刀的肾虚男没什么好感,目光看向刀疤脸,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刀客,虽然是来刺杀他的,但却很有职业操守。
保密工作这一块做得很好,他很欣赏。
刀疤脸似有犹豫,目光瞥了眼远处抱着酒葫芦的白纯风后,叹了口气,道:“阿什勒。”
不是庆国人,也不像中原地带的名字李延安听后眉毛一挑。
这时,身后传来白纯风的声音:
“这是浮屠一族的姓氏,此人来自漠北。”
漠北浮屠这四个字有些耳熟那个锦衣卫统领说起过,是世间顶级的战力之一!
“漠北一族,天生神力,生来好战嗜血,是天生的武夫,浮屠更是族中的佼佼者。”
“漠北有一铁军便以此为名,兵锋所指,动辄血流成河,伏尸百万,你若有机会混迹江湖,自会体会。”白纯风含笑着望向李延安,嘴里解释道。
不我只想踏实地待在不夜城对于江湖圈子李延安是不感兴趣的。
成天喊打喊杀,以武犯禁,刀尖舔血,这种生活他不喜,也不愿。
李延安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盘问第二个问题:“谁派你们来的。”
不过这个问题,阿什勒沉默了,显然是不愿做背叛雇主的事。
李延安眯了眯眼,“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可以将你二人送往督察院审讯,若是知道你来自漠北,恐怕就不止关上几天那么简单了”
庆国鏖战多年,对于外族入京城是极其敏感的,最坏的打算便是排查此人是否是他国派来的暗探。
但显然,他这话的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阿什勒依旧不为所动。
不愧是漠北浮屠一族,果然有些血性李延安见此笑容浓郁,继而转移话锋,含沙射影:
“当然了…作为同伙儿,也定然少不了一顿刑罚受审,若是此人是他国暗探,这同伙儿庆国又该作何论处?”
李延安说完,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鹰钩鼻。
大庆律法:若是敌国暗探,同僚一并论处!
当街斩首示众。
闻言,鹰钩鼻大惊失色,赶忙抢过话茬:“少侠,我知道我告诉你!”
李延安嘴角一勾,笑容真诚地转向鹰钩鼻。
对于这种油头滑脑的墙头草,威逼恐吓,旁敲侧击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他才会对你讲实话。
“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令我二人来截杀你,我二人都是侍郎家的门客,只接脏活。”
兵部侍郎家的门客里为什么会有漠北浮屠的人?
李延安内心狐疑一闪而逝,但也没有继续深入下去。
兵部侍郎的二公子有些耳熟
是针对小老弟的那个!
他想到了李自成在马车里曾说过内城里他招惹了人,正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
真是冤家路窄欺负小老弟也就罢了,如今确是连他也要杀!
杀人动机便是他娶了王灵婉,对方看他不顺眼,趁此出城的时机派人来截杀。
冲冠一怒为红颜
结合上元节诗会借小老弟的那首诗和王灵婉做赌约,可以看出对方倾慕已久。
前后联系,这个回答很合理…李延安摩挲着下巴,心里有了几分笃定。
这时,身后白纯风开口插了进来,提了一嘴:
“能预知你来书院,应该是在你住的地方有人监视,能不被你发现,至少是三品境界。”
李延安点点头,继而转身来到白纯风面前,俯身朝着对方拱了拱手,“这次多谢相助。”
白纯风摆了摆手,盯着李延安看了一会儿,道:“你去书院,陈玉那老东西跟你说了什么?”
李延安愣了愣,刚要开口,便被体内的一道禁制强行打断了念头。
白纯风见他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话,顿时哂笑一声,“儒家的禁言术就是好用,看来他是把当年的一些事儿告诉你了”
白纯风叹了口气,伸手拾起插在地上的桃木剑,从怀中取来一段崭新的蜀锦,小心翼翼地将之包裹好。
看模样仿佛是在呵护一件稀世宝物。
“你一身破旧怎会有这新的蜀锦护剑,哪来的?”李延安有些好奇。
“你那二两银子买的”白纯风低头回答。
这大冷天,不去拿钱换身衣裳,去买一段护剑的蜀锦,真是个怪人…
即便是爱剑,也终究是件身外之物。
“这把剑,是我师傅给我的,你觉得如何?”
白纯风淡笑着,将手中的桃木剑向李延安一递,突然冲着他询问。
“醉酒”
李延安看着剑格下方拓着两字。
是这把桃木剑的名字。
“人剑合一,的确是好名字。”
李延安蹲坐下来,跟白纯风拉近了距离,“臭道士,问你件事。”
白纯风没有回应,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似是默许。
“你这三年在外边,活得如何?”
话音落下,白纯风神色恍惚了一下,不过那浑浊的眼眸里仍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流露出来。
沉默了数秒后,他低垂下眼帘,淡笑地自嘲:“成天醉酒,不记得了。”
“是想忘记一切?”李延安下意识地问。
重新将桃木剑抱在怀里,白纯风站起身,眼神看向远处的二人,随后大手一挥,龙象之力散去,紧接着两抹禁制没入了二人体内。
阿什勒两人冷哼一声,立刻昏迷了过去。
做完这些后,他这才回过头看向李延安,那双眼眸依旧浑浊。
半晌以后,徐徐开口:
“我不是忘记一切,我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