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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山寨二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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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二叔又拿我们两个开玩笑了,都知道我自幼身体不好,住的偏僻离这儿远了些,燕为了照顾我总要放慢脚步,过来一趟自是要花些时间的。我哪能跟徐二叔比,徐二叔身强体壮,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寨里谁不夸徐二叔武艺高强。”

    这话是仪公子说的,说着还拱手给对方行了个礼。这话说得真可谓十分漂亮,既将对方的嘲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又不惜言辞夸赞对方,再加上这一行礼,对方哪里还好再咄咄相逼。

    但心思敏捷的人会发现,这话一语双关,面上解释来迟的原因,其实是说对方没有容人之度,夸赞就更是了,大家都知道,在场哪个不是身手了得,就他一人武艺高强了?莫说上面坐着的寨主,便是仪公子身边站着的燕公子,也是比对方强了不知多少。若是对方应了,不知就要得罪多少人,若是不应,别人又更觉得是他没事找事,和他刚说的话意思相悖了。

    这个徐二叔,便是山寨的二大王,姓徐,当初这寨主一群人还没来时,这个寨子还只是藏在山谷里的一个小匪窝,而这二大王那会儿是匪人头子,好不威风。

    后来现在的寨主这一大号人瞧上这块儿,便端了他们,他也是识时务将地盘让了出来,才讨得这个位置。

    如今的这个寨子还有进来的迷宫密道等等,都是寨主这群人来了后,寨主身边那个叫乔七的人布置修建的,说是机关世家柯班的传人,是真是假也没人敢问,那可是个阴险狡诈的主,二大王当初因为他武功差,拿长相嘲讽他,便着了他的道,在床上趟了一个多月呢。

    在场不乏精明之辈,就说那站在寨主身边的乔七,听了仪公子这话,眼珠子一转,却没说什么。

    二大王虽然是呈口舌之快,但也知道这仪燕二人不好惹,身体不好的那个脑子好使,差不多要赶上那乔七去了,身体好的那个就更不用说了。

    自己虽没听出这仪公子方才的话里有什么道道,但仪公子可不轻易夸人,肯定给自己埋了什么坑,等着他往里跳呢!

    “寨主,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们便开始吧。”乔七见二大王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了,才姗姗开口说道,毕竟有正事要做,看戏还是留到后面吧。

    “嗯,仪,燕,还有大家,都先坐吧。”

    “是。”

    “之前说我们劫了上面要紧的人,朝廷才派兵来犯。这些事我早几年就不管了,你们各自说说,是劫了谁来?这都几天了也没人来向我禀报。”寨主说着,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下面坐着的,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镇定自若,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说话。

    “都哑巴了?还是一个个都翅膀硬了,觉得我这个寨主已经管不了你们了?”寨主说话语气还是很平淡,但身上散发从非常恐怕的气场,如同一尊杀神,叫人没来由地害怕。

    “寨、寨主,是二大王手里的人干的,我们都各管各的,也不清楚情况,这事儿还是问二大王吧。”坐着末尾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说。

    “哦!老二,说说吧。”寨主一听,目光射向二大王,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二大王气不打一处来,刚吃了仪公子的瘪,又在这儿给他画圈,这是见不得自己舒坦。

    “寨主,我可是按规矩办事,当初您将这劫富济贫的权利交给我,我可是立过誓的。只劫富,不拦贫,赎金到,立放人…。

    这每一条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手下的人前些日子确实弄了一票,但人都在寨子了好吃好喝供着,半点儿没怠慢呢!要我看,以前劫了那么多也不见朝廷来犯,说不定是有人在外面得罪了谁,被人知道了底细去,别人借着咱们打劫一事说事。”

    二大王意有所指,大家都听出来了,这不是对上了他刚开始说的话嘛,原以为那话已经翻篇了,没想到,他一早便打的这个主意,在这儿等着呢。

    “那,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送走,可通知来赎人了?”寨主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语气还是那般漫不经心,好像没听见他后面的话。

    “他们刚开始一直喊着,他们是当朝长乐将军府的,其中一个妇人便是他们的老夫人。这不是笑话吗,长乐将军府的老夫人多少岁了能长那样?而且出门不带兵马保护,只有些丫鬟护院陪着,怎么看也不像,您有规矩在,不能用刑,他们又不肯说实话,便只能先将人凉一凉,等过些日子再问问。”二大王如实回答。

    “倘若真是那长乐将军府的,那徐二叔不就是捅了蜂窝了?”仪公子在旁边说笑这,完全没有把二大王扔过来的眼刀子当回事儿。

    “仪公子多虑了,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担心真是如此便坏事了,所以专程派人出去打听了。真正的长乐将军府老夫人在边关呢,这都去好几年了,边关战事吃紧,她儿孙都被派去了,这个时候哪有时间回来。别说根本没人听说她要回来,就是要回来,也不该经过这渭阳才是,仪公子,你说呢?”二大王说得有理有据,倒像是那么回事儿。天知道,他在刚听到那群人说他们是长乐将军府的人时,自己差点没原地去世。也亏自己留了个心眼,专程派人去打探过,不然就是自己长了十张嘴也说不过一个仪公子。

    “这长乐将军府的老夫人,我当年有幸见过,不如,将人带来,我瞧上一瞧,也好确保万无一失。”这时乔七站出来说话,这话听着是为了帮二大王,可二人常年不对付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这…。

    “来人,去将那个自称长乐将军府的老婆子给我带过了。”二大王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但他都那么说了,自己要是不让他瞧,反而像是自己有鬼,便招手,让人拿了自己的令牌去提人。

    很快,那提人的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衣着不错的妇人,妇人有些年纪了,但没有传闻中老夫人那么大,虽然强装镇定,但从她站立时,头上细细摇晃的步摇吊坠可以看出来,她在发抖。试问一个曾经久经沙场的女将,会因为被抓进土匪窝里害怕吗?

    答案显而易见,她根本就不是长乐将军府的那位老夫人。

    “臭娘们儿,这是我们寨主,你最好老实交代了,免得受皮肉之苦。”二大王将自己的令牌收回来揣好,没好气地对着那妇人说。

    边说,还不忘扫一眼寨主的神情,确定没有动怒才放下心来,转头就要去看乔七的笑话。

    乔七已经走到那妇人跟前,出乎意料地先作了个揖,说道:“这位夫人,您别听他说的,其实我们早就金盆洗手好多年了,前两天听说他又搅起这滩浑水,寨主那会子没空,才闲下来立马将您接过来,想问一下你们是哪家的,寨主亲自派人送你们回去。”

    “哼!你们不必再套话了,我说了,我是上京城,长乐将军府的老夫人,你们胆敢劫到我头上来,还杀了我那么多护卫,你们便等着朝廷派兵来清剿你们吧。”这妇人便是翠禾,之前替老夫人拖延时间,被抓住的那个妇人。

    乔七没有因此愤怒,而是对她笑了笑,说:“这位夫人怕是误会了,我方才所言确为属实,在下早些年也是边关的百姓,被老夫人救过,我还清楚记得老夫人右侧下颚处有道疤,就是那次救我时留下的呢。后来不是闹饥荒嘛,才逃难来到这里,我早几年便劝得寨主金盆洗手了。”

    翠禾听他这么一说,也仔细打量起他来,这个人,尖嘴猴腮,眼神虽然尖锐,但看着自己时不显得刻薄,倒让人觉得他真的诚意满满似的。

    可即便如此,翠禾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本是皇宫里的掌事姑姑,当年老夫人成亲时,她被先皇赐下,原是给老夫人做教习礼数的,但老夫人是个好武的,常年跟着一堆士兵打打杀杀,老夫人看她为了教习,从舒适的家宅跟着自己跑到边关,很是感动,便将人留在身边,做了贴身嬷嬷,平日里二人相处方式不似主仆倒像是姐妹。

    开始,很多人觉得老夫人一介女子在外行军打仗本就不合礼数,还要带个伺候的人,觉得是这个军队的累赘,但后来战事紧张,老夫人出去上阵杀敌,翠禾便在后方帮她料理内务,有时也去军医那儿帮忙照顾伤员,那些心有异词之人才渐渐放下偏见,接纳了翠禾。

    而翠禾也体会到了老夫人的不容易,渐渐不再逼着老夫人学习那些繁文缛节,二人的关系便更好了。

    这次的事,翠禾心里其实是极怕的,以前在宫里时不是没见过死人,哪怕跟着老夫人去给边关战营,但她都是在营地帮忙,没有真正去过前线,哪怕那些被抬回来的士兵会有缺胳膊少腿的,但都没有这次这种,人在自己面前被大刀劈成两半的恐惧。

    翠禾也记得这个人刚才所说的那件事,当时还是她为老夫人包扎的伤口,因为从上京带来的玉肌膏早用完了,所以那道疤便一直留在了老夫人的脸上,好在角度原因,平日里她用一些特别的手法遮去了,所以不是真正经历过的,还真不知道老夫人那里有疤。

    “那又如何,我说了,我是长乐将军府的人,我也没说我是哪个老夫人,也许不是那位呢?”翠禾虽然害怕,但想着这么久了,想必老夫人逃出去,应该已经搬救兵来了,不然这些人怎会要见自己。

    这些日子虽然没有被苛待,但毕竟是被困在土匪窝里,每日担惊受怕的。

    翠禾这话一出,在座都惊了,这说的是哪门子话,长乐将军府有第二个老夫人吗?但这妇人如此嘴硬,若是寻常人,恐怕还真被她唬住了。

    “那倒是在下冒失了,那不知夫人可否告知在下,您在渭阳附近可有亲眷,待我劝说二大王,便让人将你们送过去,好叫你们家人放心。”乔七见这妇人虽然情绪有些松动,但还是非常谨慎,便跳转话题。

    “哼!我看不必了,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且将我和我的仆从们放下山去即可。”翠禾还是很不给面子,心想着,若真如这男子方才说的,她便是极后悔老夫人以前会救这种人,真真是以怨报德。

    这人嘴上满口是要送自己离开,也不知道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好在,自己之前将那几样重要的东西藏好了,轻易不会叫人发现,所以哪怕现在自己满嘴真话,他们也不敢完全相信,如此便不会轻易动他们,只要再等一等,老夫人一定会了救他们的。

    “夫人应该累了,来人,将夫人带下去歇息吧。”

    这话是寨主说的,乔七没有阻拦,等到翠禾彻底离开视线,乔七才转身看着寨主,拱手说道:“寨主。”

    “可看出什么了?”寨主放下茶碗,看着乔七问道。

    “看出一些,寨主,此人我定是见过的,但我一时也没想起来,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能让我觉得有些面熟的,她满嘴都是长乐将军府,恐怕她和长乐将军府真有些关系,只是不知,是府里的仆人,还是外系的亲朋。”

    “乔七,你别拿乔了,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二大王最是看不惯他,虽然怕他之后会暗算自己,但就是忍不住想踩上一脚。

    “我还没说完,二大王急什么。”乔七瞄了一眼二大王,又继续说:“我方才说自己被老夫人救过,她明显动容了,还暗暗打量我。那必是老夫人的身边人,能有这般仪态和胆量的,人就更少了,再加上她这个岁数。我且估量,她应该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或近身服侍的嬷嬷。”

    乔七说完,又看向二大王,说:“二大王,敢问,你会放任自己的心腹,拿着自己的身份,带着那么多家当赶路吗?对了,听说你们抓住的所有人都说她就是老夫人,你觉得,这正常吗?”

    二大王听了皱了皱眉,猛地想到什么,站起来对着外面喊着:“来人,将那日办事的小目给我叫来。”

    好歹是当二大王的人,能自己拉起一个土匪窝,又能在他人营下站住脚跟,这种人能屈能伸,会简单到哪儿去。虽然深奥的话语他想不通,但该有的智商可一点儿不缺。

    之前他顾及到这妇人是正主的问题,确实是小心谨慎,但却忘了还有别的可能。

    很快,那日劫货的小头目便来了,心里一直犯嘀咕,不知缘由,但也不敢说话。

    “我问你,那日你就拿下了这些人,确定没有漏下的?你给我仔细想想,如若不然,老子要了你的狗命!”二大王对他怒目说。

    那小头目不敢怠慢,立马将当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全说了一遍,从早上自己吃了什么,到晚上自己翻了几次身,说的明明白白的。要问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那可是他当上头目以来第一次带人出去办事,还开门红地干了票大的,而且那日原本可以干两波的,后面那波,是什么顺安镖局保的镖,那黄旗自己可是记得的。

    “如此说来,她还是被你们追回来的,那你们怎么确定她是自己一个人跑的,没有其他人?”二大王听了,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想着,若是如他所说,便是自己,估计也不好想那么多,但有了乔七的暗示,二大王再回过头看这件事,便也看出些错漏来。

    “这,当时打杀得过瘾,而且他们都没什么异样,小的没想过这茬。”小头目担心自己是不是坏事儿了,不敢狡辩。

    “你先下去吧。”乔七站出来将人打发走。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群人撒谎,他们确非将军府人士,此事便不足为惧。另一种,他们就是将军府的人,而真正的老夫人之前已经逃出去了,这会儿来的朝廷官兵,便是她搬来的救兵。当然,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乔七说着,踱步走回了寨主身边。

    “寨主,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请寨主责罚。”二大王当场单膝跪地,抱拳请罪,还真有几分忠将的模样。

    “老二先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前不是没遇到过,你不必太过自责。”寨主说着对二大王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坐下。

    扫了扫在座的神情,寨主接着说:“如此,我们这几日便避着些,都乖乖待在寨子里,不要出去乱跑,知道了吗?尤其是你,燕,你跑得最勤,这些日子仪也在寨子里,你就老实陪着他,别出去乱跑了。”寨主又叮嘱道。而燕,却没有半点动静,从进来起便坐着那儿动也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死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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